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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离别 ...

  •   “真的”悦寒一转身站到落雁身前,正想说什么,却听到有人叫他“少爷,有位柳小姐从台北来的,说特意来看你!”秋若风把车停到近前说。
      落雁看他一眼,转身道“既然你有朋友,就不打扰你了”
      “不是呀,我先送你回去再说,我不秘得有这号朋友的,先不管她,一会儿再说”悦寒说着打开车门,请落雁上车。
      “这样恐怕小好。”落雁虽然这么说,人却已上了车子“怎么回事,落雁自己都觉得自己有些反常。
      “少爷,柳小姐说是你大学同学!“秋若风道。
      “大学同学?秋叔我真的不记得了”等一等,秋叔忙停车“悦寒从车上跳下来,拦住了往这边跑来的人“高明,上车!”悦寒拉着他上了车。
      “谢天谢地!”高明上了车长出一口气,抬头看向车外,忙低下头,险些被几年特务看见“怎么会是你,悦寒”
      “还是我先问你才对,好端端的怎么跑到上海来了?”悦寒问。
      “一言难尽,我们在台湾的组织被破坏,日军占领了整个台湾”高明简单道。
      “有没有爷爷奶奶和姑姑的消息!”悦寒焦急的问。
      “他们没事,我想过来上海可能会遇见你,组织上也说不到万不得已不要去找你,这次要不是遇到你恐怕真要出事了!”高明道。
      “少爷,我们还送不送西门小姐”秋若风问
      高明这才注意到自己的疏乎,悦寒看出他的心思,向他点点头,对秋叔道“先送落雁回去!”
      “她,是你妹妹!”高明看着落雁问。
      “妹妹?”落雁转向悦寒。
      “难道不是?那他为了一张照片害我们班上同学摔跤”高明惊讶。
      “你说柳飘萍,她也来到了上海,现在正在我家!”悦寒似乎忘记了什么,把所有的话全说出来。
      “知道她会来,出卖组织的就是她,她们可能所洞悉你在党内的身份,以后行动一定要小心!”高明叮嘱道。
      “我知道怎么对付她”悦寒道。
      “你……”落雁指着齐悦寒怎么也没想到他加入共产党。
      “对不起,我可不是想欺骗你,只是不便相告!”悦寒解释道。
      “不必向我说对不起,这根本不关我的事,停车!”落雁说,在落雁家门外,一辆红色日产轿车停在那里,落雁走过去,从车内走出一个二十多岁的日本年轻上校。
      “西门小姐,你去哪里了?”日本上校操着生硬的中文问。
      “没想到你会来,川泽上校!”落雁客气地说“我去拜祭母亲,您一定等了很久,请屋里坐。”
      “不必了,如果可以,我请西门小姐去日本料理!”川泽木南说。
      “这样子呀……”落雁犹豫着,川泽是她在学生游行中认识的,如果不是这个川泽,她恐怕自己还在监狱呢。
      “你不是说要找工作吗?我为你在日本领事馆找了份文秘的工作,不知道西门小姐意下如何?”川泽木南问。
      “谢谢你,我很需要这份工作。”落雁谢道。
      “那我们一起去吃料理,然后去领事馆!”
      “好的”落雁上了车

      “怎么回事?”悦寒当然知道这号人物,日本军队里最年轻的上校,有着绝对敏锐的洞察力和作战头脑,“可他不敢相信,落雁会认识他,和他同坐一辆车,他们去哪”悦寒的双眼发出寒光,紧盯着那辆车,像要用目光把它溶化似的。“跟上它!”悦寒紧盯着前面的车。
      “少爷,那个柳小姐还在我们家!”秋若风道。
      “悦寒你别感情用事,我想落雁姑娘一定没事!”高明肯定地说。
      “何以见得!”悦寒急忙问。
      “你不觉得那个日本人的态度很特别吗?”高明问。
      他当然感觉的到,不然也不会那么生气了“我们回去”悦寒说,可一回到家得到的情况使悦寒一震,自己的几家报馆全部被秘密捣毁,莫明计也出现在院子里,像是有什么难言之隐,脸色异常凝重。
      “出了什么事?”悦寒走了过去问。
      “悦寒,报馆的事是明媚做的!”莫明计说
      “什么?”悦寒大怒,他怎么也想不到已经入党的莫明媚会做这种事。
      “听我说,家叔去日本运药被扣押在日本,上海的资金全被冻结。他们查出了明媚的身份,她也是不得已!”
      “悦雪呢!”悦寒听后当然明白其中的苦衷。
      “她不肯见我!”莫明计叹道。
      “去找我爸爸,妈妈谈一谈”悦寒说完叫秋若风送高明去后院。

