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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朝阳授剑(2) ...

  •   留在华山第一日,东方白挑了几个资质好的弟子传授独孤九剑总诀,要他们熟记心头。崔不立和彭不言虽然根基不错,也是第一次听到这门功夫,便和众弟子一起学习。其他弟子内功尚浅,悟性又差,东方白让他们先修习华山入门剑法和内功,从旁稍作点拨。
      东方白不想长久留在华山,只求速成,数日后就让崔不立和高根明率先修习独孤九剑,彭不言不知去了哪里,没打招呼就跑了,崔不立说是让他办些私事,不久就会大回来,她也懒得过问。
      至于杨莲亭,他冒充的令狐冲对独孤九剑那是相当纯熟,自然没了由头去学。倒是从前东方教过他一些华山剑法,他就跟着刚入门的小弟子们一起耍耍。
      东方白待他一视同仁,教完弟子们一些石壁上刻的剑法,撇眼见到他剑法生硬,显然不够纯熟,底子倒还不错,一招一式都很到位,不由点了点头,信步走到朝阳峰崖边,看崖下云卷云舒,清静自若。
      杨莲亭被她这么一点头,没来由的紧张,跟她到了崖边,躬身道:“教主。”
      东方白斜睨他:“又忘了,讨打?”
      杨莲亭醒悟过来,可是教主大人余威犹在,他不敢喊别的,还是把这问题扔给她自己:“该怎么喊你才好?”
      “我没名字么?”
      “东……东方……?”杨莲亭不确定他可以这么叫。
      东方白却不觉得有什么,微微点头,又道:“你这华山剑法谁教的?”
      “你教的啊。”杨莲亭脱口而出。
      东方白有些意外,转念一想,也是意料之中:“怪不得耍得不错。可惜你练得太少。”
      杨莲亭想到她当年教自己华山剑法是为了让自己扮得更像令狐冲一些,心中泛起苦意。
      “你可以教我别的武功吗?”
      东方白转身正对他,道:“你觉得华山剑法不好?”
      “不是,华山剑法博大精深,声名在外,自然不会不好。”他记得东方曾经对他说过,就凭你也敢说华山剑法,从此之后他就对华山的一切有了疙瘩。
      “我现在是令狐冲,却把华山剑法练得这么烂,会被看出破绽的。”
      “你可以不练。”东方白给的方法总是很简洁。
      杨莲亭垂头不语。教主不同意,他还能反驳不成?
      “好了好了,瞧你那副可怜样,我教你一些其他门派的剑法好了。”
      “真的?!”杨莲亭大喜。
      “假的。”东方白叹气,拿出怀中竹笛作剑,使了一套思过崖石壁上日月神教长老的功夫。
      “看懂几成就凭你的造化了,可别指望我再来一次。”

      东方白说是这么说,几日后看杨莲亭使这剑法有什么不对的地方,还是指正了。
      “你这人不长记性啊,背挺直点。”
      杨莲亭咬咬牙,照她说的做。
      “还是不对,第三次了。”东方白手中的笛子轻拍他后腰,“给我做好一点。”
      杨莲亭忍不住想发牢骚,努努嘴,憋住。
      “怎么,想抱怨?”
      杨莲亭还是不答,他不敢。
      “有话就说啊。”
      杨莲亭收剑。
      “就这点出息,说句话都不敢。“
      杨莲亭闭上眼,报着赴死的决心,大声道:“你以为这世上的人都和你一样啊,什么剑法拿来看个两遍都能学到八九不离十。我资质是不怎么样,可你也忒没耐性了吧。”言毕,等着东方给他两记耳光。
      “睁眼。”东方冷冰冰的声音,这是她生气的前兆。
      杨莲亭摇头。
      “我叫你睁眼,你聋了啊。”
      死就死吧,杨莲亭睁开了眼,却见东方白带着笑意看他,说道:“终于敢和我这么说话了啊,每次看到我,像活见鬼似的,还非要死命忍着憋着,我有这么可怕?”
      杨莲亭死死盯她,轻点了下头。
      “你不说我也知道,我以前……”东方白有意回避“以前”,顿下再道,“好了不说了,现在我什么都不记得,也不会是以前那样。你在我面前,有什么就说什么,别再畏畏缩缩的。”要不然,我怎么从你嘴里知道一些其他的事。这是东方白没有说出来的。
      杨莲亭迟疑,又是点点头。
      东方白以竹笛击左掌,笑道:“我再练一遍这套张乘风长老的剑法,你可看仔细了。”
      她提剑上挑,步法凝重,特意学了杨莲亭这般男子的身形动作,弃自己轻灵身法不用,出招沉稳老练,还放慢动作让他看的清楚。
      朝阳峰上夕照余晖映照着东方白的腾闪跳挪,拉出一道金色残影,杨莲亭却只看得到她脸上那抹笑意,在他心里闪闪发光。

