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林传奇之私奔风波》江畔的猫

52、第五十二章 八卦首席

　　盖尤斯用滴管取出一管深褐色液体，滴在培养皿正中的白色粉末上，粉末“滋滋”作响，白烟冒起。
　　“这是什么？”梅林伏在桌子上，瞪大眼看着他操作。
　　盖尤斯答非所问，“魔法找到了吗？”
　　“你叫我来是为了这个？”梅林说话的时候侧过脸对着窗外，人还是懒懒地趴着，这个姿势可以避开和盖尤斯对视。
　　盖尤斯斜着审视他一眼，“你有好几天不到我这来报道了。”
　　“最近很忙。”梅林心虚地说，他怀疑盖尤斯知道了什么，才特地差人叫他来，所以他选择了一个离门最近的直线位置------方便逃跑。
　　“如果我没记错，明天就是最后期限。”盖尤斯闲闲地说，往培养皿里注满水，现在，是一片海水的蔚蓝——白色的粉末和褐色的液体都消失了。
　　“没人提起这事。”
　　“没人提不代表别人都忘记了。”
　　“我知道。”梅林沮丧地说。那个傻大头的伤明明是他自己弄的。
　　“别以为亚瑟这两天和你关系好了……”梅林吓得两腿一软，瘫在椅子上----意念中的自己倒是已经一下子跳起来，冲出房门，绝尘而去，逃亡在离开卡梅洛的官道上，将旧日世界全都甩在身后。
　　盖尤斯从眼镜片后横扫他一眼，一边鼓捣他的试剂瓶一边说，“你又忘乎所以。梅林，你得成熟起来。”

　　“亚瑟，我得去召唤吉哈拉。”
　　“噢？”提到吉哈拉，亚瑟的脸色有点奇怪。
　　“我找到了那个禁止魔法，不过，还有点疑问，需要向它证实。”
　　“噢。”亚瑟看起来松了口气，他眨眨眼，“不必了。我不介意你对我用点魔法。”
　　梅林鼓起腮帮子，“明明是你的要求。出尔反尔。”
　　“现在不用了。”亚瑟嘴角拉出一个惬意的坏笑，“我的目的已经达到了。”
　　“什么目的？”梅林就知道自己不该问，亚瑟走过来，吻在他唇上。“这就是我的目的。有一次我趁你睡着撬开门悄悄去吻你，结果……”亚瑟拖着梅林的手伸到自己脑后，一枚硬币大小的肿块触感坚硬。“包到现在还没消。”
　　他扁起红唇,张大一对狗狗眼，委屈地看着梅林，唉呀呀这样装可怜的亚瑟梅林最受不了。“呃。你应该用点猪油，真的，撞的包抹猪油最有效。”
　　亚瑟泄口气，表情很正常了些，“随它去，自己会消的。如果有人问起来，我们就说你已经使用过禁止魔法。”
　　“那要是被发现了呢？”
　　“就说失效了呗。傻瓜，这是你我的事，我不坚持，谁也不会来强求。放心吧。”
　　梅林想了想，“不行。我们不能拿法律当儿戏。盖尤斯说过，每个国家的国师都必须经过这一步。”
　　“噢，那是怕他们控制国王的心智，进而篡国。我们之间，不存在这个问题。”
　　“不是每个人都会象你这样想。”梅林坚决地说，“我必须完成这一步。我去找吉哈拉了。”
　　“真的没有必要，梅林。你一定要去的话，代我向吉哈拉问好。”亚瑟脸上似笑非笑好诡异。“恭喜它荣升八卦首席。”
　　“what？”
　　亚瑟终于没忍住，笑声从他的嘴角崩出，象一串串炒熟的豆子砸在石板上噼啪作响，他一边笑得前仰后合一边神奇地从桌子下面摸出一大本杂志来。
　　“亚瑟你桌子下还藏着东西？”
　　亚瑟挤挤眼，“是呀，从前父王不准我留的东西我都是这样藏的，还有些不方便让仆人看到的。现在是乔治还好他不多嘴，以前那些仆人都是八卦俱乐部核心成员不得不防。”
　　“我不八卦。”梅林抗辩。
　　“我绝对不是说你。不过，宝贝，你做清洁从来只打扫面子对我来说也算是大行方便。”
　　梅林脸红了，“我也有大扫除过。”
　　“四年一届，春季大扫除，我记得的。”
　　梅林赶紧转移话题，“你那是什么杂志？噢，《环岛娱乐周刊》，年度劲爆话题，阿瓦隆见证：国王与男仆的爱恨情仇？这是什么东西！”

　　“吉哈拉！”