      “西门小姐,想必已经知道我是什么人了?”川泽木南问。
      “日军上校,这个全上海人不知道的恐怕是很少!”落雁照实道。
      “我知道你对日本军人的看法!”川泽木南看着落雁。
      “我不会否认自己的看法,就算你帮了我很多,也不会例外”落雁低头说,不习惯别人这种放肆的目光。
      “就算如此,有件事我还是会告诉你,你父亲几天前被捕了,你可能不知道,我们还发现了一个反动小组,这里是他们的名单!”川泽木南说着把一本笔记扔到了桌子上。
      “黑名单”落雁吓了一跳,父亲难道也是革命党人,为什么连父亲被捕自己也不知道,真傻的以为父亲出了差,黑名单只要谁的名字写在上面,那么他的结果只有一个“死”,落雁本来拿起的本子又落在桌上,“你们把我父亲怎么了?”用那种近似绝望的眼神,像似又看到了五年前的她,那个在母亲死后悲痛欲绝的女孩,需要人关心、呵护、安慰的女孩。可现在不会有人给她这一切了,她好像已经预感到再不会见到父亲了,泪,那似泉涌的泪又无声地模糊了眼睛,莫明地她想到了齐悦寒,而刚才她也清清楚楚地看到黑名单上齐悦寒这三个字。
      川泽木南在她身后伸过手臂握住落雁的手,热流从他贴紧的身体中漫延。“你父亲没事,他很好!”川泽木南轻柔近似低喃地说。
      从耳际传来的呵气使落雁反应过来,她应该振作,可这一切她又无能为力挽回“放手!”落雁用力推开他。
      她的反抗并未起任何作用,而这里只有他们两个,好像这安静而又有格调的地方是专等他们的。
      “我不会对你做任何事,除非你允许,可是我想同你说一个条件,或许你会答应!‘
      “你想说什么?川泽上校!“落雁停止反抗问。
      “凭你的力量,就算我放过你,你也不能救他们当中的任何一个,但只要我一句话,他们都可以没事,当然,这需要条件!“川泽木南放开落雁坐回原地。“你是个聪明的女孩,应该明白我的意思!”
      “我……”落雁快速站起来向门外奔去,她明白他指什么,这些日子始终有种可怕的感应缠绕着她。这一切还是发生了,她只是个孤独的女孩子,她能做什么呢?
      “如果你走出这扇门,那么不会再有任何商量的余地,就算你跪下求我!”川泽这种惨忍的语气,是日本军人特有的,右许他真的抓住了这个外表坚强,内心却很脆弱的女孩的心理,他的话有着不容抗拒的力量,使落雁停止了脚步。
      “把本子带走,就算你答应我了,我会在这几天内带你回东京去!”川泽的语气又温和下来,他还真担心落雁会跨出这道门。如果那样,他可能再也无法得到她,为了一个中国女孩,他付出的代价是否太大……
      落雁背对着他,真像似一只落队的大雁,一只寻求依靠和帮助的伤雁,或者她真的受伤了,肩膀在微微轻颤,身体在轻轻发抖,川泽木南看不到她的泪,她也尽量克制着自己。
      终于川泽无法忍受这种无言的沉默,站起身把黑名单拿起来放到落雁手中。
      “啪!“的声,川泽结结实实的挨了落雁一巴掌,他的手却已把落雁搂进怀中。
      哭声打破了沉寂,过于单调的哭声又使这里过于阴郁,至少她肯在自己面前哭,川泽认为自己还是真希望感动落雁的。“不要哭!“川泽的手拂着落雁的发丝,这是日本男人少有的体贴。
      “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怎么会?你告诉我……”落雁忍不住眼泪。
      “对不起,我不可以说,我能做的事都做了,我们很快就会回到东京,在那里你不必担心任何事!”川泽说“我送你回家,西门先生在等你,如果他愿意,可以和我们一起走,我奉劝过,他不肯,但他肯把你托付给我!”
      “托付给一个日本军官吗?”落雁不敢相信这句话,她当然不知道,为了表示诚意的川泽在自己手臂上划了三四刀,上了车,川泽又说:“这辆车是送给西门先生的,但他不肯收。”
      爸爸当然不会留下,也绝不会跟着自己去日本,她了解父亲的性格有多倔强。
      第二天一早川泽便开车来接落雁起程,说是一早其实他整个晚上都留在这里,他不可以失去落雁,西门澍没有走出屋来送女儿,尽管这也许是绝别,他无法承受女儿苍白无力的面容。
      齐悦寒的车擦肩而过,很快又追了上来,于是两辆车开始在街道上争先恐后的急驶,齐悦寒驾着车像疯了一样想超过川泽,而川泽过人的车技自然不甘人后,落雁向车窗外看的提心吊胆,“小心”落雁大叫,但两辆车已挤在一起,发出一阵轰响,川泽拉住落雁向外扑出,用身体挡住落雁以免她受伤。
      “啊!”川泽的大叫使落雁一惊,站起身川泽已昏倒在路边,手臂和背上一片血肉模糊。
      “川泽!川泽……”落雁摇着他喊,却不见回答,她抬起头,用目光寻找悦寒,他也趴在不远处,好像腿上受了伤,她很想过去,却又不忍心抛下川泽。
      ………………………………………………………………………………

