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我最温暖的太阳》叮咚叮当

4、第 4 章

　　第四章

　　“雨彤。别走。给我一个机会。”也许是没有任何办法了。井与恒语气里竟然带有一丝哀求。上前顺势再次抓住雨彤的手臂。

　　这并没有让雨彤改变心意。她试图甩开井与恒的手，但无奈，井与恒的力道很大。宇通感觉到他的无奈和气氛。突然觉得他很无理取闹。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呢。如果当初他可以稍微替她考虑一下，哪怕只有一点，现在的她也许就会心软了。可是，没有如果。

　　“放手了吧，”雨彤用另一只手试图一点点掰开井与恒的手，“与恒。”

　　“与恒。”

　　与恒。

　　与恒。

　　五年了。也是整整五年，雨彤没有这样叫过他。每次从噩梦里惊醒，嘴里叫的总是他的名字。每每那时，总是浑身被汗水湿透。而静谧孤独地夜幕才刚刚降临。她也才刚刚躺下不久。很久一段时间，辗转反侧，却终究无法入睡，刚开始还有献阳和晨晨的陪伴，可越到后来，随着和献阳关系的恶化，雨彤开始慢慢学着一个人承受着一切。即使再多的不满和难过委屈，她却越来越少向他人抱怨，甚至是至亲的家人和朋友。也许是体会过被他人的生活打搅，被他人的情绪牵连的苦痛。她不愿同样的痛发生在自己最亲的人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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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七月的天气，闷得让人喘不过气，阴霾了一天，终于在夜晚倾盆而下。雨彤刚刚跑出井与恒的家。就被淋透了。此时的她再没有多余的力气奔跑了。她太累了。即使才二十出头。却被迫附加上了很多本不该她承担和经历的东西。

　　再醒来时，雨彤被眼前的这个人吓到了。同样是五年没见，这个人苍老了许多，好一会才缓过神来，只觉得浑身酸软发冷，身上盖着厚厚的被子，手上挂着水。因为接连的劳累和过度饮酒，她昏倒在雨里，被井与恒送到医院。正巧在走廊里碰到有些虚弱的井与恒父亲。

　　“叔叔，你怎么”雨彤坐起来只觉得头一阵眩晕“怎么你在这里？与恒呢？”

　　“与恒科里临时有急诊，他去了，我，我来看看你”老人微张着眼睛，“孩子，这些年。还好吗？”

　　雨彤承认，在听到与恒父亲说出这样的一句话时，她的心微微痛了一下。但她没有表现出来。

　　“嗯。挺好的。谢谢······叔叔关心。”

　　“真没想到，还能见到你，五年了。这五年。叔叔没有一刻忘记过你和你母亲，”老人声音开始有些颤抖，“孩子。五年前，我做了很对不起你和你母亲的事。我想，今天，今天，和你道个歉。虽然，我知道没有任何方法可以弥补当年我犯的这个错。”

　　雨彤愣了一下，有些糊涂。面前老人的话大概听起来是没有任何问题的，可仔细想想，又觉得哪里不对。正想着，头突然一阵猛烈地疼痛让她整个人倒在床上，大口大口的喘气。老人见状急忙拿出手机给井与恒打电话。

　　“嘟，嘟，嘟··········您好，井医生正在为患者做手术。如果您有急事，稍后我会告知他让他为你回电。”

　　老人颤抖着扶着墙按下紧急按钮。

　　就在那时，他开始体会到了报应这两个字的含义。

　　真的很残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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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还好，只是过度劳累和长期熬夜导致的短暂性头痛。这几天多休息，挂几天水就没事了。不用担心。”

　　“医生，她不会有什么事吧，”老人问。

　　“不会。稍加休息就好。还有。让她少装点心事。别想那么多。据我们观察她可能有点轻度抑郁。您知道她身边发生了什么吗？”

　　老人摇了摇头。什么也说不出。

　　“也正常，现在的孩子都不愿意跟家人说自己的心事，回去好好开导一下吧。还有，老爷子，这是与恒的女朋友？”医生面带笑意，看刚才老人过来的时候神色慌张说话语无伦次，觉得老人如此在意的这个女孩和儿子与恒的关系可能不一般。