　　“有什么事吗？Young warlock.”吉哈拉从天而降时喜气洋洋，完全不知道死之将至。
　　一本暗器夹着风声直扑吉哈拉面门。
　　吉哈拉被砸得眼冒金星，“怎么回事！”他咆哮了半句，目光落在杂志上，立刻气焰全消。“噢。”
　　“噢。”梅林讽刺地学舌。
　　“呃，这个。有什么问题吗？”
　　“有什么问题吗？”梅林气得大叫，“全部都是问题！”他弓身抓起地上的杂志，随手翻开，“男仆泪流满面，跪倒在年青国王的脚下。‘我的王啊，失去你的信任我就失去了生命。’你在写谁？啊？你在写谁？我有跪在亚瑟脚下？还‘男仆纤长瘦弱的手握住颤抖的剑锋，鲜血顺着冰冷的剑身汩汩流淌，‘请赐我死亡吧，我的主人，我的至爱’。年青国王的眼中噙着晶莹的泪花，看着他曾经心爱的男仆，心中爱恨交织。’呸！你这什么玩艺？你全篇三万字有哪一个字是真的，啊？除了我和亚瑟的名字！在阿瓦隆的时候我和亚瑟还什么都没做！”
　　“噢，那你们现在做了什么？”吉哈拉立刻精神抖擞，将龙头凑到梅林脸前，小眼睛眨巴个不停。
　　梅林的脸腾地红了，意识到自己失言急忙挽回，“什么都没有！我们是朋友、君臣……你不要乱造谣！象这篇垃圾一样！”
　　“这叫艺术加工。”
　　“Bullshit！全部都是造谣和污蔑！”
　　“艺术源于生活，但是一定要高于生活。否则哪有人看！难道我写你天天起床刷牙吃早餐？你和亚瑟在阿瓦隆确实有发生冲突呀，我们只是把细节稍微艺术化了一点点。”
　　“一点点？你写得就象你站在我们身边看着一样活灵活现！实际上却没有一句话是真的！但是每一个看的人一定会以为这就是真的！”梅林再一次感到语言的苍白无力，吉哈拉的鬼样子毫无愧意还振振有词，他决定大发脾气，“你看一下你那肮脏的心，龌龊的思想，卑鄙的灵魂……活了几百年居然还这样唯利是图，你真是给龙族丢脸！我应该现在就赐你一死……”
　　“唉呀行了！”吉哈拉烦躁起来，一爪子拍在沙土上。“根本就不是我写的！我的文笔哪有这么酸，象发了酵的马奶，我第一次看到这玩意大槽牙都酸掉两颗，现在看习惯才好点。”
　　“不是你写的？这上面明明写着你的名字还有你的画像！你想赖给谁？”
　　“我只是挂名,执笔的另有其人。其实这里面没有一句话是我想写的。我从阿瓦隆回来，原本也写了个稿子，就是你告诉我的那些，我只是如实地记录下来，顺便大大歌颂了一把龙骑士和万王之王的伟大友谊，解释了友谊之路是一条布满荆棘的坎坷之途，一点小小的误会只会为你们的友谊之火增添光彩。同时我还特地论证了魔法对当今世界的重要意义。结果交上去被他们改的我都不认得了。主编说只有改成这样才有销量，他说当今世界人人都爱的是鸡血，喔，不是，是狗血。一定要写得煽情,还要虐心，有话不说没事找抽才会有人看，越变态越受欢迎。他说这不是写论文象我那样实事求是只会让人打瞌睡。所以我们后来达成的协议是，我提供事件，另有专人执笔负责根据当下流行口味添油加醋。但实际上我连事件都不用提供，我工作室的人会把一切搞定，然后署上我的名。”吉哈拉说着说着昂然自喜，“主编说象我这样身份高贵的龙完全不必凡事亲历亲为，只要挂个名领薪水就行了，每个月还可以报销一大笔差旅费和餐饮费，另外还给我配了两个特别助理照顾我的生活起居。现在我工作也很清闲，只要留只眼关注一下卡梅洛王室就行啦。”
　　梅林一口血吐出来，“噢，你就这样被收买了？所以你的任务是专门负责出卖我和亚瑟。这广告词可真妙：‘高贵的龙族入驻环岛八卦，八卦首席，王室秘闻专栏特约撰稿人吉哈拉，有着无以伦比的飞行能力，捕捉世界每一秒正在生成的新鲜热辣八卦，提供您最猎奇的享受，狗屁不通！吉哈拉，你怎么会堕落成这样？你上一次来阿瓦隆假装好心听我发牢骚实际上是为你的八卦收集素材？你可真敬业呀。”
　　“呃。那是我接的第一个单。我失业了几百年好不容易找到份糊口的工作，当然要兢兢业业。”吉哈拉很没好气。
