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第五幕～罗帐暖烛泪，云雨迷芳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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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雨淅淅沥沥下了一月有余，扬州的天终于放晴了，凌暮雪的病也好了大半，想趁着这大好天气外出散散心，刚出了堂屋，便听得外坊传来一阵吵闹声，她料想又是年幼的妹妹们在嬉戏打闹，也不予理会，直往外走去。忽然一个熟悉的声音隔着厅堂传来：“听说七秀坊有位姑娘叫凌暮雪，我是来找她的！”凌暮雪的心仿佛被重锤了一下，“难道是你吗，月夕？”当下循声望去，只见坊中的姐妹正将一人团团围住，也看不清那人的形貌，只听她们继续争执：
“要进内坊，先交了兵甲，你若要强闯，休怪我们不客气！”
“姑娘言重了，这七秀坊也不是什么军机重地，我来找个人，不会还要先验明正身吧！？”
外坊的姐妹大多还是十来岁的小姑娘，听得“验明正身”之言，虽是出自女子之口，也不禁又羞又恼，纷纷提了兵刃，待要教训教训这个狂徒。
凌暮雪这头却是心乱如麻，又觉得好笑，又想到当日月夕的不辞而别，心里始终憋着这口气，亦是拿不准此人是否就是自己一直心念着的月夕，当下呆立在原地，不知如何是好。
眼看争执的双方就要兵戎相见了，却又听得来者大喊一声：“暮雪！”手中的长枪奋力拨开了人群，抢到还在发呆的人身前。凌暮雪看着眼前的人，剑眉星目，红衣银甲，提一杆盘蛟长枪，正是数月不见的月夕。四目相对，两人都觉得心中有一股说不出的滋味，似甜还涩，亦真亦幻。还是曹月夕先开了口：“暮雪，我……”凌暮雪却不等她说完，拔腿便往外跑去，曹月夕在后面大喊：“凌暮雪！我找你可苦了！你跑得过我的白帝吗！？”当下跨了战马紧追而去，可怜七秀坊一干女子面面相觑，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凌暮雪一路狂奔，不多时便觉四肢酸软，没了力气，前日的风寒旧疾似乎又犯了，摇摇欲倒。忽有一阵风来，她感到有人在她腰间一揽，脚下一轻，回过神来时，已在曹月夕的马背上了。
“我说凌暮雪，几个月不见，你就是这么迎接我的？不费点劲还抓不到你了！”还是一样的爱说笑，凌暮雪觉得又回到了她们初识的那个黄昏，两人一马，信步闲游。凌暮雪也像当初一样，抱着骑者的腰，把脸靠在她的背上，紧紧的贴着有些冰凉的银甲，也不言语。忽然她感觉月夕的身子抽搐了那么一下，“月夕，你……你怎么了？”
“没什么，打架受了点伤罢了……哎！……你……很疼的……”曹月夕被美人抱着，原本强忍着背上的旧伤，没想到凌暮雪越靠越紧，她再也逞不得强，痛得大叫起来。
凌暮雪摩挲着月夕战袍上的甲片，甲片上的刀痕纵横交错，显是有些年岁了。战袍尚且如此，它的主人所经历的，又怎么会是轻描淡写的“打架”二字那么简单呢？
“对不起，我……不是有意的……”
“哈哈哈，放心吧，我可没那么弱不禁风！……哎，你不知道，我从洛阳直奔到西湖，又从西湖一路打听你的消息到扬州……”刚刚还疼得龇牙咧嘴，这会却又大笑起来，絮絮叨叨说着自己这一月以来的寻人经历，好像伤痛从来不会进入这个女子的记忆一般。
“月夕！”
“嗯？”
“你的伤，让我看看吧？”
“哇！”骑者突然勒马，凌暮雪吓了一跳，曹月夕转过头来，故作惊恐，“你想占我便宜！”
“你！我……”凌暮雪本就不善言辞，方才看到月夕痛苦的样子，心急她的伤势，却被她这么一调侃，就更不知如何回话了。好在月夕好像没有拒绝的意思，载着她回到了客栈。
客房内，烛火摇曳，凌暮雪伏在桌上，看着月夕脱下战袍，“几个月不见，你瘦了……”她低声的说着，也不知是自语还是对话。
“瘦了？还不是想你想的！”曹月夕的耳朵却很灵。
“你！……就会寻我的开心！”凌暮雪没好气的说，“还不躺到床上去！”
“哈哈哈，你倒比我还心急呢！”曹月夕笑得直不起腰来。
“你给我闭嘴！”凌暮雪只觉又好气又好笑，伸手在她背上拍了一掌，曹月夕“啊哟”一声乖乖的爬上了床。
凌暮雪褪去了月夕的衣衫，眼前的景象有些让她触目惊心：月夕的背上、手臂上竟然满是大大小小的伤痕，最长的一道显然还是新结的伤疤，从肩头一直延伸到后腰，点点血迹从开裂的地方渗出。凌暮雪伸出手，却悬在半空，不敢去触碰。
“怎么，很可怕吗？”曹月夕一改平日嘻嘻哈哈的语气，很认真的说着，“我从十六岁随父亲征战南北，父亲战死后，一直是姑姑在照顾我。姑姑打仗很厉害，治伤也很有法子，每次我负伤回营，都是她为我包扎……”她忽然闭了口，眉头紧锁。凌暮雪的手指在那道开裂的伤疤上抚过，月夕的身体微微颤抖着，也不知是因为疼痛，还是别的什么。凌暮雪看不到她的表情，只顾着给她上了七秀坊最好的伤药，又仔细的给她包扎了起来。此情此景，凌暮雪的脑中却浮现出了另一个人的影子，心想念动，手上不由得多了几分力道。
“啊——”月夕低低的哼了一声，并没有像之前一般夸张的大叫，手却紧紧的抓着床单，身子也蜷了起来，似乎忍受着极大的痛楚。凌暮雪觉察到异样，赶紧松了手，连声道歉，又乱了心神，不敢再碰床上的人。
曹月夕知道她又想起了那个男人，心中刺痛，比身上的伤更让她难以忍受，房间里的空气就这样凝结了半晌，依然是她打破了沉默：“不要再等了，暮雪……”她侧过了身子，女性的一面完全的暴露在了凌暮雪的面前，后者闭上了眼睛不去看她。
曹月夕看着床前的人儿，心中思绪缭乱，呼吸也有些急促起来，四个月来一直压抑的欲望终于冲破了理智的防线：“他不会回来了！”她一把勾住凌暮雪的脖子，将她拽到床上，翻身压在了身下。
凌暮雪哪经历过这等事情，和风痕之间也多是发乎情止乎礼，并没有做出什么僭越之事，当下紧张得连气都不敢出，眼睛却直直的盯着月夕，一副“你敢碰我，我就跟你拼命”的姿态。
曹月夕俯看着身下有些惊慌失措的人儿，眼神变得迷离起来：“跟我走，愿意吗？”轻轻的，吻上了她的唇。
凌暮雪起初还本能的想要挣脱，用力的推着强吻她的人。渐渐的，她觉得这样也挺好，山盟海誓又怎样，若真爱着，又怎会让她空等三年，终不如眼前能给自己快乐和温暖的人来得实在。如今想来，或许早在被月夕带上马的那个时刻，她就已经决定要跟她走了，只是她还一直固执的认为自己还爱着那个如风一般的男人……
心意已定，凌暮雪便不再抗拒，痴缠的情欲在床间蔓延开来，滋长着，从唇边，到齿间，直到那最深处的隐秘……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第五幕～罗帐暖烛泪，云雨迷芳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