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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5、55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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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夜有人耿耿难眠,比如陈娇。这一夜也有人好梦沉酣,比如丁小星。丁小星原本是想去接陈娇共同去医院的,但是陈娇一条短信:我很累,让我好好休息休息。让丁小星立马息了心思。
恋爱秘籍上说,男女之间要保持足够的空间才会持久保鲜并拥有神秘感。
丁小星问阿九:“我是不是粘娇儿太紧了?”
阿九从屏幕后头瞟了一眼丁小星说道:“你还是雏儿吧?”
丁小星被正中命脉,立刻闭嘴,冲凉上床,不到三分钟就鼾声大作。
他一夜好睡,次日清晨 ,不多一分钟也不少一分钟恰好在七点整醒来。丁小星打电话给丁龙根:“我七点半到你家门口。”
丁龙根睡得正香呢,气得把手机一扔老远。
季宣最看不惯丁龙根这乱扔东西的性子,转过身子懒懒说:“发财了,有钱了,手机咱买一个扔一个。”
丁龙根噗的一笑,亲亲热热去揉季宣的头发,“哎,是丁小星那倒霉孩子。非要过来拉着我去看宗星月。”
季宣还不知道宗星月已经被丁龙根偷偷从精神疗养院里接出来了。听见这个名字,浑身不由得一僵。
丁龙根立刻冷笑,“怎么,还是忘不了你的老情人?”
这件事是他们之间的禁忌,不能说,一说就吵。季宣穿衣起床,扣到衬衫第三颗扣子时冷冷应道:“今晚我回我家住,去陪陪我爸。”
季宣妈妈早逝,季宣爸爸由两个特护陪着,一个人孤零零住在季宣购置的一栋小联排里。
因为丁龙根的关系,季宣并不常常回家,因为一回家就是责罚。
有一次背上连挨三记,记记见血。柳条般长的深痕,足足养了两个月才好。但或许是因为年纪大了,新陈代谢缓慢,再好的药涂上去,终归也留了痕迹。季宣为此,不敢桑拿,不敢游泳,不敢去一切需要裸露上身的场合。
清心寡欲这四字,有时不是因为想,而是因为不得已。
季宣拎了包包,站在门口对丁龙根说:“龙根,过去的事就过去吧。放过孩子,也就是放过自己。”
门砰的一声关上。丁龙根气得把脚下的拖鞋踢出老远。
独栋别墅。因为季宣爱静,所以位置格外隐蔽。四周空空的,不是水,就是鸟儿的回音。无人珍珠相送,慰他寂寥。
倒是丁小星,如同一只顽强的蟑螂。在一小时之后在电话里不满的对丁龙根说:“光告诉我地址有什么用啊?保卫森严,这门卫不让进啊。你倒是出来接我啊。”
丁龙根语气恶劣的回答:“接,你想得出来。在门口等着吧。”
丁龙根有意拖延时间,慢慢的洗漱,慢慢的早餐,十点整,他开车来到别墅门口,丁小星顶着火热的太阳,固执的顽强的伸长脖子向里张望。每一辆车丁小星都摆出拦的姿势把别人速度逼缓了,然后向车里张望再说声“对不起。”这是他的孩子,然而因为丁小星的出身,丁龙根压根就没有正眼看过。
丁龙根把车停下来,从后视镜里看丁小星满身汗腥的扑进车里。
这到底是什么味儿?
丁龙根把空调的风速加大。丁小星坐在后排,吸吸鼻子,皱眉说:“真皮吧,气味真难闻。”
不识货的东西。
丁龙根冷笑:“把你卖上百十遍你都买不起。”
“那是,我压根就没想去过你这种生活。”
“那你还来找我?”
丁小星振振有词的狡辩:“若不是你把我妈给接走了,咱们俩会有见面的机会吗?”
丁龙根气道:“一个疯子,难道还怕我扣留不成。”
听见这话,丁小星收起刚才的嬉笑,居然十分冷静的说:“这也难讲。我妈之前住得好好的,一住多少年,也没见您关心一丝半点。怎么现在突然就这般好心,把她接到外头单独安置。所谓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有话您直说好了,我还是我妈身上,到底有什么是值得您挂心的?但凡我有,但凡我能,我一定给,一定不留私心。可是,在这之前,您得给我句痛快话,明白话。”
“你真的能舍?真的不留?”
