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第四节——召回·减员（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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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节——召回·减员
中国，昆明巫家坝国际机场。
缅甸曼德勒，曼德勒，曼德勒……
陈莫碎碎念，嘴里嚼着泡泡糖，比巴卜草莓味，许多小孩子都喜欢的味道，这本不该是一个杀手的习惯，但陈莫明显也不是个正常的杀手。
没有鸭舌帽，没有黑风衣……没有刻意打扮，放人群里就是一个有点小帅的普通人，香港大街上一砖头能崩倒一大片的那种。
接到李崇颖的电话的当天，陈莫就去了昆明，香港没有直达曼德勒的飞机，直达曼德勒的国际航线只有中国昆明与泰国曼谷两条航线，而陈莫明显不想到缅甸再转机，情愿多跑跑国内。
手机不好玩，书不想看，美女现在没兴趣，聊天的人？陈莫转了转头，或许是因为他的眼神搭讪意味太重，旁边四十来岁的大姐十分鄙视的看了他一眼，高傲的把头撇向另一边。
陈莫缩缩脖子，龇了龇牙，喂喂喂搭讪也要看人的好吧……就您这水桶腰，小爷还不屑呢！
算了，人呢，为什么总要没事找事，陈莫眼睛微闭，一副小憩的摸样，大脑却在飞速转动。
李延禄的习惯、经常去的地方、接触的人、曼德勒的环境……各项数据在大脑中一遍一遍的整合模拟，最终串连成线，就像在一条黑暗的迷宫中用荧光棒铺出了一条通路，清晰、完整！
距离李崇颖来电话的时间已经过去了五天，陈莫有自己的情报，他习惯将杀人分为两个阶段。
其一，一切就绪；其二，一击必杀！故而Vincent以接近十成的成功率在业界扬名。
第一阶段就要完成，一切……就绪。
登机，陈莫找好自己的位置，从飞机起飞便开始睡觉，他睡得很沉，这也是一种习惯。
对于能够自理的人来说，睡觉时想找厕所找不到很正常，找到了撒不出来也很正常，撒出就证明尿床了，这才不正常。
所以现在的陈莫很焦急，因为他找不到厕所，他快憋死了……然后？没有然后，憋着憋着就醒了。
陈莫摇摇晃晃站起来，走去卫生间。刚走没两步飞机突然一阵颠簸，陈莫瞬间清醒，一晃身便站定顺手扶住了一位快要摔倒的空姐。
颠簸突至，就在翁晓婉觉得自己快要摔倒给不远处青年做人肉靠垫，丑态百出的时候，一只手稳稳扶住了她。颠簸结束，翁晓婉抬头，正是那个走过来的青年，翁晓婉有些惊讶，速度有些快啊，明明颠簸开始时两人的距离不短。
“谢谢您。”翁晓婉礼貌的对帮了她的男子道。
陈莫一低头，看见了空姐的胸牌——翁晓婉，名字不错“举手之劳。”
解决完生理问题，陈莫走回座位。
“先生，刚才谢谢您的帮助。”翁晓婉看见陈莫坐下端了杯热水走来，步幅不大不小，动作礼貌大方，语声恰到好处，既不显得过于亲热也不让人感觉太过冷漠，亲切，温柔。
陈莫接过水杯，笑了笑，点点头道“客气。”他本就有些小帅，一笑露出两个酒窝，帮助这位叫翁晓婉的空姐真的只是举手之劳，只要有能力，没有谁会看着美好的东西露出丑态。
翁晓婉露出笑容，眼睛微微眯起来，显然并非只是程式化的微笑。
缅甸，曼德勒国际机场。
曼德勒国际机场是缅甸第二大的机场，于2000年九月开幕，占地面积10123公顷，位于缅甸中部曼德勒市中心以南三十五公里，从机场到市中心需要一小时的车程，主营缅甸国内航线。
陈莫背上自己的旅行包，施施然走出机场，看上去就像个来曼德勒游玩的青年，一头经验丰富的老驴。
