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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毒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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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随着桂华这一声轻呼,香秀侧耳果然听到外头传来纷杂的脚步声!她不及多想,低头先吹熄了蜡烛,也不顾蜡油滚烫,将蜡烛抓将起来就塞进怀里,再起身急奔几步,一轱辘滚进神像前的供桌之下!便与此同时,暗门大开,鸨母赵玉娘带着总管陈三金和两名彪悍高大的龟奴迤逦走了进来。
两名龟奴都提着灯笼,进门便去掉灯罩,先点着了神像面前和屋子四角的火烛,整间屋子顿时就变得明亮起来。香秀只道自己已被发现,虽然之前也曾经很硬气的想过什么都不怕,但真的事到临头,她顿时还是吓得浑身发抖。鼓起勇气从桌帷一侧的缝儿里向外望去,眼见得赵玉娘浑圆的腰上系着一条鲜艳的艾绿色绣兰花撒金边的八幅襦裙,正慢条斯理、一步一步的走近自己藏身的供桌,她只觉得一颗心几乎都要从腔子里跳出来了!
可是赵玉娘走到供桌前三步远,就停住了脚立着不动了,香秀不知道她在干什么,却隐隐闻到一股香烟味道,便猜她想是正在给那尊奇怪的神像烧香——果然,就听她说道:“老三,你也来上个香,老祖跟前这些礼数还是不能少的。”接着就听陈三金答应了一声,也走近过来点香。
香秀微微松了口气,便猜这些人想是还没有发现自己,可是既然没有发现自己,这深更半夜的,他们跑到这个暗房里来做什么?接下来的声音很快就解答了她的疑问,就听那边铁笼里一阵动静,似是铁链之类碰撞栏杆的声音,又似是拉扯拖拽的声音,都向供桌这边走来。香秀再次乍起胆子将眼睛凑近缝隙,看清原来是两名龟奴已经将方才说话的那个张姓女子带了过来。那女子身上血迹斑斑,双手反剪在背后,而且她垂着头,头发散乱不堪,都披拂在脸上,倒也看不清长的是什么模样。
香秀不敢多看,忙向后缩了缩,心里却觉得那女子好生可怜,她自己和桂华虽然也挨打也挨饿,但终究没有被打得这么惨。就听赵玉娘问道:“张氏,我今晚最后再来问你,你到底肯不肯在插花老祖面前上这一柱香?”听不到张氏的回答,桂华远远瞧着她似乎是摇了摇头,赵玉娘便哼哼的笑起来:“我这遇仙阁从来都不是什么三贞九烈的地方,你既然进了我的门,那就如白染皂,再也不是什么干净的货色了!况且你已经有过男人,早已不是黄花闺女,若是敬酒不吃吃罚酒再这么一味的拿乔,那就休怪老娘我翻脸了!”
张氏低低的开口道:“是我命苦,落到了你手里,原也没打算活着出去!你别痴心妄想了……我是……是死也不从的!你打死我便了,让我……做那些鲜廉寡耻的勾当……却是万万不能!”赵玉娘嗤的一笑:“你还想寻死?你拿什么寻死?喝了我的软筋散,你连自个儿的舌头都咬不破了罢?呵呵,你这一套我见的多了!拾掇不了你,我赵大娘也算白在京里混了这几十年!”她口气一变,忽然厉声道:“给我扒了她的衣服!”
那张氏的身子软软的,像是没有丝毫的力气,也无法站立,本来一直是两名龟奴一左一右的挟着她,这会儿两人一起动手,先解了绳索又用力撕扯几下,立即就把张氏剥了个干干净净!香秀望着她毫无遮挡的、雪白的身子,心里只觉得又是羞涩又是惊怖,不知道赵玉娘到底要用怎样狠毒的手段来对付这个可怜的女子。
就听赵玉娘悠悠道:“如今改主意还来得及,怎样?你从是不从?”张氏想必还是第一次在这么多男人面前袒露出身体,早羞愤的几乎晕了过去!哪里还能回答她的问话?赵玉娘冷笑一声,道:“老三,给她上香!”就听陈三金答应了一句,拿着一把点燃的香走到张氏面前,令龟奴抬起她一只手臂,然后猛的把那一把香都按在她的腋窝里!