　　“糊口？”
　　“就算是我不用糊口，在山里面吃野菜。你知道阿苏萨的学费有多贵吗？阿尔比恩皇家幼儿园一年光学费就100磅！还有置装费，兴趣班也是一大笔，还动不动要交赞助费。也没看见谁帮过一个子儿！这么多年来全是我独自含辛茹苦拉扯她。”
　　一说是为了阿苏萨，梅林的态度立刻软下来，“噢，这样。你为什么不早说。我可以帮……”他猛地想起自己还欠着亚瑟一屁股债，零头不算也得50多年呀！“我去跟亚瑟说，让他负担阿苏萨的学费。”
　　“噢？亚瑟会听你的？”吉哈拉表示严重怀疑。
　　“他当然会听。”梅林猛然反应过来吉哈拉又在套他的话。“噢，我是说阿苏萨救过卡梅洛很多战士的性命，不仅亚瑟，卡梅洛也应该报答她。”
　　“喔。”吉哈拉的眼珠子转了又转。“有道理。”
　　“吉哈拉，凡是关于阿苏萨的事情，你只管来找我。我可不想让她有什么不开心的。”
　　“不早说。”吉哈拉翻了个白眼，梅林假装没看见，正事要紧。
　　“嗯，吉哈拉，其实我是想来问一件事。是这样，嗯，我有一次用魔法不小心伤到我妈妈，所以，我找到一个禁止魔法，可以禁止我对我妈妈施放魔法，但是，我有一个担心的问题，这样的话一旦我妈妈受伤，那我岂不是也不能施魔法救他……她了？”
　　“噢，当然。不过，你为什么要对你妈妈施放魔法呢？”
　　“那是意外。我现在担心的是，是不是我一旦用了禁止魔法就连治疗也一并禁止了？”
　　“是的，一并禁止了。不过我想你妈妈他……喔，她，不用上战场吧？切菜切到指头没有生命危险呀。”
　　“如果有人对我妈妈下毒或者其他方式伤害我妈妈呢？我救不了是不是？”
　　吉哈拉朝天翻着眼珠子想了想，“你是救不了，不过你可以召唤阿苏萨。”
　　“那要是情况紧急呢？召唤阿苏萨需要时间，而且万一她没听到或者来不了呢？有什么魔法可以只禁止攻击性魔法不禁止治疗吗？”
　　“没有。”吉哈拉很干脆。“要禁一起禁，而且你的治疗这么烂留着又有什么用？”
　　“总可以救救命延缓时间。”
　　“那这简单，你只要把治疗的魔法咒语告诉别人让其他人使用就行了，反正你的治疗魔法象什么止血都是低级魔法，谁都可以用，念对咒语就行了。然后你再召唤阿苏萨。”
　　这倒也是个办法。
　　吉哈拉话虽刻薄，说的倒比较接近真相。治疗魔法一直是梅林的心病，没有糟到吉哈拉说的那样，但是，确实不强。尤其最近，他对亚瑟的担心指数暴涨！今天清晨，亚瑟举着剃刀昂着头刮下巴上浅浅的胡茬，脖子上青色的血管直直绷紧清晰可见，他在一旁看着居然会紧张得手脚僵硬-------生怕亚瑟手一滑割断他自己的脖子。
　　这种担心是多么奇怪！亚瑟都刮了多少年胡子了！但是他就是放心不下。
　　“那其他国家的国师是怎么做的？在禁止掉，我是打比方，禁止对他们的国王施放魔法后，如果他们的国王受伤怎么办？”梅林没法死心。
　　“那我就不知道了，要不你让亚……你妈妈随身带一瓶阿苏萨的唾液？”
　　好办法！梅林高兴起来。
　　“不过那个只能管一个月，时间长就失效。”
　　他可以每个月召唤阿苏萨一次。“阿苏萨现在在哪？”
　　“不知道，和托尼一起出去玩了，不知道是不是去找莫嘉娜。”
　　“what？”
　　吉哈拉不慌不忙，“上次你召唤她去布利平原，她说去的路上救了个漂亮姐姐，漂亮姐姐被坏人射了两箭，躲在树林里非常可怜。之后她又去过几次，说那个姐姐多好多好，我也没当回事。有一次她和托尼说起那个姐姐住在福佑岛，我一想有点不对劲，于是悄悄跟过去，才发现是莫嘉娜。”
　　“那你还不制止她？”
　　“制止了。所以她现在去哪都不再告诉我了。”吉哈拉一副“你以为养孩子多容易”的嘴脸。
　　“那我再和她好好谈谈。”
　　“噢，她一定会听你的。”吉哈拉讽刺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