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纸鹤》符玉

15、甜酒（五）（耽美）

　　第五章月光
　　文字是这个世界上最奇妙的东西，比语言更为奇妙。
　　我高中的语文老师曾经这样说过，不过我同意她的说法。大部分时候，人们能通过文字表达的，语言是无法办到的，我们很可能因为某种情绪，或害羞，或胆怯，或激动，而影响了原本所要表达的意思与语气，有可能因为某种外界因素，如噪音，如吵闹，如繁杂，而影响了意境，在这些时候语言是很无力的，但文字却是最好的承载，写下来，在心里默读，于是意思变得深远而优美。
　　蒋彦对我这种说法始终持怀疑态度，并且用自身举例：“比如说我，要是别人非要扔一张纸条给我告诉我其实他只是想借一本书，那我一定觉他很无聊，写下来多浪费时间，说出来，多节省时间，多轻松自在。”
　　我一头是汗的说道：“可是，你现在跟我聊天就是通过打字···”
　　蒋彦沉默半响打了几个字过来以示最后的挣扎：“这不是没办法嘛！谁让你这个糟丫头没有麦！”
　　于是，错被推到了我身上。

　　其后的一个月实习，蒋彦如鱼得水般欢乐，跟着武工跑工地，找蒋彦研究图纸，每天既充实又忙碌，但内心的欢乐却满溢在脸上。
　　可是有一件事却让他很苦恼，一个月毫不顾忌的暴晒在阳光下，不仅使得他的皮肤变得黑黝黝，而且脖子处似乎被晒伤了，红彤彤的一片，一碰就疼。
　　蒋彦背对着镜子扭头看着那一圈红肿，哀叹着命运的不公，他一个年轻小伙子刚谈几天恋爱就变成了这样，这样他怎么见人，丑死了，丑死了！
　　蒋彦懊恼的站在镜子前，想起今天说好了下班后一起吃饭，这要是被看到了不知道方君会不会嫌弃他。虽然他是个爷们，按理说对自己这些个美丑是不应该如此在意的，但是平心而论，这个世上哪个男人的审美不是带着颜色的，自己这样除了倒胃口还是倒胃口，毫无美感可言啊！
　　满怀着小猜测的小心眼挨到了下班，蒋彦躲躲闪闪的站在公司门口等着方君，方君出来的时候见蒋彦有些个不自在，便打量了一番，最后目光落在他脖子上，惊道：“晒伤了？买药了没？”
　　蒋彦摇摇头，方君拉过他带着责备道：“也就你是傻子，非陪着工人一起晒太阳，细皮嫩肉的小子你能跟他们比嘛？走，去买药。”
　　方君带着蒋彦去了要点买了晒伤的药，随后又带着他去吃了饭，蒋彦心下没底，忐忑的怕方君说出哪怕一句嫌弃的话，于是自己的话也变得格外的少。吃完饭，方君拉过蒋彦要替他涂药，蒋彦扭着脖子不肯，脸一片通红。
　　方君觉得好笑：“你躲什么？就是涂个药而已，又不是吃了你，背后也红了，你自己一个人怎么涂？”
　　这话说的在理，蒋彦想了想也只能把脖子伸过去。方君抹了药在他脖子上慢慢涂着按摩着。药膏里有薄荷，带着丝丝的清凉，蒋彦闷闷的问道：“是不是很难看啊？”
　　方君嗯了一声：“是很难看！”
　　蒋彦泄了气：“就知道肯定难看死了，你是不是，是不是要嫌弃我了？”
　　“你为什么会这样想？”方君奇怪地问道：“我看起来像会为了一件小事就变脸的人吗？不过就是晒伤了，多几天就好了，要是这样我就嫌弃你，日后你老了满脸皱纹的时候我是不是应该把你踢出门才行？”
　　蒋彦猛地抬起头龇着牙说道：“你敢！我比你年轻，我老了长皱纹的时候，你比我还老，皱纹比我还多，我应该嫌弃你。”
　　方君按下他的头，继续抹药：“是啊，你比我年轻多了，应该是我担心你嫌弃我，你担心什么？”
　　蒋彦觉得这话说的很对，可是那是老了的时候的事，现在他们都还年轻，方君是年轻有为的精英才干，自己只不过是一个毛头小子，他实在想象不出自己有什么可嫌弃方君的，却能想得出一大堆方君嫌弃自己的理由。
　　这件事想起来实在太麻烦，更何况恋人尚在身旁温言耳语，蒋彦果断的放弃了深入思考分析，决心先好好享受恋爱的欢乐，以后的事以后再说。
　　于是他小孩子般说道：“方君，我觉得你真好。”
　　“你才发现？”方君无奈的笑着。

