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初 识（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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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打量着整个王府的布局，美仑美奂。全府上下乱做一团。
没有人注意到我和娘。大家都跪在地上听旨。“平郡王府，男充军，女进宫为奴。”官文上并没有我们的名字。我和娘可以来去自由。这让我疑惑爹爹这么多年冷落我和娘的真正原因。我曾经听初辰说过，平郡王府在全国的地位几乎是不可动摇的，因为当今皇上即位时颇费周折，是平郡王力挽波澜。后来则与当今皇上结拜为异性兄弟。这些让我突然想起清朝的雍正即位时，年羹尧和隆科多这两个例子。自古君王多无情啊，这个佟奕枫能让平郡王府平静了十七年之久已经是够仁至义尽的了。或许爹爹只是想护我和娘的周全啊。
我想起我满月那天看见的那个如春风般的男子，这一世，他虽然没有给过我父爱，但是他用他特有的方式保护我和娘，这种方式对我们来说是幸或不幸，到现在已经谁也说不清楚。
我看见了初辰，那个继承了爹爹秉性的男孩，他才是十二岁。在现代，他这个年龄还在父母身边撒娇耍赖。而现在他在最前方紧挨着他的母亲，满脸的严肃。那个大夫人早已经没有了当初那种尊贵和傲气。
看见那些官兵往外抬东西，我和娘悄悄退下。躲避开那些杂人，我们回到小院的那棵栀子树下。
“娘，这么多年，你恨爹爹吗？你恨……大夫人吗？”
“不恨，我早知道王府会有这么一天，你爹爹他功高盖主。皇上能容他这么久已经大大的出乎我的意料了。我只是怨，怨他在最危险的时候总是想保我周全，怨自己不能帮助他丝毫。只能眼睁睁的看他兴，看他败啊。”娘的眼光悠远深长，里面满满的都是我看不清的雾。
“那……大夫人吗？”
我仔细的看娘，娘今年才30岁，可是脸上的表情让我觉得她像个老人。心老果然是最可怕的。
“大夫人？那是个骄傲的女子，心地不坏。这么多年虽然她不待见我们，但是也不曾为难我们。恨什么？我们不过都是被命运玩弄的人罢了。”
“一句话，女人何必为难女人。”我小声嘟囔着。
娘忽然哈哈大笑，给我吓了一跳。
“宁澜，好个女人何必为难女人。都过了半辈子了，没想到你个小丫头比我看得还透彻。娘知道你从小就跟别的孩子不一样，有奇怪的想法，总有出人意料的举动，娘不知道是谁教你的，但我想那也是个世外高人。但你要记住，无论以后到哪里，遇到什么人，都要把这些掩藏起来。你的容貌已经会给你带来一定的麻烦，但是你的智慧会是更大的麻烦。”娘是个少语的人，我跟她生活了这么长时间，这是第一次听她笑的这么大声，第一次听她讲这么多话。
“娘，宁澜知道了。那宁澜想跟你商量点事情。”我无比认真的跟娘说。
“你说。”娘显然也被我严肃的表情吓住，在她面前我都是很温顺的孩子。”
“娘，爹爹为了保护我们没有把我们的身世公出于世。我不了解你们的以前，但我知道他给我一个无忧的环境。我想为他做些什么。初辰是爹爹唯一的儿子。如果他充军走了，是生是死谁都预料不到。从小我就和初辰在一起长大，虽然我没有告诉初辰我是他同父异母的姐姐，但初辰是我弟弟。娘，我把初辰换出来，你带初辰离开，初辰是个好男儿，有一天他会比爹爹更出众。娘，我去替弟弟充军。”我不等娘出声反对，也不看她的表情，一口气把话说完，然后转身就走。
我怕娘不让我说下去，聪明如她，怎么会不知道我有什么样的想法。我更害怕娘阻止我，这么多年相处下来，我对她的感情亦母亦姐。我不否认我是个感情懦弱着，在感情世界里，无论是亲情、友情还是爱情，我都珍惜如命。