就听张氏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哀嚎,皮肉焦糊的味道瞬间就弥漫开去!香秀吓得一屁股坐在地上,全身关节都僵硬了。朦胧中就听陈三金像是很鄙夷的道:“这么快就晕过去了……真是不中用的货。”赵玉娘冷冷的道:“泼醒!老娘可没有这个闲工夫同她逗闷子。”
哗啦一声水响之后,传来了张氏细微的痛哼声,赵玉娘又道:“如何?想通了没有?”张氏声音虽然更低弱了,但却咬着牙,一字一字的道:“宁……死……不……从!”赵玉娘怒声道:“老三,再上香!”这一次香秀无论如何也不敢看了,她紧紧的蜷缩着身子,用双手死死的捂住自己的耳朵,但饶是如此,那凄厉之极的惨叫却还是让她几乎连心跳都要停了。
香秀觉得自己之前实在想的太天真了,她本以为被篾片抽打小腿、吃藤条或者鞭子就已经是最厉害的酷刑,却想不到,她所经历的只是那么微不足道的薄惩而已。
再次被无情的泼醒,张氏几乎已经丧失了说话的力气,但是她顽强的摇着头,以示自己誓死都不屈服的决心!赵玉娘反倒乐了,呵呵笑道:“看来倒是我轻看了你?罢了,老三,拿戳子来,咱们好好伺候伺候张小姐!”
随着这句话,两名龟奴同时松手,将张氏放倒在地,陈三金走到张氏身边,缓缓的拿起了她一只脚,香秀这才看清,原来所谓的“戳子”居然是一根足足有手掌长的细长钢针!赵玉娘道:“我有七十二根戳子,你既然这么硬气,我就把它们全都戳在你的脚心里!——呵呵,戳其他地方我可还舍不得,毕竟还得留着给我卖钱不是?”
她一边说着,那边陈三金已经毫不犹豫的将那根钢针扎进了张氏的脚心!张氏长声惨呼不止,身子乱颤,却被两名龟奴死死的按住!刚才那上香之刑虽然痛极,但毕竟烫完之后就会停止,这钢针却又粗又长,一寸一寸向里扎去,当真是痛的人五脏六腑都挪了位!此时纵然想要晕去亦是不能,张氏只得将头尽力去撞地板以求速死,奈何昨晚被从井里捞上来之后,为了防止她再寻短见,早给她灌了一碗软筋散,此时全身绵软无力,额头撞在地上也全然无效。
陈三金扎进了一根钢针之后,又抄起另一根钢针准备再扎,张氏再也忍受不住,颤声叫道:“我从了……求妈妈饶命,我愿意从了……”陈三金扭头和赵玉娘相视一笑,顺手便把先前扎进去的那根钢针拔了出来扔在地上。
张氏已痛的身子都木了,呆怔怔的倒在地上,仿佛失了神一般。赵玉娘笑道:“若是早听人劝多好!可不是少吃些苦头了?大壮二狗,快把她扶起来。”两名龟奴答应一声,伸手便来搀扶张氏,谁知才刚扶起一半,冷不防张氏忽然挣脱他俩的手,猛一头向一旁的柱子撞了上去!赵玉娘拍手笑道:“饶你奸似鬼,吃了老娘的洗脚水!我遇仙阁是可以让人随便寻死的地方么?”张氏撞上去才觉不对,那柱子竟是软的,由不得她明白过来,身子早被两名龟奴死死的抓住,就听赵玉娘叹道:“既然你如此冥顽不灵,那倒也可惜不得了,大壮二狗,这女人就赏给你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