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开不过牧成言》浮图生

6、Chapter6.如果是我讨厌你

　　[万有引力是指自然界中任何两个物体都是相互吸引的么。]

　　闫冽看着齐骁一杯杯的酒下肚，不劝阻也不阻止。
　　终于等着齐骁准备开第三瓶红方时，劝阻出声，“行了，够了！”
　　齐骁猩红着眼睛抬起头，哪怕没有泪水，闫冽却也能感受到那双眼睛里藏着的无尽的悲伤。在美国那些年，他冷眼看着他对照片上那个女孩的思念。
　　那是偷拍的一张照片，女孩笑靥如花明亮的不可方物。原以为不过是偷拍照片思念佳人罢了，喝醉的那次他指着照片背景上的某个模糊的人影说，你看，这是我，这是我们的合影。
　　要多么思念，竟然连合影都是这样的方式珍藏着。
　　“冽，她过的好吗？”愚蠢的问题。
　　闫冽无语，他就知道他会问，牵绊了那么多年，怎么可能轻易放下。“四肢健全，身体健康，身边有那么强势的人，她怎么可能不好？”
　　是啊，她怎么可能不好，他却还是痴痴的担心她过的不好。不快乐、不开心、不幸福，担心那个男人是不是让她再次受伤了。可她那样勇敢坚强，明亮耀眼。
　　可见是酒精麻痹了头脑，当局者迷。
　　轻举着酒杯，笑的莞尔邪魅，“冽，你说她如果在我身边，是不是更好？”
　　不等闫冽回答，便果断下了结论。“一定会更好啊，冽，我会对她更好的。”好过那个人千千万万倍，好过曾经那个人让她伤心流泪。

　　回忆是快乐或者痛苦要相对于某个人而言。而安言，说不清楚是快乐还是痛苦。
　　安言被安排进育恒的那年，也不过跟在唐牧身后，做个唯唯诺诺的小丫头。看着父亲的秘书跟校长交代几句便让她被某个教导主任带走。安言低着头，想着如何做个讨喜的自我介绍，至少让自己在中学时期过的不是特别难过。
　　新的班主任姓齐，是个温润而雅的男老师。
　　他说，这个就是新来的孩子吧，安言是吗？来，跟我走吧。安言背着书包跟在身后，规规矩矩的样子。
　　她想说，大家好，我叫安言，未来的日子里请多多帮忙。目光却被靠窗坐的那个男孩吸引过去。浓眉大眼，笑的明媚。于是，她说的第一句话是，“老师，我要坐他身边行吗？”手指，显然指着窗边的男孩子。
　　她的话惊醒了看着风景出神的男孩。抬头看见安言背着书包朝自己走来，裂开了大大的笑容。

　　插班进育恒的非富即贵，哪怕都不是也是学习成绩极好的人。安言第一次参加月考的时候成绩稀里哗啦。在那个偏僻城镇的高中，安言虽不是极好学生却也不至于落得倒数的地步，这怎么丢得起唐家的人呢。那个叫唐牧的男孩子，十分优秀呢。
　　怀揣着成绩单向校门口走去，齐骁跟在后面叫住了那个落寞的身影。
　　他又怎么不知道她受的打击，落差总是会有的。育恒的深度和曾经的那个小城镇的中学，怎么比呢。他拉拉安言的胳臂，我给你补习好不好？
　　安言羞愧的低下头，这样的成绩，原来都需要他来同情的地步了吗。她也不是不识得好歹的人，但是，像这样的补习却让她心里微微的自卑感又扩大了些。“不用了，这个成绩，怎么补还是一样吧。”
　　齐骁笑，露出一排齐刷刷的亮白的牙齿，“安言，你什么时候也自卑了？”
　　对啊，安言，你什么时候也会自卑了？安言是天不怕地不怕的女孩呢，虽算不得调皮捣蛋，但是也绝不会自哀自怜。她点头，好啊，补习。
　　于是每逢放学时，教室里总会留下两个学习的人。
　　齐骁的成绩自然是好的，否则也不会自愿充当给安言补习的工作。
　　安言低着头，研究着sin和cos函数，齐骁坐在对面安静的看着眉眼低垂样子的安言。也不知看了多久，她抬头恰好撞上他的目光。莞尔一笑，让他觉得这个夏天清爽的让人流连忘返。

