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纸鹤》符玉

5、千纸鹤（四）

　　第四章荒城之恋
　　在葛砚走后，陈西再没有得到过关于她的一丝一毫的消息，葛砚像是赌气一般将她隔绝在她生活的那个世界之外，我曾劝过陈西或许葛砚已经不爱她，已经有了新的爱人。
　　“我真希望你说的是事实。”陈西的脸融在酒吧五光十色的灯光中，那般不真实。我突然意识到其实她是寂寞的，虽然我可以立刻从周围找出不下五个爱她的人，但她依然寂寞。
　　也许，从葛砚走的那天开始，她的世界便一片寂寞。
　　人的寂寞总是不能很好的被另一个人所理解，既不能共饮也不能分享。世界的大流滚滚向东前行，只有陈西他们是那一小股逆流往西走的人，他们是这条路上历经千辛万苦的唐僧师徒，却不知道最终所归何处。
　　寂寞，如影随形。

　　两个女孩子相爱了，爱的炙热而隐秘，真诚而彻底。她们一起逛街买衣服，一起听歌淘歌，一起天马行空的各种幻想。她们在w市最繁华的街道上拥抱，在临江大堤上观望江上风景拍照留念，她们还会坐上摩天轮，在摩天轮的最高点亲吻。她们爱在最美好的年华，整个w市到处都是她们爱情的证明，随便哪一处都能让她们想起那些美好的事。
　　赵旭不知道从哪里知道了葛砚正陈西在谈恋爱，在星期六的时候赶到了w市，在车站拦住了葛砚。
　　“你和她在一起？”赵旭头发有些凌乱。
　　葛砚依旧很平静：“是！”
　　赵旭似乎有些不能接受：“葛砚，你疯了？”
　　“我没疯，我很好。”
　　赵旭抓住葛砚的手急切道：“葛砚，别这样，别这样！你这样会毁了你自己的。”
　　陈西打开赵旭的手：“你说什么呢？”
　　葛砚望向赵旭的眼睛：“赵旭，很高兴给你介绍我的女朋友，她叫陈西。”
　　“葛砚！”赵旭叫道：“葛砚，你想干什么？上一次的教训还不够吗？你还想转一次学吗？还想被所有人看不起吗？”
　　“到底是谁看不起谁？”陈西上前一步瞪着赵旭：“你自己都看不起你自己，谁看得起你？”
　　“你别拦着，你要是为了葛砚好就别这样跟着她胡闹，你这样只会毁了她。”赵旭激动地喊道。
　　“我毁了谁都不会毁了葛砚，你担心担心你自己吧！”陈西怒道，说罢拉着葛砚走了。
　　赵旭在背后追了几步，有些绝望的说道：“葛砚，想想当初我们有多相爱，最后呢？你真的要把这条路走到底谁也拦不住你，可你为什么一定要选在现在？你这样你爸妈会怎么对你你很清楚。”
　　陈西脚步一顿，葛砚却挽着她的胳膊继续向前走，赵旭喊道：“葛砚，既然我都能知道，你爸妈迟早会知道的！”
　　葛砚脚步微顿，随后拉起陈西向前跑去，她们跑到无人地方，陈西还没来得及喘一口气，葛砚便扑上去抱住她死命的亲吻着，撕咬着，陈西觉得嘴唇很疼，像是要出血了。但葛砚如同频死的小兽一直吻着她，内心的恐惧逐渐感染了陈西，两个人在昏暗无人的树下纠缠亲吻。
　　她们到底在恐惧什么？害怕什么？陈西不知道，就像是骨子里被压抑了很久的阴霾在这个刚刚放暖的春季被突然勾起释放了一般，能量巨大而迅速。
　　“陈西，陈西，陈西···”葛砚抱着陈西叫唤着。
　　“我在，我在，我在，葛砚···”陈西一遍一边的应着。
　　好半天，葛砚才哭了起来：“陈西，你不会离开我是不是？你不会离开我是不是？”
　　“我不离开你，我不会离开你，我会一直陪着你，葛砚。”陈西轻轻拍着葛砚的背安慰。
　　“你别离开我，陈西，别离开我，你是我的，你不能离开我。”葛砚望着陈西的眼睛，泪水不断滑落。
　　陈西抬手不停地擦着她的眼泪，亲吻着她的额头：“我不离开，我永远不会离开的，葛砚。”
　　这个世界上的所有的爱情都在人烟喧闹的地方，在田野，在乡村，在城市，他们即便在再荒远的地方也比不过她们在热闹的城市中荒芜的爱恋着。看不到结果，看不到未来，生生死死再漫长都看不到。