　　老人擦了擦眼角，走出医生办公室。五年前的一切又都重现在他眼前。好像昨天发生的。
　　本来他想在刚才就把一切都坦白。可现在又觉得对于雨彤来说太残忍。这几年，她的日子也不会好过。虽然转到了更好的学校，可有些事却不是换换环境换换身边的人就可以忘记的。更何况，她对当年的事如果发生，发生的原因一概不知。就这么无辜被害，换做是一个大人，恐怕也很难走出来，很难承受。

　　与恒和雨彤并不知道，就在他们见最后一面的那个夜晚，老人就在楼上看到了楼下他们之间发生的一切。

　　老人知道，自己亏欠他们太多。亏欠她们的这五年时光。是无论如何也补不回来了。

　　转身走进雨彤所在的病房。输液管里一滴一滴的液体缓慢的注入雨彤的血液中。虽然刚刚下过一场大雨，天气依然燥热。可雨彤的手冰凉毫无温度。不知道是不是像她此刻的心一样。

　　老人轻轻握住雨彤的手，感觉到了那刺骨的冰凉，让老人的心为之一酸。出事前，老人在家中见过这个雨彤，那一日，与恒过生日，叫上了雨彤，献阳和晨晨，几个人在家里狂欢到深夜。其中给老人留下印象最深的就是雨彤。她相比晨晨更加的活泼开朗，更聪明机灵。把与恒母亲几次逗得开怀大笑，连连夸她鬼机灵。吃饭的时候，雨彤很会看眼色，他与与恒母亲的杯子空了，她就立刻把瓶子递到他们面前，明眼人一眼就能看出雨彤想要讨好两位大人，可如此明朗的女孩却没办法让人拒绝和反感。为了向与恒展示自己刚刚学到的手艺，把手烫伤了也还是笑嘻嘻硬是要把一道菜做完。老人还很清楚的记得那道菜是青椒土豆丝。虽然是现学的，但却是个很用心，很有灵性的女孩，土豆的切法，做法都是一等一的标准。味道自然也是一等一的好吃。虽然只是一道很简单的菜，却好像做出了自己的味道。拆礼物时，雨彤故作神秘，躲在与恒身后把他的眼睛捂上，让晨晨把礼物打开放在与恒面前。是一个十分别致的布偶，他也叫不出是什么名字，只听到晨晨在旁边介绍这是雨彤花了一个星期的时间亲手为与恒缝的。里面装满了棉絮和彩纸叠的爱心。要与恒在高三毕业那天再打开，会有惊喜。与恒看到以后，自然十分开心，脸上红扑扑的，被其他三人打趣说害羞了。那之后的每一晚，那个布偶与恒都会抱着它入睡。比以往睡的香甜。也有那么些时候，老人羡慕孩子们有着无忧无虑单纯美好的青春，爱情。在他们的身上有无限可能。只要他们肯为之努力。那一晚，与恒的笑声十分的爽朗。在他渐渐长大以后，几乎再也见不到。也只有那么一次展露在他们面前。

　　而那样的笑声，在那个特殊的夜晚。永远的消失了。

　　老人知道，与恒曾经那样的笑声，只有此刻他眼前的这个女孩，才能够给予。

　　就是这样一个曾经如此温暖的女孩，现在在他面前。如此冰冷。

　　老人心痛。

　　井与恒回到雨彤的病房时，父亲已经回到自己的病房去。

　　看着雨彤的手在被子外面，井与恒帮她把手小心的放到被子里，手很凉让与恒打了一个寒战。

　　“傻丫头，这么不会照顾自己么？”边说着，便开始心疼自己眼前瘦弱苍白的雨彤。想到自己办公室里有暖手袋，就准备回去拿。刚到办公室门口。遇到为雨彤治疗的医生。

　　“与恒，你父亲呢？”医生手里拿着一张照片急切地问。

　　“他回去了。怎么”井与恒疑惑的看着同事手里的照片，“这是什么？”

　　“你父亲走的时候掉的照片，这样吧。我就直接给你了，我那边还有事就不多说了啊。我先走了。”说着，同事把照片塞到井与恒手里。快步上了电梯。

　　井与恒还没来得及说什么。不过，当他看到照片上的人，和背后的字时。

　　“佳人。”

