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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FOUR ...

  •   “王煦,你听没听说过‘影’?”不知过了多长时间,钱纾开口打破了这份安静。
      “影?”
      “嗯,苗疆有位缘机大师,擅长以傀儡之术幻化人形。他在《愚行幻法》一书中曾经说过‘总角之灵,灵气最盛,佐以傀儡之术,可幻化人形,一分为二,非造物者不能辨也,是为影。’”
      王煦的脊背僵硬了一下,倏地恢复正常,缓缓道:“世间竟有如此奇异之事?”
      钱纾连连摇头:“我只在家里书房见过这本书,随手翻来看看罢了,世间是否真的存在‘影’这种东西,我也很好奇。”说着,她起身边伸懒腰边向门口走去,“天快亮了,是我该走的时候,不然被发现了可不得了。”
      临走前,她突然笑着说:“你这人真有意思,我趁着夜色偷偷潜入煦王府,你非但不害怕、不叫王府侍卫来抓我,反而跟我聊天说话。我今天走了,过几天再来看你。”

      日子又过了三天。
      煦王府没有任何动静。
      钱纾又睡不着了。
      也不知道那个袋子还在刷恭桶么?不不不,他已经找回了丢失的玉佩,肯定已经官复原职了。可他那副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的样子,能在王府里做什么呢?最近天气忽冷忽热的,也不知道他有没有按时添减衣物……
      “啊啊啊啊啊!”钱纾一个翻身从床上做起,口中发出莫名的语气词,她懊恼啊!自从三日前从煦王府里出来,王煦这个名字、他这个人,就再没从脑海中离去。难不成她对他真的是一见钟情,二见倾情,三见倾心?不行不行,每天总想着这种儿女私情,还怎么做大事!可是……做了一番深入的思想斗争之后,钱纾决定冒个险,白天混进煦王府瞧瞧。
      尽管她出门前一再提醒自己此次是去探查煦王的消息,可刚跃进王府院墙,她的脚不由自主带着她往后院的竹屋走去。白天的煦王府人员走动比夜里多些,不过以钱纾的功夫,想躲开巡逻的侍卫还是非常容易的。
      到了后院,如期在竹屋前看到那月白色的身影,钱纾隐在枝繁叶茂的大树上,悄悄观察王煦。
      他好像在等什么人?
      “喂!大白天的你发什么呆?!还不快把剩下的桶洗了!这么臭,熏坏了王爷小心你的脑袋!还不麻利着点!”还未来得及神游,钱纾就看见一个家丁打扮的人推着一车恭桶停在竹屋前,嘴里还骂骂咧咧地抱怨自己摊上这么个活计。
      钱纾一听就不高兴了,随手从树上揪下片叶子,指风一扫,就听见“哎呦”一声,家丁的脸颊上多了一道血痕,血痕从嘴角一直延伸到耳根,看上去把嘴巴扯大了好几倍,说不出的滑稽。
      “谁!谁啊……哎呦!”那家丁才问了一句,额角顿时通红一片,不知是谁扔的石子砸中了他的太阳穴。
      知道此地不宜久留,家丁转身要跑,钱纾突然现身,劈掌打晕了他。
      “钱姑娘?”
      “你这人也太好欺负了吧,被人吆五喝六的连还嘴都不会,看着就窝囊。”钱纾说着,还踢了一下倒地不醒的家丁,吐吐舌头。
      王煦一边从推车上搬下恭桶,一边无奈道:“他不过是要个嘴上的痛快,你伤了他,我反倒不好交代。”
      钱纾委屈地耸耸肩:“那就只好解决他了!”掏出别在腰间的弯刀,眼看着就向那家丁胸口刺去!
      “住手!”伴着一声喝止,推车上的恭桶一个不稳,哗啦啦全都倒在了地上,飞溅起的污物沾了两个人一身。
      “呸呸呸!臭死了臭死了!”钱纾用力抹着溅到脸上的东西,恶狠狠地踢着滚落到脚边东倒西歪的恭桶,埋怨道:“我不过是逗逗你,你看不出来吗!我一个姑娘家,刀都拿不稳,怎么杀人!你借我两个胆子好不好?!都怪你都怪你都怪你,害得我这一身……”话说到这儿,两个人互相打量对方狼狈地样子,不只是谁先轻笑了一声,紧接着便笑作一团。
      “呆子,我可不想在这儿丑着,我带你去洗干净。”钱纾跃上后院的围墙,附身把手递向王煦,“来,把手给我。”
      王煦犹豫了一下,慢慢地伸出手——和钱纾紧握在一起。