　　赵旭的到来像是把一颗定时炸弹安在了两个人中间，陈西能清楚的感觉到那种危险越来越近的气息，但却不知道这颗炸弹会在何时何地突然爆发，然后她和葛砚就在这声巨响中灰飞烟灭。
　　葛砚的郁闷不乐也让陈西高兴不起来，这样的低气压一直蔓延到春季结束。夏季的来临带来了城市夜生活的高峰，红灯绿酒中丝毫不见冬日的苦寒。葛砚拉着陈西问道：“诶？你去过酒吧没？”
　　陈西摇摇头：“去那地方干嘛？”
　　“那舞厅什么的呢？”
　　陈西依旧摇头，葛砚败下阵来，捧着陈西的头颇为怜惜的说道：“我亲爱的陈西，你已经十九岁了！居然连酒吧都没去过，你白长这么大白成年了！”
　　陈西仰着头装可爱：“你不知道吗？我可是个单纯清澈任何人见了都我见犹怜的娃！”
　　葛砚做呕吐状，陈西切切的问道：“葛砚姐姐，你这是怎么啦？难道是···几个月了？”
　　葛砚仰胸抬头道：“小蹄子少耍贫嘴，姐姐今晚带你去酒吧见识见识，怎么样？”
　　陈西对了对手指为难道：“这···这不好吧！奴家可是个家世清白的人，怎么能···”
　　话还没说完，葛砚一掌拍下：“小蹄子，再废话姐姐废了你！”
　　那天是陈西第一次来到千纸鹤，陈西还清晰的记得千纸鹤门厅静落的样子，门外的安静和门内的喧哗让陈西一时有种穿越了的感觉。葛砚拉着陈西熟门熟路的来到吧台，吧台调酒师是个年轻帅气的男孩子，下巴尖翘，俊秀的脸上始终带着一种蛊惑人心的笑意。
　　葛砚坐上吧台椅，那个男孩子冲她吹了声口哨：“美女要什么？”
　　葛砚拉过陈西，搂着她的肩冲男孩子说道：“龙舌兰。”
　　男孩子一脸了然，倒了一杯橘红色的液体送到陈西面前，葛砚笑着对陈西道：“尝尝看，我在家喝过，觉得味道不错。”
　　陈西端起杯子喝了一口，赞道：“味道不错。”
　　葛砚带着她来到酒吧角落一个很好的位置坐下，陈西问道：“葛砚，你经常来？”
　　“没有啊！”葛砚回答的行云流水：“只是上次赵旭来找我，我们正好经过这，就进来喝了一杯，觉得还不错就把你带来了。”
　　陈西心里有些不知滋味，她想了半天还是问道：“葛砚，赵旭为什么还来找你？”
　　葛砚一愣，转而笑道：“你想什么呢？我转到这里后就见过她两次，你都在场。我和她分都分了还能怎么样？死灰复燃这种事我可没兴趣。”
　　恰好舞台上此时开始表演，爵士鼓敲得震耳欲聋，陈西压根听不懂那个唱歌的在唱什么，便同葛砚说了声去了厕所。不多会儿就见陈西一脸慌张的跑了回来，葛砚奇怪的问道：“怎么了？”
　　陈西拉过葛砚贴着她的耳朵小声道：“我刚刚看到有两个男的在厕所走廊上亲到了一块。”
　　葛砚乐不可支：“你有必要这么惊叹吗？不就是亲一块吗，又没干什么。”
　　葛砚声音有些大，陈西急忙捂住她的嘴：“姑奶奶，你小声点。”刚说完，陈西眼角瞟到门口又进来两个人，一个极魁梧的男子身边站着一个绝对清秀的男子，陈西眼睛都快瞪了出来，一把拉住葛砚把脸转向里面。
　　葛砚不满道：“你干嘛？”
　　只见陈西满是感叹：“我只是比较同情其他女人。”
　　葛砚笑着骂她傻，这时台上的乐队调音换场，间隔时间里唱歌的女子一个人清唱，声音低沉委婉带着经历世俗沧桑的沙哑，陈西喜欢她那样迷醉的表情和歌声。那歌她从未听过，其中一段歌词是这样的：
　　乌云要淹没尘世的海岛/卑微的石缝中还有鲜花/我记得有一个地方/在遥远的唇间他乡/世上有一座荒城/你是城里的那个人/虔诚等在黎明时分/固执地问着为什么不能/我是风里无根的沙/曾见过你胸口难抹的朱砂痕/三千世界里你是最好的那个人/等在无边的荒城/伴随着祈祷声/一声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