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V.桃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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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土方慌乱地抱着月城冲进万事屋，大概一个月过去了。雨季应该也渐渐过去，路人换上夏季清爽的衣衫，绿树上开始有吵闹的蝉声。那天躺在沙发上翘着腿看Jump的银时看见土方怀里失去意识的月城吓了一跳，在接下来的时间里开始每天都在看Jump的间隙露出书后的眼睛观察她一会儿，仿佛怕她再晕过去。后来也有那么两三回，但间隔的时间越来越长了。
神乐抱着一本《别处时空之爱》的三流小说一把鼻涕一把泪，说月城可能是灵魂状态不稳定balabalaba，顺手偷偷把鼻涕抹在新八几的袖子上。银时抬手打了她一下头，制止她滔滔不绝的鬼扯。月城端来刚做好的新鲜的水果蛋糕，对着他们笑了。
说她是聪明也好勤奋也好，凌晨起来念书，白日里打完工回来还要念书的她，渐渐能加入他们的日常对话了。万事屋好像更热闹了一些，三人组也好像，更胖了一些。
“为什么我有一种被老妈宠爱的感觉啊。”
神乐呼哧呼哧地吞下大半个蛋糕，倚靠在沙发上，翘着二郎腿。嘴边还留了点奶油和蛋糕屑。
“啊。”
新八几一脸恍然大悟的表情。好像真的是这样的。
银时啃着一根巧克力棒，抬起眼皮。
月城每天会比团子屋规定的打工时间多工作两个小时，团子屋老板笑眯眯地开给她的额外工钱被她塞了回去。而她赚到的钱只给自己买了几本小孩子水平的书，剩下的基本都进了大家的肚子。银时早就发现并要制止，可月城说，这是另一种方式付房租。
不需要房租啊。银时急忙表明。
可月城狡黠地眨眨眼装作听不懂。就算之后的日子里渐渐可以日常交流，反正关于房租，她是铁定了心思听不懂。喜欢笑的随和少女有她自己的倔强，于是万事屋的冰箱总是满的，银时回来的时候家里总是有食物的香气的。有时候恍惚间好像觉得这个地方有一个女主人，但用不了多久，银时便敏锐的发现，月城不如说是很小心地将万事屋保持在一种她没有到来时的模样，甚至他们随手放置物品的习惯都不曾碰触，被小心遵循。
一眼扫去，没有任何新添加的耐用物品。浴室里面她的东西小心地收在一个小盒子里，放在角落；她的书被珍重地放在沙发下，此外再无其它，就像马上喊一声“撤离！”十秒之内她就可以带着自己的所有痕迹消失。
好像很容易就变成，其实从来都没有这样一个人。
再往深处想，她真的是一点点都没有保留，把自己得到的全用一种消耗品般的好意投入到她身边的每一个人身上，每一刻都尽心地对每一个人好，仿佛没有下一天下一秒，每一个再见都说得郑重，每一次“路上小心”都全心全意。
她一定是真心喜欢他们的，因为带着一种认真又希望的表情问和听他们说今日发生的趣事；可她又那么疏离，在语言并不再是大问题的时候她也不曾主动问，不去问过去甚至现在，更没有提及未来。
可她又好像打算得长远，为融入这个世界做了所有的努力。是每日破晓时门那边细微书页的声响，和黑夜里很晚才熄的小灯。仿佛她根本是机器人，不需要睡觉似的，把一天健健康康八小时挂在嘴边的他对比成猪。神乐和新八几无所事事的时间迅速缩水，由缠着他吐槽渐渐变成围绕在月城身边七嘴八舌。月城就开心地笑，在银时这个旁观者看起来都有满溢出来的幸福，眼角眉梢的甜意。
而深夜里不敢大声哭泣的，也是同一个人。
回过神来，眼前的蛋糕全部被消灭。银时带着怨念去掰扯定春的嘴巴，结局依然是脑门上两条哗啦啦的红线淌出。香气，温暖，与耳边同伴们的嘈杂吵闹令人心安目迷，像晕乎乎的某种愉悦幻觉。
只是他自以为看了那么多。只错过了她晾晒衣物时稍纵即逝的表情，手指颤动着抚摸过白底云纹的衣摆时，那一种几欲落泪的虔诚。
这天下午一对老夫妻互相搀扶着来到万事屋。新八几一开门就被老头子紧紧抓住。
“请一定要帮帮我们！”
看见老婆婆拿出厚厚一沓钱币，在沙发上软趴趴的神乐和银时一跃而起。
“啊啊，春天都过去了夏天都到了，还是有要赶午夜场的家伙在啊。”银时两只脚跨出门外，懒洋洋地抓了抓头发，仰头看了看漂浮着几朵近似透明的云的大晴天。
“那是一只猫，不是一只你好吗。”一边的新八几半眯起眼，鄙视银时的成人世界。神乐在他们后面拿起伞，用伞尖戳挡在门口磨磨蹭蹭的两人。
“为了一年份的醋昆布赶紧给我卖命去啊。”
三人拌着嘴，推推搡搡来到楼下，月城刚好从街那边回来，手上一个7-11袋子鼓鼓囊囊。见到三人组，挥手笑。神乐闪着星星眼率先扑了过去。
“醋昆布，棉花糖，哦，草莓牛奶。”月城微笑着摸摸神乐的头，抬眸目光在银时脸上迅速掠过。神乐和新八几脑袋凑在一起，开始在里面翻好吃的。
银时看着两个小鬼抢一颗蓝色的水果糖，摸摸鼻子。
“小鬼少吃点糖，不怕长不高吗？”
然后顺手抢过糖来塞在自己嘴里。神乐和新八几眼睛齐齐眯成一条线表示鄙视，银时很顺手地就接过了袋子，掏出草莓牛奶来，一把顶住了扑过来抢袋子的神乐的头，将袋子高高举起来。
“不完成任务今天休想吃饭。”
嗯，就是这种大家长的气势，气势要足。
“又不是你做饭！”
家里的孩子们才不给他面子。
于是决定银时先把东西放回万事屋，大家各自分散开始找起一只叫“桃子”*的大花猫。月城说她觉得有趣，自告奋勇地加入搜查队伍。看了看神乐手里那张肥肥的照片，月城很肯定加严肃地点了点头。
“好，那么就交给你了！去吧，英勇的士兵！”
银时刚关上门就听见神乐在街上装模作样地动员。
“Yes Madam!”