　　唐牧虽只比安言大几个月，却因为成绩优秀跳了两级。
　　高三放学晚，唐牧只知道不知从哪天开始，安言每天似乎跟他差不多的时间到达校门口的司机那。特意早退了几节课来看这个女孩子搞什么鬼，却看见那个女孩坐在课桌上认真的研究习题，身边的男孩声音轻柔的讲解着。
　　心里那份突然升起来的闷闷的感觉让唐牧更加烦躁。
　　阴沉的眼睛望了一会不知情的男女，转身离开。
　　当天晚上，唐母说，言言的功课如果跟不上，可以让阿牧给你补习啊，阿牧的成绩不错。
　　安言心微颤了一下，说妈妈，不用了，我可以问同学。开玩笑，让这个讨厌她的男人给他不补习，那会是什么样的后果啊。
　　妈妈以为安言腼腆，不以为意。
　　“都是一家人，怕什么麻烦，阿牧，你以后每天都早点回来帮言言补习功课，落下了就不好了。”
　　唐牧应声，知道了。嘴角若有似无的笑表示他心情似乎很好。
　　于是，晚上安言的闺房里，有个不速之客正占据在那里。
　　安言紧紧的低着头，研究作业上的化学方程式。
　　一边边写着，唐牧默不作声的看着安言。眼眸里是深不见底的汪洋。紧张过度的她忘记接下来的题要怎么写。他轻笑，来，我帮你。她只能尴尬的把笔递了过去。
　　她和齐骁约好的补习，因为唐牧的介入被取消了。
　　每天回家唐牧都会给她补习。安言不得不承认，唐牧真的是个天才，成绩好的程度让她咋舌。功夫不负有心人，她的成绩算是大有进步。拿着刚出炉的月考成绩单，递过去，“喏，我的成绩单。”全班第八，这小丫头还算有些天赋。
　　“物理，一塌糊涂。”唐牧看着醒目的53分的物理成绩。抬头望着安言。
　　不好意思的红了脸，喏喏的小声开口，“我也不知道，好像一看到题目就把学的东西都忘了。”
　　他轻叹，拿出纸和笔画了几个图形，“来，做重力分析图。”
　　安言认命，拿着笔轻轻的画着重力分析图。
　　某天安言有意无意提及，说妈妈，你让哥哥给我补习，会耽误他高考的。唐母才惊讶的开口，“言言你不知道？是阿牧说你成绩似乎不理想，要给你补习，也自己复习一下高一的知识。”安言停顿了会，“哦。”
　　原来，是他要给我补习。可是，为什么。
　　他不是，很讨厌她吗？
　　唐牧专心的看着安言刚刚做完的物理题，安言却坐立难安、欲言又止的表情。终于忍不住，“妈说，你自己要我给我补习的？”
　　唐牧看完最后一道物理题，才转过身来看身边坐着的女孩。“嗯，有问题吗？”
　　“可是，你不讨厌我吗？”
　　唐牧有些愣住，他没想到这个女孩问的这么直白。不过很可爱，“我没讨厌你。”
　　“唐牧，你如果讨厌我，可以直说，我……”
　　“我说过，你没讨厌你。”唐牧打断她的话，扔下笔。“今天就到这。”转身走向门口，想到了什么微微停顿在门口，“我真的没讨厌你。”
　　啪的关门音把安言疑惑中惊醒出来。低头看着物理试卷上的题，用的恰好是牛顿的万有引力定律：自然界中任何两个物体都是相互吸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