《记》鱼子浅

13、11

　　闻素扬抱着季明月刚落回地面，就见蓝姬一脸笑意盈盈的等着自己。
　　“林天扬，没想到你还真来了。不过出云门可不是你武林盟，任你自由进出呢～”蓝姬长袖蓦地一甩，两道凌厉的劲风朝闻素扬击去。
　　闻素扬本想将怀中之人放下，低头看到脸色依旧苍白的季明月后，鬼使神差的，将人往怀中搂了搂，脚尖一点，跃至一旁的大树上，躲开了蓝姬的攻击。期间，闻素扬还特意留了个心眼去观察季明月的表情，见他依旧平和如常，有些失望地移开了目光，而后目光冷凝的望向蓝姬，语气十分不屑，“就凭你？”
　　季明月表面虽然平静，但内心躁动异常，只觉胸口似有一座活火山喷发了一般，炙热难耐，却硬是凭借着他那异于常人的忍耐力给忍了下来。
　　“就凭我。”蓝姬随意地望了一眼被闻素扬牢牢护在怀中的季明月，掩嘴轻笑，“怎样？”
　　“做梦。”闻素扬嗤笑一声，抱着季明月刚准备要走，只听季明月嘤咛一声，脸颊变得通红，身体也热得惊人，冷汗涔涔而下，不断地抽搐起来。
　　闻素扬暗骂一声该死！季明月这样显然是忍受多时了，自己却一点也没发现，又看见蓝姬在一旁笑得欢快，扬袖一挥，雄浑的内劲将蓝姬震倒在地，“你最好祈祷他没事，否则我不介意亲自让你尝尝生不如死的滋味！”
　　看着闻素扬抱着人急急离去，蓝姬的笑声愈加响亮了起来。虽然心里觉得有些对不住季明月，但蓝姬并不后悔这么做。她入出云门本就是为了那人而来，为了进入那人的视线，她仅仅用了八年的时间就坐上了四姬的位置，同时也与那人成了至交好友，若是一直都这样下去倒也不错，只是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自己变得更加贪心了，她想要那人眼中只看得到自己，她想让那人的身边永远只有自己，她想要那人永远只为自己而笑为自己而哭……所以在到时间入世之时，她向门主申请了一年四次地困难任务来免去入世。因为她知道自己一旦入世，便很难再狠下心来伤莫君侯一次。
　　一个月前她从西海带回鲛绡时受了比较严重的内伤，足足休息了一个月才好，一旦能下床走动，她就会去幽幽亭静坐，只有这样，才能让她暴躁的心情平复下来。那人回来之时，她虽有些惊讶，但更多的却是安心，看着那人风尘仆仆地为自己挽着发髻，一句句关心的话语，自己执着了那么多年的东西突然间就变得不是那么重要了，这样放她幸福也好——自己当时这么想着。
　　可是当自己被门主责罚之时，那人又义无反顾地为自己求情，让她心中本就已经熄灭的火焰又燃起了一点点希望，或许那人也是喜欢自己的，只是不曾说明。这个念头像毒药一样充斥着她全身的每一个角落，叫嚣着她每一寸血液，恨不能将那人揉碎融入骨血之中。只是在三省崖的这半个多月，那人完全没有来看过自己，这半个月的思念让她抓狂，所以在看到季明月来找她的那一瞬间她就已经开始了自己的计划：下催情散、将人击落悬崖、激怒闻素扬从而引出那人，她只是想确认一下那人对自己能容忍到何种程度……
　　***
　　“孙啟文！救他！”感受到怀中人愈来愈冷的体温，闻素扬莫名地一阵心慌，内力源源不断地朝季明月体内涌去，却依旧阻止不了怀中人愈来愈弱的气息。
　　孙啟文被闻素扬的吼声吓了一跳，待看清楚情况之后，忙拿出银针在几个大穴上扎下，仔细地把了把脉，将清心丸倒出三粒送季明月服下，待抽搐慢慢停下来后，不着痕迹地皱了皱眉。对于闻素扬和闻素柯之间的恩怨，他本就不想去理，但若继续任那两人这么折腾下去，恐怕闻素柯的身子支撑不到他做好药丸的那天，若闻素柯死了，再找一个患这样病的人可就相当麻烦，自己到底要不要给闻素扬提个醒呢？孙啟文第一次感到有些纠结。
　　“孙啟文，他怎么样？”听着季明月愈加平稳的呼吸，闻素扬心慌的感觉才逐渐散去，意识到自己问了什么，不禁有些懊恼。
　　“死不了。”孙啟文趁捣药的空闲瞥了闻素扬一眼，见他一脸沉默地盯着季明月，捣药的手顿了顿，说道，“若你真心想让殿下好起来，将内力注入殿□□内，自天台走三关，运五灵，入奇经汇八脉，日初月盈各循环一遍，有助于心疾缓解。我去准备药浴。”
　　本来，这个方法孙啟文并不打算告诉闻素扬，闻素柯之前的身体说好不好说坏也不算太坏，最起码支撑个两三年不是问题。孙啟文打算初期全靠药石的力量来治，这样既不会对病情造成多大的影响，也能让他对这个病有一个更加全面的了解。眼下，闻素柯的身体先是经历了地牢，而后经历了坠崖，几番打击之下已经伤了根本，若再不即时处理，不用等他将药丸制出闻素柯就已经魂归西天了。
　　闻素扬回过神来发现自己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按照孙啟文的吩咐去做了，心中思绪万千，却没停止手上的动作：难道真是因为这两张脸长得太过相似的缘故让自己下意识的把他当成了那人不成？
　　季明月只感觉自己一会儿在火窟一会儿在冰窖，身体被两边互相拉扯撕裂，比被黑瘟感染了还要难受，待得一阵清凉之意在筋脉中扩散，季明月才找回了一点点神智，“秦……鲤……”下意识的启动秦鲤的电磁波干扰，放心地睡了过去。
　　在听到那两个字之后，闻素扬的手抖了抖，差点真气逆行，试探的喊道：“阿月？”
　　小心地运行了一个周天之后，闻素扬发现自己的手有些颤抖，随后痴迷地抚上季明月的脸颊，不停地喃喃道：“阿月……阿月……”阿月是你对不对？天底下，也只有你能让我如此心慌如此不安，只是，为何你不与我相认呢……
　　“绿姬求见主子。”门外，绿姬的声音格外清脆。
　　“绿姬……呵呵……”闻素扬拨开季明月额前的碎发，十分心疼地抚过季明月苍白的脸颊，痴笑了几声，阿月，我让那些欺负过你的人通通去死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