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靠近》安依

21、021

　　“你说我该怎么办？”趴在沙发上，对着电话叹气，电话那头却半天没有动静，试探性的喊了句：“SKY？你在听吗？”
　　“嗯，什么？”明显刚刚醒过来的声音，害的我都有点觉得抱歉了。
　　“你去睡会吧，明天一大早不是就有拍摄工作吗？”昨天拍了二十个小时，还有十个小时是在深山里跋涉，这部剧是他和沈妱庭合作的第一部电影，也是他想要转型的作品，这次也算是拼劲全力了。
　　“抱歉，慕声，不小心睡着了，你刚刚说什么？”就算是这么简短的一句话都能听到打哈欠的声音，估计他已经累到走路都能睡着了。
　　“其实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你早点去休息吧，我也要去睡觉了。”能够自己解决的事情还是我自己解决吧，告诉他只能多一个人烦恼而已。
　　挂断电话，睡觉是不可能的，Kim最近也不在。
　　第二天一大早，顶着熊猫眼起床，一晚上对着电脑空白文档，半天憋不出一个字。
　　“你这样来上课，小心被当成熊猫给抓了。”米兰一如往常的随口开玩笑，我忽然眼前一亮，伸手揽住她的脖子拉到一边：“过来，有事同你说。”
　　她一脸便秘样子要挣脱我的钳制，力气大的我差点压不住。
　　“放手啊，咳咳，我都快喘不过气来了。怎么周末太亢奋了，周一就这么精力充沛的？”米兰拍了拍自己的胸口，舒了口气。
　　“不跟你废话了，我问你，King究竟是不是gay？”
　　她的震惊程度一点都不亚于我昨天刚刚听到这个消息的反应，让我由衷的怀疑这个消息的真实性，毕竟怎么看都不觉得King局长大人有一丢丢的Gay的倾向，但是一想到他会喜欢女人，心里恶寒了一下。
　　怎么都不觉得那是一个会和女人表白的人？
　　“呵呵，这个笑话一点都不好笑。”她神色异常的转身，一副欲盖弥彰的样子，这件事情看来是真的了。我慢悠悠地跟在她的身后，轻轻地拍了拍她的肩膀：“新药是不是King想对付Robert的幌子？”
　　这句话是我连在Robert面前都不敢说出口的，他最多只是想要阻止King借着新药失败的事情裁掉整个科研局，让它变成药监局下属一个科室或者直接消失，恐怕未曾也不想去考虑这件事情从头到尾都是King筹划的。不过就算是他想到了这一层，也不会清楚明白的告诉我。
　　这次米兰不装鸵鸟也不装乌龟了，只是回头不可思议的看着我，“你怎么能这么怀疑他？”
　　那样子仿佛我干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情罪不可赦。
　　“King的为人如何，我比谁都清楚，他绝对不可能拿病人来开玩笑。我不知道你从哪里听到这样的话，可是你没有经过调查就说出这样话的人是非常不负责任的。”这还是第一次看到从来笑眯眯的米兰一本正经甚至可以说是火冒三丈的同我说话。
　　“我很抱歉，不过我想我有必要同King局长见个面，希望你能帮我们安排。”冰山脸自从上次舞会之后就消失的无影无踪，不过估计是压根没有忘记了还有我这么一个人，要不是从米兰那边了解了前因后果，还不知道原来是情敌见面，分外眼红。
　　米兰对这个请求似乎很抵触，半天都没有给我反应，直到我推了推她，她才缓缓抬头，吐出两个字：“不行。”
　　“他最近有一些很重要的事情要处理，估计没有时间见你。”她不肯说更多，我却越来越疑惑，“是对付Robert的事情吗？”
　　米兰没有再给反应了，就像是一拳打在棉花上。
　　中午接到Ton的电话，说是羽然小姐请吃饭，小Ton满满幸福洋溢语调就像是掉在了蜜罐里一样。
　　“修成正果了？”前段时间开画展的时候他们两个还在冷战，现在看来是硝烟尽散，雨过天晴。最近周围老是有不幸发生，总算有一件开心的事情了。