      钱纾的轻功很好,哪怕带个男人一起也没费多大的力气。王煦的手宽大、冰冷,掌心和指腹都长着一层薄茧,一般常握剑的人是容易在这两个地方长茧的,至于王煦……大概是因为他常做粗活的缘故吧。钱纾这样想。
      二人一路到了郊外,面前一条不甚宽阔的小河涓涓流淌。
      “你在这边,”钱纾指指面前,又抬手指指远处,“我在那边,一会儿你把外衣脱下来就放在这块石头上。我提醒你,不许跟过来!也不许看!不然我剜了你的眼睛!”做了个恶狠狠地姿态,钱纾转身去了另一边。

      等王煦洗净全身,穿好里衣时,正看到钱纾穿着亵衣,湿哒哒的长发绾在头顶,蹲在不远处的石头上洗衣服。
      见王煦洗好了,钱纾放下手里的衣服,先在亵衣上擦干了手,再捡起放在脚边的火石,扔过去:“你洗完了?动作真慢!那边有个山洞,我捡了干柴堆在那边,你把它点好,天快黑了,没火不好过夜。”
      等了半晌还没有动静,钱纾抬起头,只见王煦像个木桩似的钉在原地,脸红的像煮熟的虾子。
      “你……你在害羞?你在害羞!”
      “钱姑娘,男女有别,你还是先把衣服穿好。”王煦紧闭着眼睛,连声线都有些颤抖。
      “非常时期就不要讲究那些繁文缛节了~我爹自小让我习武,还说什么‘女子无才便是德’,我读书不多,勉强识字,不在乎书里的那些礼数。我都不在意了,你也别端着架子,怪累得慌。”
      王煦点点头,随即又摇摇头,过了一会儿再点点头,然后捡起地上的火石,离开了。
      钱纾洗完衣服,接着黄昏的余晖抓了只野兔,然后带着衣服和被割断喉管的兔子去找王煦。
      火堆已经燃起,钱纾用粗树枝和草绳在火堆旁绑好架子,把两个人的外衣晾在上面烤着,又叉好兔子,架在火堆上。
      王煦有些好奇地看着坐在身边的人,脱去了一身胭脂色外衫的她显得凭平日更清丽些,想到此心难免悸动几分。
      “钱姑娘看上去经常在野外过夜。”王煦捡起钱纾随手丢在身边的锦囊,询问道,“这是什么?”
      “皂角粉。”
      “那另外一个呢?”
      “粗盐。”
      “钱姑娘怎么随身带这些东西?”
      钱纾转过头,见王煦歪着脑袋一脸好奇地样子,叹了口气:“我知道你想问什么,告诉你就是了。我家住在建州,我是建州顺安镖局的二小姐;不过那都是以前的事,自从离家出走那天开始,我就只是钱纾。”
      “……一个姑娘家在外漂泊总是不好的……”
      “话说回来,你还有心思担心我?”钱纾累乏了,不想多回答他的任何一个问题,于是找了个话题反问道:“你彻夜不回王府,没关系吗?”
      王煦摇头:“王爷只有需要我的时候才会想起我来,其他时候不碍事的。”
      “那就好。”听他这么说,钱纾悬着的一颗心得到安定,同时倦意铺天盖地袭来。
      此时,王煦紧锁眉头,像在思考什么似的,许久才说出一句与方才毫不相关的话。
      “阿纾,你说过的‘影’,是真实存在的。”
      半晌,已经做好准备和盘托出的王煦并没有收到任何回应,他看向钱纾,才发现她靠着岩壁已经睡熟。

      钱纾睡醒了,身上盖着两件外衣,红色和白色。她笑着看在一旁瑟缩着睡着的王煦,轻轻戳了戳他的脸颊:“你个呆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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