结果万事屋另一位女性其实精神上跟神乐处于同一个年龄层面，还像模像样地来了个军礼。
银时不由得笑了一下。
一阵搜寻未果后，银时耳朵一动，听见不远处月城的声音。说是要分头去找，但他突然好奇心起，想跟着月城看看她怎么找猫。平日里只在万事屋里面见到月城，他居然还想看看她在街上的样子。
还有，万一她迷路了怎么办嘛。
自己做着心理建设，银时慢慢向那个方向接近。天青色和服的少女很快地出现在视线里。
傍晚夕阳的橙色阳光毫不吝啬地铺满江户城的街道。少女衣摆上的朝颜花随着行走也像被风吹拂过似的摆动着。木屐叩在石板上发出轻快的声音，少女轻轻地呼唤：
“桃子，桃子。”
“桃子，你在哪里？”
“桃子，该回家啦。”
……
是与平日里带着爽朗有些不同的，更温柔的声音。有些人对待小动物是这样的，会不自觉地语带亲昵，又很适合撒娇，软软糯糯。
保持着一定的距离，心无旁骛的两人就这样走过了一条又一条大街小街。
“啊。”
看着前面的少女拐过一条街，似乎发现了什么。听见木屐声音加快，银时赶紧快步跟上。
“土方先生？”
就要拐弯时突然听见月城这样说，一个急刹车撞上了墙。如此熟悉的墙，一抬头，原来一不留神已经走到了真选组的地界。既然是熟人常驻地，银时也不好扒着伸出头去看，于是就地靠墙抱臂挖鼻屎装深沉一气呵成，只是耳朵大概要伸成兔子那么尖。
“是你……”
有些意外的土方站起身来，手里拿着喂光了一大半的猫罐头。鬼之副长光天化日喂小动物，这种事情被抓包……
喂喂喂我没听错吧你这个鬼之副长声音里怎么还有点小雀跃？银时鼻子挖得有点狠了，差点打出来喷嚏，赶紧捏住鼻子往上顶鼻尖。
“嗯，我能仔细看看这只小猫吗？”
不用伸头看就知道月城一定是笑着跟他对话。好像只要关于小猫的部分，她的语气会额外的柔软。
“啊，请。”
衣物细微的声响，两人应该是一起蹲下了。
“桃子？”
月城温柔的声音。
“喵呜~”
大毛团刚刚吃了不少，又听见有人宠爱地呼唤它的名字，满足地回应。
“真的是你呀，你好可爱呀。我摸摸你好不好？”
月城慢慢地将手伸过去，见桃子没有抵触，手指慢慢地碰上桃子的头顶，然后顺着一路摸下来。温暖的小身体开始发出舒服的咕噜咕噜声。月城慢慢地摸了几下，沉浸在猫科动物的魔力里。
土方看看猫，再看看她。月城好像对自己喂猫的事情一点也不意外，就是自然而然接受了“冰块阎罗脸沉溺于喂小猫”的设定，倒让他心安。
“那个……其实有对老夫妇拜托我们找它。”
月城从对毛球的沉迷中醒过来，带着歉意地说。
“哦，是吗。它有家更好。”
虽然有些不舍，但好像找到了更有趣的事情。土方干脆地回答着。
“是呀……有家就好。”
月城听了这话，垂下睫毛。从类似叹息的语气里听出了落寞，土方深觉自己说错了话，但月城丝毫不介意的样子，伸手想尝试着把桃子抱起来。
“我帮你。”
土方赶紧说。他喂了它一个月，早与它熟悉。两手伸到它的前肢下，地上的一团抱起来是一长条，轻轻地放进月城的臂弯。
“谢谢。”月城真诚地道谢。睫毛一抖，又是笑意。“乖，桃子，该回家啦。”
她对着怀里继续咕噜的毛球说。阳光刚好斜斜地撒进小巷里，照亮了少女的脸。
恬然而欢欣，带着这一秒小确幸的欣喜。
厚重乌云遮盖的天空上撕破的一个口，有耀眼夺目的光线倾泻至大地。
听见她说“有家就好”的时候，银时多想像他一贯的作风一般地对她说，“你有家呀。”
现在你在的地方，难道不算吗。只要你想要，万事屋就是你的家呀。
就是这样的话。多少次他们无条件的坦荡的接纳打动了帮助了多少人。就是这样。
可他堪堪探出头，看见阳光在少女的侧脸作画出漂亮的弧度，怀疑自己眼花地看见多串君居然眼睛弯起来了的当口，一个吊儿郎当的声音出现在头顶。真选组的抖S蹲在屋檐上有趣地看他。
“哎呀老板啊，今天是玩跟踪狂play吗？”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V.桃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