丁小星笑了,一脸轻松的说:“这么说您承认了,在我或是我妈身上,有您想要的东西。”
说起来也不笨,可是瞅瞅活的这窝囊样。
全身行头加起来不到三百块,指甲里有污迹,鼻毛外露。五官还算凑合,和丁龙根本人酷似到十足十。
丁龙根轰的一脚油门,他们驶过城市,进入乡村。弯弯拐拐不晓得绕得多少圈,来到一栋小楼跟前。
单单独独的耸立在田野上,前无店铺后无家宅。丁小星色变,跳下车,他大力敲着铁门。
真正是傻子,丁龙根瞠目,随手一按遥控,大铁门轰的一声洞开。
院子里有两男一女,而宗星月在三楼的最左间。
房间布置比一般的农家乐要好。却让丁小星在瞬间红了眼。
“妈,” 丁小星喊。
宗星月家常打扮,痴痴呆呆坐在床头,看见丁小星立刻激动的扑上前,“龙根,你来了。龙根,我想你,我真的很想你。”
丁龙根拿着一把车钥匙在手里转啊转的,斜靠在门边,唇角含笑,看丁小星上演“恋人久别重逢。”
“哎呀,我都是直接带人上床的。哪会停在这里拍背摸呀摸。男人,要有胆色,有勇气,想上就上。丁小星,你看看你,”
丁龙根没有机会把自己的毒舌表演完毕。就被丁小星扑上来砰的一拳正中鼻梁,鼻血星星点点染得丁龙根的衬衫到处都是鲜血。
没有人过来劝。
能守在小楼的都是心腹中的心腹,知道老板要秘谈家事,早就躲进房间闭耳不闻了。
丁小星之前就把这点观察得好好的,他狠狠揪住丁龙根的衣领,在丁龙根面前狠厉的说:“我现在打死你,都不会有人管。”
宗星月慌慌张张拼命拉扯丁小星的衣服,“龙根,龙根。不值当。别惹他,小心他会打你,你受伤了我会心疼的。”
宗星月说到最后一句,俨然如少女般娇羞。
而她已经是这般年纪了。
丁龙根挣脱控制,狠狠往地下吐了一口血。轻蔑而冷淡的说:“老成这样还卖萌,不知羞。”
丁小星不想和这只披着人皮的垃圾再说任何一个字。他柔声问宗星月:“你要不要跑我一齐走啊。”
宗星月但笑不语,拼命眨眼睛。
那就是愿意了。
丁小星毫不客气拿了丁龙根的车钥匙扶着宗星月下楼开车扬长而去。
宗星月开心极了。
在车里不断拍手鼓掌,“好玩,真好玩。星月好高兴喔。龙根,你真的好喜欢好喜欢星月喔。”
眼泪不断从丁小星的脸上流下。
“对不起,我应该早点接你出来。”他说。
宗星月天真无邪的安慰丁小星说:“龙根,你是要做大事的人哪。你不用管我的,你尽管去做你的大事。”
哪有什么大事,他只是舍不得让自己陷入为难。
丁小星的眼泪越发汹涌。他开车进城,直接把车停到小直的楼下。
小直才从医院回来没多久,还没躺舒服呢,就被丁小星电招下去。
“这车,”小直再不通人事也知道丁小星此时的座驾至少以百万计。丁小星艰涩的介绍:“这是我妈,疯的,放心。她不是武疯。她就是已经认不清人头。她不乱骂人,也不打人。不会给人添麻烦。准确点说吧,我爸早死,我妈从此就犯了相思病。除了我爸爸,她谁也不记得。除了我爸爸,她谁也不想。她每天做的唯一一件事,就是坐在床上,痴痴呆呆的想我爸爸。”
丁小星泪下,哀求道:“我认识的都是一帮单身汉。除了你,真的没有别人好托付。求你,帮我看一晚上,明早我就接她走,我得为她准备房子,单独的。我不能再和人混住在一起了。”
小直听呆了。
问了丁小星很关键的两个问题:“你有钱吗?陈娇是否知道这事?”
“车卖了自然就有钱。”
“这样的豪车,哪能立刻找到买主。再说这车难道真是你的?这事娇娇该怎么想,怎么看。”
短短数小时,丁小星便已经憔悴苍老。
“娇娇那里,我还没有想过。”他说。
小直叹息,叹息,深深的叹息。“你等我。”她扔下这话,飞快的跑上楼,再飞快的跑下来。气喘吁吁,手里拿着一张银行卡。
“钱不多,只有一万块。密码是我生日。你记好了。年份去掉头两位数。江湖救急为先,去啊。你呆着干什么。”
小直上前挽着宗星月再扭头问道:“你爸爸叫什么?”
“龙根,丁龙根。”
小直表示这个名字好土,以至于从来不曾听说过。她笑嘻嘻的对宗星月呵哄道:“我们去找龙根好不好。龙根等会会来看我们喔。”
小直又说:“娇娇那里我会先替你瞒着。你也别怪娇娇,她现在是这么一个境况。自己也是一摊的事。车不管是你借的谁的,先还了吧。别为了这等小事,就平白把自己给绕进去。不值。”
丁小星重重应了声“哎。”然后目送小直上楼,消失不见。
而此时周勤正挺着肚子坐着沙发上看电视啊。
瞅见小直领了一疯子进屋。周勤腾的一声就不顾仪态跳起来:“这是怎么个意思?我这怀着孕呢,你还领了个,哎哎,你叫我说你什么好。精神病院在哪儿你不知道吗?赶紧送啊。”
小直自周勤搬进来,没有一天不恨自己引狼入室。平白无故招了个太太,让自己掉价成丫鬟成日忙家务。
如今听见周勤这话,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你如果住不习惯,可以走啊。”
宗星月拍手笑:“走走,我家龙根要来住。”
小直哄道:“对对,丁龙根要来。”
这世上姓丁的不少,但丁龙根却是极有名的一只。周勤暗道,倒是与星龙老总的名字一模一样。
小直把宗星月牵到沙发上坐着。伸手对周勤说:“把半年的房租缴了。”
周勤笑:“我不是才给了你三个月。”
“如果要住,就别费话。”
周勤瞅着这小姑娘的脸蛋,不由得起了调笑之心。“没钱了,钱都去了哪里,别是给了情郎?”
一句话正中小直的心病,小直姑娘愤怒的从椅子上跳起来,大声否认道:“乱讲,没有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