      “落雁……”悦寒抓住被子喊,额头全是冷汗“落雁……”
      “哥,你醒醒!”悦雪一旁急忙道。
      “小寒,我是妈妈!”严霜更加焦急,怎么会发生这种事。
      “落雁!”悦寒猛然间从床上坐起“落雁呢”这好像是他唯一关心的问题,至于那条受伤严重的腿,现在好像没什么感觉。
      “她现在恐怕已经上了船!”父亲齐冰说。
      “送我过去!”悦寒坚定的说,决意不容置疑。
      “悦寒你并不是小孩子了……”齐冰岂图说服他
      “送我过去!”悦寒又说“秋叔,扶我上车!”悦寒说着已比床上迈下一条腿来,秋若风赶忙上前背起他,上了车。

      落雁的手被川泽那缠满纱布的手紧紧握着,额头上也缠上了纱布,平时表情不多,近似冷酷的脸上只能看到痛苦的神色,双眼紧闭,汗珠顺额角流下,紧绷的双唇已经发紫,却未发出任何疼痛的呻吟声。
      “川泽,你醒了吗?”落雁的心开心微微作痛,这又是为什么,她问自己。
      “我!”川泽终于清醒过来。但双眼仍紧闭着。
      “川泽,你醒了对不对,你没事是不是?”落雁的泪落在川泽的脸上,很烫。
      “落雁,你在我身边吗?我没有死吗?我们在哪里”川泽不相信,再问。
      落雁把脸贴在他手上回答他的问话:“我就在你的身边,你已经没事了,我们是在轮船上,我会陪你去东京!”落雁的话格外温柔。
      “你一定不会骗我,我相信你不会,可以吻我一下吗?”川泽问,眉宇间已疏展了很多,不像刚才那么痛苦。
      “好,我答应你”落雁的头轻轻垂下。“落雁……落雁……”好像有人在叫自己,没有听错,落雁抬起头从轮船的窗上向外望去,码头上齐悦寒被搀扶着向船上挥手,狂喊:“西门落雁!”悦寒仍在喊,而且把衣服脱下来扔进了海里。
      汽笛声划破长空,晶莹的泪流过腮旁,落雁竟无法把眼神从悦寒身上移开。
      川泽也同样听到喊声,睁开眼,只看见落雁两只含泪的双眸,木讷看着外面,船已经离开港口,驶向大海,落雁也将从此属于他一个人。川泽的心是满足的,这种满足感使他合上双眼,只把落雁的手紧握住。
      痛苦的呼喊声已随轮船的前移而变的模糊,码头的人影也越来越小,直到消失在茫茫海上。
      海天交接处的夕阳,绚丽如画,火红的云彩映着蓝天,一群大雁从中飞过。
      “大雁儿,一群群,一字十字不离分,春向北,冬向南,一年四季住两边,大雁好像带着妈妈的笑容而来,可又为什么把笑意也一起带走了呢。
      留下的只有让人心伤的雁儿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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