      华山上时日过得飞快,东方白对小弟子们倾囊相授不说,更是指出每个人的不足,细微之处比起当年岳不群有过之而无不及,她原本功夫就甩岳不群好几条街,眼界更是长远,往往一句话就说出他们思索好几年都不明白的瓶颈,教众人钦佩不已。
      其实岳不群教授他们也并非不尽力,只是他更在意弟子人品出众通晓大意,否则练好了武功没有练好人品,堕入魔道就是他的罪过了。至于武学一道,还是自行领悟的好,所谓纸上得来终觉浅,凡事都走捷径未免拔苗助长,好比囫囵吞枣不知其味。但东方白可不管那么多,先全点拨他们开了窍再说。
      这样一来,高根明对她的不满日渐淡泊,想她对华山尽心尽力,也许真的做了他们掌门也很不错,旁敲侧击了两次,却被东方白轻描淡写推辞了,只有作罢。
      杨莲亭不再晨昏定省,也不需要端茶递水,以前在东方白面前的畏缩好转许多。
      某晚他和师弟们打闹,捉了山鸡烤了来吃,还剩下一些没有吃完,陶钧说道:“东方姑娘教我们功夫辛苦,这些就留给她吃吧。”众人皆是赞同,于是陶钧用荷叶包好鸡肉给杨莲亭,杨莲亭奇道:“给我干嘛?”陶钧笑道:“大师兄和东方姑娘最熟,这大晚上的,我们可不敢去敲她门,要是她误会我们有什么居心,把我们痛打一顿,可怎么是好?”杨莲亭只有顶下这差事,暗自感叹,如果他是大师兄,那当然没问题,可现在他根本不是,大晚上过去,怕是少不了被数落了。
      行到东方门口,杨莲亭敲门:“东方,你睡了吗?”
      东方白却没有回答。
      杨莲亭好奇,就算她睡了,听到自己敲门也会惊醒才对,她一向睡的浅,对人防备的很。
      “东方,你在吗?”
      还是没有回音。
      杨莲亭伏在门上细听,有轻微的呼吸声,奇怪,以东方的武功,他不应该听得到才对啊,心中好奇,推门进去,却见东方白盘膝坐在床上,两手放在胸前,掌心相对,正在化毒。
      东方白睁开眼,皱了皱眉眉,此时运功正到一半,不便言语,杨莲亭看她这样也猜到一二,关上门把手里的荷叶鸡放在桌上,坐在一边看她。过了片刻,东方看杨莲亭坐的端正安宁,没什么动作,又闭上了眼睛。
      待她化毒完毕,半个时辰已过,杨莲亭依旧端坐,只看着她,心想如果是两人刚重逢的时候,这样看着东方不便行动不便言语,他恐怕要起了歹念,毕竟东方教主以前对呼喝打骂,他一直记恨在心,可现在的东方已经不是当年的教主了,他不但没有此念,反而很想护她周全。
      她起身擦了擦额角的汗,指着桌上的东西问道:“大半夜给我送吃的?”
      杨莲亭道:“师弟们做了山鸡,要我给你送来。”
      东方伸手拨开荷叶,山鸡的香味四溢开来:“果然很香。”撕了一片放入嘴里:“味道不错。”
      杨莲亭却很惊奇,教主以前过午不食的啊,更不要说大半夜了……
      心里这么想,脸上自然表露出来,东方看了问:“你在想什么?”
      杨莲亭知她不喜欢提到过去和现在的差别,道:“没有,我在想教主刚才在做什么?是疗伤吗?”
      东方白又撕了片鸡肉,吃的慢条斯理,待她吃完,缓缓说道:“告诉你也无妨,我中了点小毒,每天要花一个半时辰化毒,化毒时忌讳被人打搅,所以都在半夜时分。刚才我看你没有恶意,就听任你在房中了。”言下之意,要是他有恶意,东方还是能三两下把他解决了。
      杨莲亭心中明白,道:“你化毒的时候要专心一意,不如我每天都来给你护法?”
      “不用。”她再不济也不需要一个武功差这么多的人给自己护法。
      杨莲亭撇撇嘴,走了。

      第二天夜里,杨莲亭估摸着东方白化毒的时辰,到她房门外抱剑而坐,一直到过了子时才走。
      第三第四天,也是这样。
      到了第六天,杨莲亭到她门外,房门自己开了,房内的人道:“你天天坐在这里,是怕别人不知道我有事吗?”
      杨莲亭笑:“这么晚了,华山上哪有人。”
      东方白斜倚门边,道:“你要是不进来,我可关门了。”
      杨莲亭不是不识趣的人,立马进来。
      东方白关上门,自顾自地盘膝运功化毒。对于旁边的杨莲亭她倒很放心,这点微末道行,能做什么?何况,现在唯一知道她是谁的,也只有眼前这人了。
      杨莲亭这么枯坐了一个半时辰,只呆呆看她,他发现自己从来没有认真看过她,不施脂粉,不簪金钗,没有一丝华贵,却依然散发着生人勿近的气息。
      不论是否在黑木崖,不论是否记得过去,她东方白都是日月神教的教主。
      每一句话都违背不得。
      但他就想在她身边,哪怕帮不到分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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