对于老驴来说，他们的旅游与常人意义上的旅游有很大不同，或许叫做旅行更为合适。
单干的杀手，热武器是个门槛，但陈莫并没有这样的顾虑，他有自己的渠道。陈莫想了想，也该感谢那个名叫裁决的组织，若不是他们，陈莫估计还在哪个城市的巷角沿街乞讨，又或者被哪个老大看中当一名光荣的炮灰打手……
真该感谢他们，陈莫心想着唇边溢出一丝冷笑。
狙击镜下的世界永远是那么迷人，或许是因为视野被限制，人才会努力盯着一个目标不断挣扎，不管那挣扎在别人眼中是多么可笑或者……可悲？
像是一场无声电影，没有声音的时候人会更注重表情，虚假的、真实的、冷笑、谄媚……沉默，亦或是陈莫的无声剧，滑稽中带着一些悲凉色彩，观众只有他，只有陈莫，而他将给这场无声剧带来最后的一幕——让所有人抛开虚假，最真实的一面，惊恐！
现在的世界，似乎只有惊恐是不能伪装的，瞳孔缩小，肾上腺激素骤增，汗毛直立！
放缓呼吸，调整节奏，计算风向，预备压，开枪……
子弹有多快？
M82A1枪口初速853 m/s，精确射程1850米，1200米自然是小意思。
几乎瞬间，陈莫看见目标脑袋开瓢，红红白白在12.7的子弹疯狂翻搅下飙射而出！
惊恐！
除了惊恐还是惊恐！
陈莫一笑，露出两个酒窝满意的收了枪，最真实的一幕，终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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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了林望加入的先例，眼前的小子似乎也不是那么难以接受。
因为兄弟背叛被诬陷挤出香港的警察。
天养恩冷眼瞥了卫景达，太弱。
的确，人就是如此，没有对比永远不知道什么是好与不好。正如一道伤疤，如果没有人嘲笑，你就不会在乎它有多难看……
卫景达不知道哪里惹到了天养恩，笑得有些茫然。卫景达爱笑，很爱笑，这让他看上去很容易相处，所以最先向他递出橄榄枝的是天养义和天养信。
天养生默默看着兄弟们的互动，养恩和以前相比沉默许多。一个人若伤了不会没有反应、没有表现，天养恩没有哭闹不代表她没受伤。
不由想起林望，天养生微微扯了扯嘴角，不爱笑，所以人以群分这句话还是有道理的，那时林望最先结交的是老六。
卫景达融入的很快，没几天哪里都能看到他和天养信捉弄好脾气天养义的场景，几乎所有人都会报以一笑。
天养忠还是阴郁如初。
天养生拍拍天养忠，天养忠回以一眼。
“老六，你对卫景达有成见。”不是问句，因为天养忠看向卫景达的眼神太冷，不是看一般人的冷，如同看到恶心的东西一般。
天养忠没说话，天养生没有丝毫介意，因为天养忠不爱说话众所周知。
天养生想了想，坐到天养忠身边，两人一起看着远处几人笑闹。或许是狙击手的天性，天养忠选择的地方一向远离喧闹。
过了许久，那边笑闹的人都已经停下歇息，天养生的声音才响起，还是一如当初的轻漫“一起做事要齐心，不然会有危险。”
天养生站起身，拍拍身上的土。
“他有危险。”天养忠没边没沿的一句话，天养生愣是听懂了。
“卫景达？”
天养忠眼睛还是看着远处的几个人“他的眼神不对。”
卫景达的眼神虽然带着林望没有的温暖明亮，但下面隐藏的很好的小心和算计还是被天养忠发现，也只有天养忠发现。
天养生皱眉，“先不要说，看看他想做什么。”
天养忠点头。
“这次行动，在泰国。”与往常布置任务相同，天养生削着果皮“老六，讲一下。”
苹果很红，传说中夏娃误食的禁果，诱人中隐匿着毁灭的气息，令人着迷的祥和。
卫景达暗自心惊，没底！
