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我最温暖的太阳》叮咚叮当

2、第 2 章

　　第二章
　　“呃。你。”赵献阳微微向后退了一步，打量着雨彤。虽然刚才做出了很危险的行为，女孩好像并没有被吓到的惊慌，十分从容地走进来，理了理额前的刘海，站定，看着他。女孩穿了一件白色T恤，印着hello kitty的图案，浅色小脚牛仔裤，白色帆布鞋，标准的学生打扮。想必应该毕业没多久。只是从始至终一直低着头，并不正眼看他。

　　慢慢的，赵献阳心里有了一丝异样。

　　雨彤努力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紧张，拙劣的掩饰着，顺手摆弄刘海，不敢抬头，之前准备好的说辞此刻早已抛到九霄云外。

　　气氛一下子冷下来。

　　雨彤意识到，低着头的她没办法在赵献阳面前掩饰自己的身份。他们曾经太熟悉了。熟悉到即便是一个眼神也可以读懂对方的心思。

　　“秦雨彤。！”这个名字被这个无比冷静的男声喊出来好像失去了应有的温度。

　　“呃。是我。”秦雨彤觉得自己浑身的血液都凝固了，多余的字一个也说不出来。

　　“呵，你还真来了。”赵献阳笑了一下，带点嘲弄的意味。

　　“这件事和晨晨没关系，请你别为难她。”秦雨彤觉得自己浑身的血液，凝固又解冻，反反复复好几次，也可能说完这句话自己就彻底防线崩溃，走不出电梯了。

　　“怎么。想和我解释当年的那摊子烂事？”他抬头看了一下楼层。

　　“可以么？”秦雨彤觉得问出这句话实在是给自己脸上扇了多狠的一巴掌。想到这忽然觉得脸火烧似的烫。

　　“对不起，秦雨彤小姐，我并没有什么兴趣听。”赵献阳侧过脸瞥了她一眼，脸上没有丝毫的表情。

　　紧接着，“叮”电梯门打开。秦雨彤就那么站在原地，赵献阳快步走了出去。

　　“赵献阳！赵总！我给你道歉，你可以不再为难晨晨了么？”

　　“你以为你是谁？一句道歉就可以把一切都一笔勾销了？秦雨彤，你还真是越活越天真，”赵献阳转过身看着秦雨彤，

　　“不妨告诉你，你的心上人回来了。怎么，要见见么？叙叙旧情？哈哈。”

　　秦雨彤看着赵献阳离去的背影，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如果可以她宁愿被赵献阳臭骂一顿，而不是这样的冷嘲热讽。他明明知道即使过再多年，他赵献阳依旧会是她心头上最重要的人之一。也可能，正因为知道，所以他更懂得如何用锋利的刀子捅向他心里最痛的那个伤口。

　　几年前那种挫败感又堆积起来，雨彤蹲在地上，掩面痛哭。虽然几乎所有的人都知道，哭永远不是解决问题的最好办法。相反，它让你更加心痛无助，可大多数人都早已习惯用哭来发泄，用哭宣泄心中所有的不满与委屈。

　　回家打开邮箱发现班长发来了聚会时间与地点。在本周五，晚上六点。地点在一家很奢华的KTV。也真够奢侈的，只是一次聚会而已，本来以为随便吃个饭就好，现在看来，有人要出大钱咯。想到这里秦雨彤突然觉得自己失败了点，毕业一年了，同学们很多都找到了稳定，报酬还不错的工作，她虽然干着自己热爱的工作，却丝毫没有进展，以往攒下的积蓄也在一天天的被她耗干。看来是该想想别的办法了。

　　雨彤准备了几部自己写的小说，稍微做了修改，投到几家较大的出版社想要最后一搏，赌气的想如果这次还不成功，她就准备戒笔了。果然很多时候梦想会被现实压制的喘不过气。连雨彤这么乐观的女生也不得不承认了。

　　紧接着的几天，雨彤熬了几个通宵完成她最新的小说作品，以至于周五早上在卫生间的镜子看到自己时，怀疑自己化身一只鬼。创造了有史以来最重黑眼圈，仔细地洗了把脸，涂上润肤露，虽然只是二十几岁的正值青春的姑娘，却还是不习惯出门前涂上厚厚的化妆品，好像掉进面缸的感觉她不怎么喜欢。素面朝天一向是她出门的基本原则。万年不变。

