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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XXV.真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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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城感觉到土方的手指已经接触到了某些柔软的部分,隔着最里面的一层薄薄的衣料。土方的手指就像是有什么魔力般地,划过的区域有一种轻轻发痒,所有的细胞都活跃起来,叫嚣着,变得更加敏感。
月城狠狠地再次咬上自己的嘴唇。流出血来,在已然有些干涸的口中散发出血液的味道。只是这样的事情并没有引起她的在意。她只是挣扎着,在失去控制的土方的压制下,在绝望与恐惧里。
然后。
她想到了不远处靠在门边的那把剑。她抓住了一个机会翻身向那里爬去,却马上被狠狠地拽住。
“想逃吗?”
没有理智的土方没有猜测到月城的意图,只是搂住了她的腰让她不能再向前。声音里带着戏谑的意味,仿佛她做的一切都是徒劳。
或许她的生命就要静止于此。任何鲜活的、任何带有色彩的生活,接下来都将不复存在。
然后就被黑暗吞噬吧。
“滚。”
在背对着土方的挣扎中她听到上方传来的声音。
她一直在想着的那个人,坂田银时,举着洞爷湖直指向土方的额头。
在瞬间的放松之后,却是无止境的绝望。
因为自己这样难看的样子,完全地被他看见了。
即使期盼着他会来,像英雄一样来拯救自己,但现在才发现这世界上最不想让其在场的人,是他。
月城匍匐在地,只任凭自己的泪流下,发不出任何声音。不想面对那个人,也不知道如何面对那个人。那些她一直坚持的,那些她还相信着会有可能的事情,现在仿佛都变得不再可能。或许她知道以后应该如何继续生活,只是当下的她,无论如何勉强自己也没办法做到。
她发现自己很累很累,甚至没有抬起头来的力气。
土方即使失去理智,但本能地感觉到面前切实而强大的杀气。他抬起头来,看见一个熟悉同伴的满面怒容。
月城没办法看见银时紧攥剑柄的已然发白的指节。洞爷湖的剑端微微抖动着,正像它的主人一般,无法控制因为发怒而颤抖的身体。
“滚开!”
他说不出“从她身上滚开”的话。仿佛那样的话说出来就是既定的事实。即使他还是来得及挽救那个最差的局面,但是现在的状态也没有好到哪去。
即使他知道土方做出这样的事情并不是他的本意,他知道他被病毒控制而失去理性。
他那样想就此砍下去。否则他的怒气没有发泄的渠道。它们就那样迅速地膨胀着,让他感觉自己就像一颗随时会爆炸的炸弹。
当然他不能。
或许是感觉到银时的危险性,或者银时的出现让土方苏醒了那么一点,土方真的顺着银时的意思,慢慢地站起身来。
然后慢慢地走出去。目光空洞地与银时擦身而过。
而月城依然没有起身。她甚至没有动。
“……”
银时原本想说些什么,原本想要用他能做到的最柔软的语气。可当他走近她的时候,他看见月城的脸颊上红色的指印。
眼泪从闭着的眼睛里不停地涌出来,氲湿了她面前的一片地面。
一颗一颗,像是都击打在他心脏上似的。
于是瞬间失去了言语。
不知是多久以后。
蜡像般静止的两人中,银时仿佛下定了决心,慢慢抬起他的手。
或许他是想去碰触她。或许是碰一碰肩膀,或许是摸一摸头。只是在任何事情发生之前,月城却开口说:
“没事了。”
她没有看他。她只是慢慢地起身,尽量背对他。有些平静下来的大脑中,居然还有嘲讽自己现在的行为的余裕。
难道一般的发展不该是看着他,然后扑过去么。
这样的状态下面,他是一定不会拒绝的。
可是。
她不是别人,她是她自己。
她不愿在现在凭借自己的悲剧去得到他怀抱的施舍。她不要当任何其他人。
即使声音和身体依然在颤抖。
即使她那样渴望。
所以,现在不能看见他的脸。
只要那张脸上露出一点点温柔的表情,她知道自己就要溃败。
在银时的记忆里面,那时的任何细节居然都好好地记得。
所以才能够在梦中或是清醒时一次一次地出现,提醒自己的过去有多么不堪。
那是初秋阳光很好的午后。光线透过桂树的缝隙洒落下来,颜色和形状就像今日窗棂外透进来的一般。
大概是因为如此相像,银时才会又想起他。
向自己露出最后的笑容以后,再也没有回过头来,再也没有再见。
那背影果断又决绝,与现在眼前的那样相似。
他突然就开始怕了。
月城没有听见银时起身离开的声音。但现在的她也没有勇气再去开口说第二次。她望着丝丝缕缕的光线,即使照在身上却又无法感觉温暖。
无法抑制地想到很多坏的事情。
可所有的假设里,银时的脸总是笑着的。
而那些笑容,却全部都不是对自己。
“原来真的,‘很好地活着’这样的事情,果然很难呐……”
在心里面叹息一声,她微微抬起头来。泪仿佛也要渐渐干了。
就像要那样消失了似的。
可有两只手臂从后面伸过来,将她紧紧地收入一个宽阔的怀中。
那个人的手臂。那个人的衣袖。那个人的味道。那个人的温度。
她第一次哭出声来。
“对不起。”
他这样说,自己也不知是为了这样的行为还是为了刚才的事。银时的心里一团混乱。只是刚才身体先于那些缜密复杂的理智思考,直接做出了行动。
他没有尝试去改变月城的状态。没有提出任何要求,没有去窥视她的表情。只是当他触碰到她的时候,自己原本空荡危险的意识却突然变得具体而平和。
他觉得安全。
所以即使觉得有些不合适,他依然收紧了手臂。
当不安感渐渐地消退,因为离得很近的关系,银时闻到月城身上微微散发出的花的香味。
这样的味道提醒了他,现实里正在以一种怎样的状态在与她相处。可当他应该纠结如此亲昵的姿势不应该出现在依然有着看不见的隔阂的两人之间之前,银时却想到了别的事情。
很不对地,很不应该地,想到土方大概也闻到过这样的花香。
需要靠得很近才能闻到的味道。
而还有其他的什么,更加亲密的……那个混蛋……
如果那是自己……
思绪一转,银时惊愕地睁大了眼睛。
他被自己的想法吓到,触电般地收回手臂。可不知何时昏睡过去的月城向后倒向他,倒入他的怀里。
那一刻银时觉得自己的心跳声已经要大到所有人都听得见的程度。
月城的左手果然脱臼了。银时沉默地站在开着的窗户边,看着登势婆婆给月城包扎。土方的指印依然留在她的熟睡的脸上没有消退,然后被夕阳染上红色。
握住拳头,又慢慢放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