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杯暧》渡参商

48、靠近

　　“这么说我们一开始就在各类酒店里徘徊，是你早有打算了是么。”灰原只好长长叹气，贝尔摩德这个人周身几乎都是闪光点，几乎正常女性应具备的或想具备的她都全全配好了。然而她所有的闪光点似乎都是为了一个专属的个性名词而服务的：神秘。
　　如同这不声不响的行事风格。有故事的人让人感觉其身上背负着一个惊天的秘密，她则不然，她给人的感觉是从里至外全部被秘密包裹，这得换算作多少个故事串出来啊···叹气···
　　贝尔摩德对这个问题避而不答，耸耸肩，视线移向天花板。灰原从中读出了潜台词，印堂顿时一片乌黑···“你是打算告诉我，这只是某人无聊的时候想出来的谜语么···？”
　　“说到底，那也只是推测而已，也许只是太太死前的几个偶然动作···也或者，太太告诉我们的这个单词并没有实际意义。”贝尔摩德很是无辜地动了动肩膀。
　　···翻译成人话，感情不是那位太太在玩你，就是你在玩我？诸位瞧瞧这回话的姿态，怎一个欠捶了得！胸闷，头闷，哪里都闷···这种时候，还是躺下来好好睡一觉比较治愈。
　　灰原放平身子，转了半圈身子，留一个小小的背影给刚刚的谈话对象后，就把自己包进被子里去了。那写到一半的实验记录和坏心眼的贝尔摩德一起被彻底忽略了个干净。
　　“睡一张床么～？”贝尔摩德笑着压低身子，言语里字字都含深意。
　　灰原岿然不动的淡定回应：“你去另一张。”
　　“真是不近人情呢～”贝尔摩德坐好，一手撑住自己，另外一只手习惯性地拨了拨一头金发，正打算起身，外面就传来惊天动地的尖叫，即使这样等级的酒店的隔音水平，也可以听得如此清晰，可以想象叫声的主人有多敬业···
　　灰原被震起，有些紧张，毕竟刚刚听过某个人说过酒店的玄机，现在难免神经敏感···贝尔摩德皱眉，看看灰原，伸手从床头柜拿了帽子，一边收好金发一边问：“出去看看么？”
　　理所当然，跟在贝尔摩德身后，走出房门，去看看那骚乱的起源。那惊魂一吼到两人出门的时间间隔并不算短，所以，不远处现在走廊上已经聚集了数个围观群众，还有一两个人路过刚刚迈出门的贝尔摩德和灰原朝那人群聚集地靠近。
　　贝尔摩德和柯南不一样，这时候如果在场的是柯南，早迅速地扎进人堆中间去了；然而没有侦探使命感的贝尔摩德，这时候关心的并不是案情，所以她只走在灰原一侧，紧紧配合着灰原的步速——原本让灰原和自己一起行动就是为防止出现什么意外，若是在两个人一起行动时还让小朋友被什么危险人物拐走，那就没有意义了。
　　靠近人群聚集地，伴着惊叹和厌恶的议论就扑面而来···
　　“那是什么啊···”
　　“真是让人毛骨悚然，这也太过分了！”
　　“简直太惨了···”
　　还有三三两两捂着嘴从人群中心挤出来的围观房客。
　　贝尔摩德视线扫过不断挤出人群的明显被恶心得胃液逆流的围观者跑过，眯眼的同时用也不知是在嫌弃谁的口吻低声道：“这种一看就知道不适合靠近的情况下，还执著地凑在一边希望用自己的眼看到真相的习性，也是作为人这种生物的可悲之处。”
　　两人在距案发处不远的地方站定，距最外面一圈围观者还有五六步距离。灰原倒是一点也不在意这话究竟是在讽刺谁，看了骚乱的人群一会儿，突然低声问：“那个，是血么？”皱得紧紧的眉头基本已经肯定了自己的结论，语气里的些许慌乱昭示着发生在酒店的这起事件很不简单。
　　以灰原这样的身高还隔着几层人，居然能看到血，对凶案现场的留血状况达到了怎样的境界，结合前文的几句评价，相信也不难想象了。
　　身高较灰原来说很有优势的贝尔摩德，倒是抱手眯眼看着人群之中，完全不说话。灰原在她沉默的表情里看出了厌恶，隐在帽沿下的一双蓝瞳，对于别人来说是无法探查的死角，从灰原的角度看过去，倒连她眼角的冰冷都看得一清二楚。
　　黑组织出身的灰原自然不难理解这种出于对行凶者以及自身的唾弃，而生出的强烈负面情感。正好两人站的地方离凶案现场不近，故而似有感触般用她颇为成熟的声线低声说：“即使那位号称死神的工藤不在身边，这类事件也在发生呢。按照吸引力法则来说，说不定，相较于他，是我更适合这个称号吧。”
　　贝尔摩德依旧抱着手，视线扫一眼她，又接着移回红色最为深刻的地方，语气还算平静的回应：“该发生的事，一定会照着它应有的轨迹来发生。作为一个总是目击这类事件的人，应该这样下结论才对：这样的犯罪太过频繁，以至于，作为一个随机样本，也总能目击到不算温和的场面。”
　　也不知道这是在安慰灰原，还是在讽刺罪恶迭出的社会。
　　“现在，该怎么办？”灰原看着密集的人群问。
　　贝尔摩德紧紧压着眉脚，和灰原望着同一个方向，放下胸前的两手，突然转回视线，看着灰原挑起一抹笑：“不怕么？”
　　灰原稍稍一愣，摸不准她话里的含义，有些疑问：“怕？血？你知道我不是普通的女孩子。”
　　贝尔摩德本来带着玩味的笑意，在听完后却渐渐消失，她眯了眼，似乎是在确认：“那具尸体周围的符号，你看到了？”
　　灰原不解对方突来的怀疑，皱眉“花体英文字母ＧＥ，怎么了么？这个，有什么特殊意义么？”想到贝尔摩德的态度，“还是说，这是他们···？”
　　毋庸置疑，灰原的确是没有见过这个符号的。然而，在她理所应当的提出了一些假设之后，贝尔摩德的神情就变得愈发奇怪了，瞳孔微微放大，很快又恢复。灰原看到对方眼里有些变形的自己。
　　事情似乎愈发不对劲了。并非关于地上的尸体，而是贝尔摩德的态度，似乎自己做了超出常理的事，且这件事格外严重。要命的是贝尔摩德眼里的复杂愈涌愈多，但却没有要解释的意思。灰原感觉十分疑惑，而不得解答使得这种疑惑逐渐焦躁，似乎嗓子里都凑上来一股血腥味，而就在她张嘴准备问明白时，贝尔摩德却迅速转头。
　　显然那边围观人数少了许多的凶案现场不会比灰原好看，但贝尔摩德却执着地注视着那边···说注视或许并不贴切，因为她帽檐下的眸子里一片冰凉。这是贝尔摩德拒绝解释的姿态。
　　···呵，这并不陌生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