　　在柜子里挑来挑去，试了几个小时终于挑到一件波西米亚风的吊带长裙，还算满意，把头发随意披在肩上，踩了一双白色帆布鞋就出门了。

　　其实雨彤是高三时转学到这高中，到了现在的（19）班的，虽然只是短短一年的相处，但因为雨彤随和开朗的性格和姣好的面容，很快便融入到新的环境中，班上的男生女生都和她很合得来，还交到几个挺交心的朋友。没有人问起她转学之前的经历，更没有人从她的开朗中看出什么端倪，理所当然地认为，秦雨彤同学本就是一个快乐的女生。一直是一个快乐的女生。

　　其实，在遇到井与恒之前，她的确是。

　　“雨彤，你终于来啦，怎么这么慢，快快，班长要和你合唱。”

　　班里的同学一如既往的活泼爱闹，一个小时还没到，已经个个醉的手舞足蹈，场面几次失控，其中也包括秦雨彤。

　　喝了太多啤酒和白酒的雨彤被男生们包厢里的浓浓烟味呛得不轻，趁几个爱闹的同学不注意，跑出来喘口气儿。她生怕要被憋死在那间屋子里了。

　　一路跌跌撞撞走到卫生间，把水泼到脸上以后整个人瞬间清醒了许多，突然想起手机忘在了包间里便往回走，在拐角一个不留神撞在一个人怀里，雨彤一个踉跄倒在地上，浑身软软的，站不起来了。眼前的这个人有好几个重叠的影子飘啊飘。

　　“小姐你没事吧？”那个人凑近了想把雨彤拉起来，雨彤往后缩了一下，没有要接受他帮助的意思。
　　虽然已经烂醉，雨彤还是十分敏锐的认出了眼前的这个人。

　　“呃，小姐。”那个人看到雨彤的脸时，表情僵硬了。应该说，整个人僵硬了。

　　雨彤自己手撑着墙慢慢站起来，低着头，脑子里一片空白，半梦半醒地看着地板。喃喃道：“与恒，你回来了。”

　　随即那个人清楚地看到了从雨彤脸上滴下的眼泪。

　　“雨彤，是我。”井与恒伸手把雨彤揽在了怀里。

　　“与恒，这么多年，你在哪里。我找不到你。”雨彤话语中已经带着再明显不过的哽咽。

　　井与恒把雨彤扶上自己的车，又想到自己并不知道雨彤家住哪，只好把她带回自己的家。

　　几年不见，雨彤长高了一些，瘦了许多，皮肤还是那么白，身上穿的衣服也还一如当初他们在一起的时候，雨彤最爱的那种风格。井与恒心里念道，这么多年 ，你怎么还是没变，连身上的味道都没变。他记得又一次晚自修的时候，雨彤和他在写英语试卷，突然雨彤凑他身边贴着他的衣服，非要闻他身上的味道，很多次都开玩笑着说最喜欢他身上的味道。还为此被他取笑了很久。可在他们最后一次见面，雨彤扑上来抱住他时，他分明感受到雨彤身上对他来说再熟悉不过的味道。就是那一刻他知道了雨彤所说的真正的含义，他恨自己知道的太晚，怀里的女孩再也不属于他了，包括他刚刚后知后觉爱上的味道。想起从前断断续续的回忆，那曾经是他们最温暖最美好的时光。也好像，那是他人生中最快乐的时光了。自从雨彤离开后，他再没有那么快乐过。笑，也只不过成了一种表情，而不再是心情。