　　“是啊，婚礼定在五月份，顺便再告诉你一件事情，我要做爸爸了。”这应该不是开心了，简直就是此果果的炫耀了，我似乎都可以看到电话那头那家伙嘴角上扬，一副欠扁的模样了。
　　“慕声姐，你别理他。他脑袋已经不清楚了。我前段时间回了W国，Berry姐让我给你带点东西，你刚刚好可以过来拿。”羽然还是那么贴心，那么善解人意，陪小Ton实在是暴殄天物。
　　说来，好久没和Berry联络了，她上回失恋伤心打电话彻夜骚扰Kim，想着给他俩空间，我就不参合了。后来SKY婉拒了《十万电伏》剧本，她倒是给我打过电话。我知道这个剧本她花了很多心思，而且一定程度上可以说是为了SKY量身定做的，SKY没有出演还是非常可惜的。我和SKY的关系目前只有Kim知道，她也不好和我说剧本的事情。
　　这回带东西给我？会是什么？
　　车子开到校门口的时候，我才刚从教学楼出来，就看到小Ton探出头冲我挥手，那一脸志得意满的模样，真叫人嫉妒啊。
　　“我直接开车过去就行了，你们不用特意过来的。”学校离我住的公寓不远，一般步行十几分钟就到了，我也懒得开车。
　　挂断电话，笑眯眯的同羽然小姐打招呼，她红了红脸，超级可爱的。
　　“上回的画展很成功，还没有恭喜你们呢，这次一定送一份大大的礼物给小宝宝。”认识的朋友都是一群对结婚不热衷不感冒的家伙，好不容易碰到一个修成正果的，羽然小姐和小Ton的小宝宝一定会是个漂亮的小宝宝，爸爸妈妈的长相都相当不错。
　　小Ton出乎意料的没有反驳我，只是一个劲的盯着羽然小姐的肚子，直到对方两颊通红，瞪着他为止。看到这幸福洋溢的一幕，阴霾的心情也开朗了不少。
　　茶几上是几本还没有来得及收起来的婚纱图册，随手拿起一本，都是些大家的设计，款式很别致，甚至有一些从来都没有见过。
　　“本来想专门去订做的，可是羽然说这些就可以了。”明明是无奈的话语，却带着深深的宠溺。接过他递过来的咖啡，“结婚是女孩子一生中最重要的时刻之一，是应该好好筹划，如果有什么需要帮忙的话，尽管开口。上回你的画展没去，还是很遗憾的，听Kim说去的人不少，连州长都亲自到了。”
　　小Ton似乎有些不好意思了：“还算成功，也有不少画作被收藏了。”说着，起身从屋子里拿了一个包装的严严实实的大画框——居然是SKY的画像。
　　咳咳，该不会是Kim这个家伙不小心和他说了什么了吧，我偷偷地抬眼瞄了一下他的表情，正对上他一脸玩味的笑容，咽了咽口水：“呵呵，其实我可以解释的。”
　　“你们为什么非要把我俩凑成一对呢？”他故意学着我上回说话的语气，然后一把将东西塞到我的手里：“你们走到现在这份上也不容易，算我送你们的礼物。”
　　接过画，是油彩画，用色简单，上头SKY穿着一件他惯常穿的白色衬衫，搭配一条米色休闲裤看上去自然亲切，充满活力。他本身长得就极好看，出道十几年了，容颜几乎没有老去的痕迹，反而因为时光而增添了许多成熟的韵味。
　　“谢谢弟弟，姐姐一定会努力幸福的。”在没有决定在一起的时候，也纠结过很长一段时间，连提都不想让别人提，现在下了决心的反而能够坦然的面对。
　　饭吃的很开心，如果不是暧昧的两只粉红泡泡实在太过腻人，我还是乐意多呆一段时间的，毕竟他们画展结束之后就一直在W国德莱大学的绘画大赛，这是德莱大学一直以来的传统，具有和摄影大赛一样悠久的历史，小Ton自己就是这个比赛出身的，也是年纪最大的获胜者，这个记录一直蝉联了八年，今年不知道有没有希望打破。
　　“Perk老师之前一直担任评委，今年他身体不舒服，所以由我上。”这是小Ton给出的解释，事实上没有人会怀疑他担任评委的能力。他的绘画技巧用一个词语形容就是登峰造极，虽然我之前很不爽这小子的臭屁个性，但是也不得不承认他在这方面的才华和造诣，并不是旁人凭借努力就能够获得的。