未加入之前，卫景达便听很多人说天养生一行的厉害，正因如此他才会来，才会加入。原以为自已经做好心理准备，没想还是低估了这些人，低估了天养生和他的兄弟。
天养恩，就算是个女性也比自己强很多，她眼里的不屑卫景达看得很清楚；天养信，毛躁的性子却是最好的压制；天养志，爆破的一把好手，卫景达见过的人中没有一个能望其项背；天养忠，具备了一个狙击手该有的一切素质，危险冷厉；天养义，这个人良知未泯；天养生，卫景达不知该怎样形容这个人，冷静，睿智，七人之首，带着如同狼一般的狡诈和狠绝，又带着如同狼一般的自律与底线。
细节能看出很多，尤其是像卫景达一样接受过专业训练的人。
天养生削着苹果，他的手很稳定，果皮如同经过高精度的计算，一般宽度，一般薄厚，削皮的手也像是一台机器，始终匀速，不见停顿也不见加快。
天养忠阴郁的声音清晰的陈述着任务，天养生接过话开始布置。
自始至终没有人插话，被点到的人微微点头，天养生手中的刀一刻不断。
话讲完了，果盘里也多出两个削好的苹果。天养生将一个递给天养恩，另一个递给卫景达“好好和兄弟们相处，大家要活着回来。”
卫景达接过苹果，重重点了点头。
卫景达的位置，接替林望，突击手。
天养恩走到卫景达身前，卫景达有些不知所措，他不知道天养恩为何走过来，天养恩一向对他不假辞色。
“别拖我后退。”天养恩撇下一句话，扭头走了，一个多余的表情都欠奉。
卫景达苦笑，他这是又招惹谁了……
天养恩走出房门，天养信立马扒了过来，趴在卫景达身上笑的前仰后合。卫景达依旧有些不明所以，天养义将天养信从卫景达身上拽下来，“收敛一下，别太过。”
天养信好容易止住笑声，拍着卫景达肩膀道：“大卫，别郁闷，四姐就那样，是你太弱了，作为搭档她看不上。”
卫景达不听还好，一听更加郁闷，一把将天养信搭在他肩上的手拽下去“你小子，就算我很弱是个事实，你也别这么直白的说出来啊！”
天养义微微笑了笑，说出来的话却毫不留情“确实弱了点，比你前任。”
没有对比，何来强弱？
“我前任？”卫景达来了兴致，他手上资料不全，只知道天养生一行八人，来了却只看到七人，不免奇怪又不好出口询问，现在来了机会“谁啊。”
卫景达敏锐的发现，说到这个人的时候，天养义和天养信表情微微一滞，不免更为好奇。
“你前任叫林望，比你强很多。”说话的是天养义，语调带了些怀念。
还没等卫景达继续问，天养信冷哼一声几句话怨气冲天“强倒是强，不过不爱说话，是个闷瓜。挤兑到死也憋不出一个P！”
天养义忍不住轻笑一声，卫景达也有些忍俊不禁。
天养信不乐意了“笑什么笑，二哥你也笑，难道我说的不对？林望这闷瓜，肯定和六哥是一根藤上长出来，俩人都是闷瓜。”说着，天养信学着林望的样子一皱眉，沉声道“风向东北，向下纠正4，向左纠正2.5。”
回头看天养义，却见天养义并没有附和，却看着他笑的很，怎么说，很别扭。
“好玩吗？”
冷不丁从背后传来天养忠的声音，天养信一愣心中大呼完蛋，哭丧着脸看了天养义——二哥啊，你咋不告诉我六哥来了，这下完了，完了……完……了……
天养义一挑眉，给你打眼色了，你没看到怪谁。
天养忠一手搭在天养信肩上，“向下纠正4，向左纠正2.5？”
天养忠语气本就阴郁，加上刻意压低的阴沉，天养信马上崩溃了……
“呵……呵呵……六，六哥……那个，我这不是在给大卫讲行动么……”
笑的比哭的还难看，或许就是说现在的天养信。
天养忠盯了天养信两秒，直到那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只剩下面部肌肉的抽搐才满意的拍拍天养义的肩膀，转头去果盘里撇了一根香蕉，走了。
“二哥……二……哥……我死得好惨啊…………大卫……你们赔我命来……”