　　雨彤翻了个身面对着井与恒。嘴巴微张着，看样子真的喝了很多。

　　“雨彤，想喝点水吗？”井与恒吧雨彤轻轻地放在自己的床上，贴在她耳边轻柔的说。

　　“与恒，他们都欺负我，那个白头发的老头，那个欺负我的混蛋，连你……连你也在欺负我。”雨彤断断续续地说着，因为喝太多酒，浑身都在冒热气，好像躺在蒸笼里一般。说着说着就要把身上唯一的一条裙子脱掉。这个动作着实把井与恒吓了一跳，连忙把雨彤的手拿开，按在床上。谁知雨彤本能地认为有人要对她图谋不轨，用力挣脱开井与恒，双脚用劲地在床上蹬来蹬去。井与恒看到眼前发着酒疯的雨彤，觉得既好笑，又难过。这几年，身边没有人照顾的时候，她有是怎么挺过来的，是不是经常一个人躲在角落里哭鼻子。在井与恒的记忆里，雨彤就是这么一个爱哭鼻子的小女孩，被老师骂了要哭，考试考差了要哭，与朋友吵架了还是要哭，每次哭了都爱把鼻涕往他身上蹭。总是冲他唠唠叨叨地埋怨好久，不管他在干什么，哪怕在卫生间上厕所，她站在门口也要说完。所以，常常有人嘲笑他找了个粘人的小女朋友。可这一切他都那么乐在其中，从没觉得她麻烦。每次她的话匣子打开的时候，他总觉得能这么被唠叨一辈子该是最幸福的事了。

　　井与恒拍拍雨彤想让她稍微清醒一些，喂她喝点水，可雨彤折腾完以后就沉沉地睡过去。任凭井与恒再怎么叫他都无济于事了。井与恒把雨彤的手放在自己手心里，她的手滚烫，可传递到井与恒手上的温度却让他觉得一种久违的温暖。是长久以来唯一可以温暖他的心的温暖。就像从前他们在雨彤家楼下第一次牵手一样，两个懵懂的小人儿，不知各自在心里花费了多少心思，鼓了多少的勇气迈出这勇敢的一步。那一夜，井与恒睡的很香，很沉，其实那一晚他的父母发生了激烈的争吵，可他依旧觉得幸福温暖，这幸福温暖是雨彤给他的，给的很足。即使他生活的那个世界多么与众不同，多么嘈杂混乱。他都可以不要。只要有雨彤的温暖就足够了。

　　与雨彤分开的这些年，不知多少次想到从前狠狠地把雨彤从自己怀里推开的那一刻，雨彤脸上那复杂惊讶不可置信的表情。夜夜梦魇，雨彤的脸无时无刻不在。他从未忘过雨彤。秦雨彤。

　　“雨彤，可不可以告诉我，这些年都发生了什么，你都遇到了什么样的人，他们对你好吗？嗯？你今天为什么会喝成这样？还不懂怎么保护自己吗？如果今天不是我，是个想要对你你做什么的坏人，把你带走了，你一个女孩子……怎么办？雨彤，雨彤，对不起，对不起，我不该就这么丢下你一个人。我不该轻易放开你的手，我还没忘，没忘我们说过要永远在一起的。你忘没忘，嗯？雨彤，是我的错，让我们失去了太多时光……”

　　井与恒说不下去了，要说出这些话比想象要艰难不知多少倍，而当真正说出来时其实也不是那么难反而好像积压在自己心头的许多都被释放，而此时的自己早已泪流满面。温热的眼泪滴在雨彤的手上，雨彤的手轻微地动了一下，却被井与恒握的更紧。

　　“我知道……雨彤，我知道，我没什么资格求你原谅，可是事情已经过去了那么久，我不想留有
　　遗憾，更不想失去你，这些年，我一直在……爱你。”

　　就像所有爱过的人一样，井与恒不断地懊悔当年的决定，内心的自责并没有随着时间而慢慢消逝，反而愈加强烈。还好，他又遇到了雨彤，这一次，无论如何，他想要对她好，想要找回不小心错过的曾经。

　　第二天早上，井与恒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趴在雨彤床边睡了一夜，而雨彤翻了个身把自己蒙在被子里睡的很香，房间里开了十足的冷气，雨彤把被子紧紧裹在身上。井与恒帮她把被子塞好，又倒了一杯热水放在床头，在被子下面压了一张纸条。

　　想多看雨彤一会儿，但偏偏这天一早就与人有约，多年好友之约。这个约，无论如何，他都不想推，更不能推。

　　与赵献阳自发生那件事以后，也在没联系过，本来两个人就不在一所高中，若其中没人主动，想要断了联系也是在简单不过的事。其实更主要的原因是，他听说后来的赵献阳与雨彤在一起。于是，即便想再联系，也只能作罢，他不知道怎么面对他。似乎曾经发生的所有的一切都在雨彤的离开以后，戛然而止。而随后事情的发展就再也不是他可以控制的。他、她与他的人生轨迹形成完全两个相反的方向。他面对突如其来的命运安排，无能为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