　　“婚礼安排在绘画大赛之后，慕声姐你如果有时间的话，到时候记得来参加。”羽然小姐巴掌大的小脸红扑扑的样子真可爱。
　　我点了点头，“我一定会去的，羽然小姐这阵子也要多注意身体才是。”看向一脸忠犬样的小Ton：“以后下厨这种事情，可不能让孕妇再做了。”
　　“我说了要帮忙的，是羽然不让。”小Ton一脸委屈样子，要不要这么萌宠啊，小子，(⊙o⊙)…
　　电灯泡鄙人非常自觉的在吃完饭之后消失，谢绝了小Ton的接送，在门口深吸了口气，按下电话。
　　King过来的很快，毕竟他应该没有想到Robert会找上我，而且将那么隐秘的事情告诉我，想来米兰大概还没有同他说过。
　　“局长大人，别来无恙。”无奈的打开车门坐进去，同他打了个招呼，见他一脸严肃的看着我，我笑了笑，露出一个自己觉得还算镇定的神情：“我想我们还是找个安静的地方再谈事情吧。”
　　车子缓缓行驶，周围的景色慢慢变化，仿佛走马观花一般，在缓缓笼罩的夜幕中淡去边界，融为一体。
　　“有这样一个笑话，不知道局长先生听过没有？这年头好看的男人不是Gay就是走在成为Gay的路上。”我承认这不是一个很好的话题，至少车内气氛又下降了好几度。
　　我不喜欢去挖掘别人的隐私，也不想知道关于别人太多的事情。虽然大多时候我会去合理的想象，但是仅止于想象。其实很多人可能觉得记者是一个非常八卦和有好奇心的事情，可是就我自己来看，这个职业反而是最没有求知欲的一个职业。
　　不是所有的事实，所有的真相都能够摆在台面上的，当你越了解一件事情，就越不能以一种平和的心态去美化它去修饰它，这会让你很痛苦。你是公众的耳朵和眼睛，他们透过你去看去接触一些他们可能一辈子都接触不到的人，你的言语就是对公众的导向，你的身上背负着太大的期望。
　　一个太过正义和客观的记者会是世界上最痛苦的人。
　　Andy说希望身为记者的我能够对自己手上的笔负责，对自己说出的话负责，这是一个很好的憧憬，可是我们谁都知道。这世上没有纯粹的人，而人愿意让别人知道和了解的东西都是关于自己身上一些真善美的东西，那些假丑恶，那些不真实不纯粹的自己和行为，没有人愿意呈现在公众的面前。
　　我们挖掘真相却不得不在有些时候根据那些人的需要作出一些改动。我一直承认自己并不是一个纯粹的言语者，我没有一颗不畏强权不为世俗的心。在W国的五年时间，我也说过不少假话，也为不少人的美誉添砖加瓦，那其中有一些便是名不副实。
　　King这样的事情，我不是第一次遇到，相信也不是最后一次。告知他，并不是想要从他那里得到答案，而是身为一个朋友和采访者，我有告知的义务，告知他我的行为将会给他带来的后果。
　　他显然没有体会到我的好意。
　　“不管你是从哪里知道这件事情，希望你都能忘掉。”停下车子的他，握着方向盘的手还在微微颤抖，似乎还没有从我刚刚说的话中平静下来：“药监局和科研局之间的事情并不是单单由我能够决定的，这不是独裁而是民主。”话点到为止，聪明人都应该听得懂。
　　“Robert知道这件事情吗？”问完我就不由笑了起来，如果知道了并不只是King而是整个州政府想要取消科研局，他大概也不会想着破坏King的名誉这铤而走险的做法了吧。
　　“我能问下你接下来的打算吗？”
　　他深深地吸了口气，才开了口：“牵扯你进这件事情很抱歉，不过不会很久了，我会私下找Robert谈谈，尽快解决这件事情。”
　　采访久了，便有一种直觉，明明是最不可思议的事情，却在各种蛛丝马迹的串联之下成为最最正确的答案。
　　脑海中的那个念头久久盘旋，话由在舌尖转动了好几回，最终还是没能说出口。

作者有话说

　　最后一章，之后的暂时不发，等写完再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