“娘，宁澜保证，一定活着回来见你。”此时此刻，我不知道自己以后的路会如何，我只能给您这么低微而又圣洁的保证。
在我身后，栀子树下，娘一身白衣胜雪，眼中带泪，似为树中仙……
晚上，我拿着平时初辰给我的首饰买通衙役，见到了大夫人和初辰。他们对我的到来感到诧异。大夫人只在我满月的时候看见过我，但是她在我的样貌上已经猜出我是谁。初辰则激动的拉着我的手：“澜儿，你怎么来了？怎么不快走？”
一声伊儿把我叫回多年前的午后，4岁的初辰抱着我，我怎么也甩不掉，他奶声奶气的喊：“澜儿，不要把我扔掉。”
“死小孩，不要叫我澜儿，叫宁澜，很肉麻你知不知道！”
但是后来我还是没有改正过来，这么多年都习惯了，习惯他小时候的顽皮，拒绝不了他成长后的温雅。
“初辰，听着，跟我把衣服换一下，你赶紧出去。到我娘的那个院子里。记住以后我才是初辰。”我着急的说，顾不得其他上前要退下他的衣服。初辰赶紧制止住我，说：“澜儿，你这是做什么，你赶紧走啊，这里是是非之地。”
没有办法我只能将我打算大致说了一变，大夫人和初辰都呆住了，他们万万没想到我来这的目的是要救初辰出去，初辰坚持不肯，第一是这是欺君之罪，第二是初辰不让我冒险。
我回头看还没有反映过来的大夫人，“大夫人，宁澜的身份想您也是知道的，宁澜感谢大夫人，虽然这么多年来大夫人对我们母女从不待见，但是也没有亏待我们，这点宁澜很感激，如今情况紧急，初辰更是您和王爷唯一的子嗣。宁澜无以报答，这次就当是报答你们。”
大夫人抬起泪眼，不敢置信的看着我。半晌长叹一声，“宁澜，谢谢你。”又看了看初辰说：“初辰，我从来没告诉过你，宁澜是你同父异母的姐姐。”
“娘亲，你说什么？澜儿是我姐姐，您骗我的是不是，骗我的是不是。”初辰发了疯似的自言自语。
我知道初辰是喜欢我的，不是弟弟对姐姐的喜欢，而是男女之间的喜欢。古代人真的很早熟。但是初辰对不起，姐姐必须把你换走，姐姐不能眼争争看见你去充军，你是这个世界除了娘以外我唯一一个至亲的人了。
来之前我就知道初辰一定不会同意我的做法，所以我准备了一包栀子花粉，栀子花的香味闻少许清淡宜人，但是四年前我无意间发现如果用大量的花粉就会使人昏睡过去。一包花粉足够让初辰昏迷两天了。我拿出花粉向还在呆住的初辰撒去，初辰慢慢的倒下，我抱着初辰，“初辰，姐姐一定会活着回来找你，你是个好男儿，总有一天你会出人投地，我娘就劳烦你帮我好好照顾她。”我看见初辰的眼睛慢慢闭上，里面满是心伤。
我穿的衣服都是现代和古代所结合的，还好看不出是男孩子穿的还是女孩子穿的。换好衣服后，我向外面喊了声“探我们的人晕过去了。”几个衙役进来后把初辰抬走，我知道这个时候娘一定在离这不远的地方，她是最懂我的人啊。
这时我看见大夫人脸上若有若无的笑。说起来她也是个可怜的人，我想上去安慰却发现根本没有语言。我给她讲花木兰的故事，告诉她一定要坚强，她看我的目光从疑惑到惊奇再到欣赏。我这么长久以来终于知道娘的名字——轻烟。我想大夫人似乎也许不像我想的那般不好相处。之后我和她就这么一直看着坐到天亮。
天熙十七年六月初八，我换男装，赴边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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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第4章 初 识（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