　　实习期满的那天，蒋彦领了工资拍着鼓鼓的口袋在方君面前特大爷的说道：“走，今儿高兴，爷请客！”
　　方君摆了摆手：“你那点钱自己省着花吧，买两件衣服就没了。”
　　蒋彦不依：“难得我有钱请客，你就成全我一回，日后顿顿你请不就行了。”
　　方君想了想也不再坚持，当晚吃过饭蒋彦跟着方君去了方君的家，方君因为是从外地调到这个公司的，所以只在此地租了一间一室一厅的房子，蒋彦进门后啧啧的赞叹着那一丝不乱的物什，果然是方君这样的人才能做出的事，一个大男人的家整齐的跟随时要来一批人参观一样，一丝灰尘也没有。蒋彦转了一圈后从背后抱住方君，特意在他胸口捏了几把说道：“嗯！是个男的，我没喜欢错啊，怎么同样是男的，差距就这么大呢！”
　　方君从胸口里发出笑声，握了握蒋彦的手简单道：“个人习惯。”
　　蒋彦转到方君面前执拗的辩道：“哪里啊，我们寝室那几个，一天不打扫都能成垃圾堆。”
　　方君看似无意的圈住蒋彦的腰，微笑着看着他。蒋彦凑上方君的脸同他亲吻，方君被他亲的笑了起来，蒋彦恼道：“你笑什么？”
　　“我只是笑你跟小孩子一样，哪里有这样亲人的？”
　　“我没谈过恋爱，也没亲过别人，我以为就是这个样子的，电视上就是这样的。”蒋彦为自己辩解着：“你···你教我啊!"
　　方君揉了揉蒋彦的头发：“嗯，我教你。”
　　之后的事就如同各位想的那样自然而然的发生，这种夫夫之间的情事表下不发。
　　情事之后，蒋彦同方君在黑暗中贴在一起，屋子里空调呼呼的运作着，窗帘还未拉，夜晚的月光透过窗户洒了满床，照亮了床上的两个人。
　　蒋彦微微抬起头，方君手一紧：“怎么？”
　　蒋彦轻轻摇摇头，低声道：“我只是想好好看看你，想记住你现在的样子，这样就算以后分开了我也能记得你，我不想忘了你。”
　　蒋彦平时可爱，说起情话来一套一套毫不害羞，然而此番这般认真而深情的说着却实在不能不让人动心，何况他的声音里还带着情事刚了的沙哑和慵懒。方君手顺着蒋彦光裸的背滑到脖子上，压下蒋彦的头温柔的吻着他，品尝着蒋彦的味道。那是一种干净的阳光的味道，充满活力，充满朝气，带着无数种可能和希冀扑面而来。
　　在很多年以后，每当夏天的夜晚，月光好极洒满卧室时，蒋彦总能想起这个夜晚，他同他此生唯一所爱的人紧紧拥吻在一起，天地可鉴，月光为证，那样的甜蜜与深情，像是一汪永不干涸的泉眼，源源不断的流出勇气与力量。
　　啊！爱情，多么伟大的爱情！
　　世界上那么多的诗人，没有一个不去赞叹爱情的伟大。地球转了数十亿年，自人类有历史开始爱情就开始被记载被歌颂，爱情的历史与人类的历史休戚相关，一同发展一同流淌，人类的河流里流淌着历史，流淌着爱情。
　　无论是烽火戏诸侯，还是霸王别姬，爱情都是无法否认的，在那样的月光里，蒋彦眼里闪着光，幸福而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