听着身后的天养信的声音，天养忠微微摇了摇头，悠然剥了香蕉一口一口吃掉。
卫景达，就让我看看，你究竟要做什么。
…………
不得不说，卫景达很弱只是相对，他比大多数人都强是事实。
天养忠嚼着一颗槟榔，他嚼得很慢，气息很匀，槟榔紫红色的汁水慢慢自他的空腔进入食道，兴奋感从神经中枢蔓延至神经末梢。
或许，那是一种虔诚，杀人的虔诚，对于一个生命抹杀的虔诚，因此而来的兴奋感无端沾染上斑驳的悲哀。
天养忠蹭了蹭枪托，将狙击镜往近处贴了贴，汗液的分泌带了些粘腻，左眼微眯却并不紧闭。
思维和意识在这一刻无比清晰，这是一个狙击手该有的素质，天养忠具备无疑。
雇佣兵的任务，并非每次都是危险至极，若是对方并未挑衅，倒也可以相安无事。这回，便是如此，所有人戒备到最后一刻却是平安收场，皆大欢喜。
拿钱轻松，性命无碍，这种事谁不爱干？
即便天养生也心情颇好的挥枪道：“走了！放松一下！”
身后，天养义一群人哄然相应。
刀口舔血的日子过多了，人的想法就会与常人不同，及时行乐或许是最为明显的标志。虽说实力不弱，也相信兄弟会在危难之时的相助，但是战场永远都是未知，子弹并不会因为你的特殊而错漏绕行，所以每一次的任务结束都会例行放松。
狂欢，是对活人的庆祝，对死人的祭奠。
天养忠不相信卫景达，卫景达心里明白，要想真正融入这几个人必须做出成绩，让天养生认可，只要天养生认可，其他人就算再不情愿，也不会有人反对。
既然当初选择如此，他卫景达就没有退路，没有后悔的余地，就算前面是个坑，也要往下跳，自愿往下跳。
捏了捏手中的方杯，卫景达咬咬牙，眼中带着一丝狠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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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望，不，现在应该叫龙牙。
龙牙过的并不好，但这种不好，正是龙牙想要的，乐在其中。
训练，训练，高强度训练！
为了恢复到巅峰的恢复性训练，枯燥，繁重，龙牙回到宿舍基本是倒头就睡，第二天紧接着爬起来训练。
……
“龙牙，交给你一项任务。”将军背对着龙牙站在窗边，遒劲的手背在身后。
“是。”
“去找合适的人，我们现在需要一把刀。不会折刃的，最锋利的刀。”
龙牙看不到将军的神色，却能感觉到将军心底的不平静，因为那双撑在窗台上的手，已布满青筋。
需要一把刀，一把足够锋利的刀！
这把刀，不会折刃！
淬锋！
继砺锋计划崩盘之后，诞生的一把尖刀，长在砺锋的碎肉骨血之上。
三个月，说长不长，说短……龙牙已经找到了第一个淬锋成员，某特种大队中尉，李志伟。
辗转数个特种大队，只有李志伟符合了龙牙严苛，甚至变态的标准。这样的成果，龙牙皱了皱眉，心里明白是自己要求太高，但是，既然是将军让他龙牙来挑选，标准就不能放宽，淬锋不是砺锋，砺锋的成员是几年、十几年甚至几十年培养出来的，精英中的精英，尖刀中的尖刀，就是因为这样，威胁太大，太不易操控才被清洗！而淬锋，从部队挑选，但就算是特种部队也有一定差距。
说实话，能找到李志伟这一个过关的，龙牙已经感觉很欣慰。
李志伟，代号灰熊，男，26岁，某特种大队少校，擅长突击，近身格斗。
龙牙打了报告，将军从特种大队挖人，代价龙牙不知，估计不小，因为将军连着黑脸两天。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第四节——召回·减员（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