　　他想。不需要多说什么了。

　　原来，直到今日，父亲依然没有忘记，照片上这个曾经美貌的女人。

　　“我可以出院了么？”雨彤不知什么时候醒了。正坐起来穿衣服。

　　井与恒顺手把照片放进衣服口袋里。想回去再还给父亲。丢了照片的父亲不知道要有多急。虽然照片上的这个女人，他很反感。这个女人是他命运骤变的源头。可已然过去了这么久，他不想再继续计较什么。没有任何意义。也回不到过去了。

　　“还不可以，”井与恒把雨彤按在床上，示意她躺下。

　　“我已经不发烧了。我可以回家了。不用麻烦你了。”雨彤觉得自己说话的时候气息都是虚的。她并没有好。只是不想再多和眼前的这个人有更多的交集。

　　“再多观察一天吧。你脸色很差。既然在我身边出的事。我还是要负责到底。”

　　“什么时候，你变得这么负责任了。井与恒。”雨彤停止受伤的动作就那么直直的盯着他。

　　“谁知到呢。也许，我从没有变过。变的是你吧。”井与恒没有躲开雨彤的眼神，就这么直白的对视。

　　还是雨彤先败下阵来，没办法，自认识井与恒，她就不得不败下阵来。还以为这么多年了，她变得无坚不摧了。可见到井与恒的那一刻。一切卷土重来。她还是会败。也许，这一次会比几年前的她输得更惨。为了避免这样的结局，更为了多保留一些曾经模糊的美好。她还是决定要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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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晚上井与恒执意要在病房里陪着雨彤。雨彤懒得和他再睁，因为完全没有胜算的可能。

　　雨彤把被子蒙在头上不想再理会，与恒靠在窗台边看着外面马路上车水马龙。两个人沉默。

　　雨彤不想打破沉默。她比较乐于面对井与恒时永远沉默。

　　“下午爸爸和你说什么了么。”还是井与恒打破沉默。

　　雨彤在心里咒骂。

　　“没有。”

　　“真的？”

　　“嗯。”

　　“哦。睡吧。帮你关灯。你盖好被子。”

　　“嗯。”雨彤感受到他没变的，是一如既往的贴心和细心。这恐怕没有那个男人能够比得上了。

　　“别乱想了。好好睡个觉吧。有我在。别担心。”井与恒把灯关掉。房间里有外面马路边照进来的微弱灯光。也同时照在雨彤的脸上。
　　她睡不着。

　　“你。睡哪里？”

　　“嗯？不用担心我。你先睡吧。我有办法。”

　　“噢。”

　　雨彤翻了个身，背对着站在窗口的井与恒。

　　心里悄悄地打起鼓。让她觉得不可思议的是，自己竟然担心起他，房间里只有一张床和两个单人沙发。他今夜怎么睡呢。

　　也许是真的太累了。没过多久，她就沉沉的睡去。梦里有一个和井与恒长得很像的少年在远处冲她微笑。她正想要走上前抱住他，少年却离她越来越远。消失的越来越快。雨彤捂着脑袋用尽全身的力气朝着少年消失的那个方向大喊，却无济于事。周围的光越来越强，雨彤睁不开眼睛。

　　醒来时，发现自己被井与恒抱在怀里。雨彤瘫软在他怀里，并没有挣扎。

　　“雨彤，做噩梦了。是吗。”井与恒的声音在她耳边很轻柔。

　　此时在她身边的是极温柔的井与恒，而非多年前狠心推开她的那个井与恒。

　　“嗯。”只说了一个字，便哽咽得说不出话了。眼泪从眼眶里不争气的流出来。

　　“不怕。有我在呢。雨彤。没事了。都过去了。雨彤。我再也不会离开你了。雨彤。”井与恒在她耳边呢喃，在她听来，简短的一句话，好像他等了几个世纪这么久。还以为，再也听不到这样的话了。还以为再也听不到眼前的这个人，这个曾经自己很爱的人说这样的话了。
　　如果这是一个梦。雨彤多希望这个梦永远不要醒。

　　一辈子活在梦里，只要有井与恒在身边。也足够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