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春儿的混乱人生》西关错

20、第二十章

　　这时人群中一片哗然，没话说，难道是默认了那个小和尚看起来胆子小小的，却也有胆子出来做证。看来，也是觉得出家人慈悲为怀。这顾家，做事未免也太过份了。人群中已有不少人脸带愤然，齐齐把目光看向阮国邦，只希望这阮国邦能做一件好事。

　　收到那些期翼的目光，阮国邦只觉面子大增，身板挺得更直了，十足地像一名两袖清风，为民请民的父母官。

　　想不到这顾家如此好对付，就这样这顾长芝便默认了，心里不由得意起来，“既然你默认了，那本官就得为李仁做主，不管那顾长春是死是活，本官都要拿到衙门，依法惩治。”说完，拿起桌上的令牌正欲发下。

　　“且慢，想必大人是错意了，我何时默认了？我无话可说的意思是，我说的大人肯定不作信。既然大人讲究证据，那我自拿出证据来便是，何必多费唇舌。”顾长芝不紧不慢，扫视了堂下跪着的两人，才又开口，“既然大人要证人，那我这里也有一名证人，不过，不是和尚，而是一名道士。这名道士就在门外，还请大人传召。”

　　听到顾长芝也有证人，阮国邦的手抖了抖，不甘心的抽回了手，“带证人。”

　　“老道自会进来，不劳各位官家来请。”一道声音从堂外荡了进来，声音浑厚，极具穿透力。堂里堂外的人，听到后直觉浑身一震，神情不由自主的肃穆起来。

　　众人自动散开，一名着着靛青色道袍的老者从门口踱了进来。此人生得慈眉善目，一头花白的头发纯如真银，披在身后，左手持着一柄拂尘，脸带微笑，让人看了只觉得心情瞬间开阔起来。

　　人群中这时有人反应过来。一脸惊讶之色，讶然道，“这老道竟是德云观的清云道长，他，他竟就是顾府的证人。”

　　“听说这清云道长仙术了得，帮人算命无一不准，而且精通医道，救过不少人的性命。那些死了的都能救活啊。据说还救过嘉城公主的命，可了不得了。”

　　“是啊，只是这清云道长多年前突然离开了德云观四处云游，行踪不定，想不到今天竟会在此相见，等下得让他帮我算算。”

　　“我家兰儿得了怪病，久不见好，等下也得请他去帮给看看。”

　　清云道人一直保持着微笑，走到顾长芝身边时，顾长芝欠了欠身，对他行了一礼，清云道人笑着点点头。

　　“堂下何人？”阮国邦长年呆在这蓝田镇，无病无灾，自是对这什么清云道人不认得。却见他生得道骨仙风，一股无形的气势逼过来，语气也不由自主客气了些。

　　“贫道德云观清云道人。”

　　“你是证人？”

　　清云道人淡然一笑，“何谓证人？贫道只知道是来这里说自己看到的而已。”说话间，腰间挂着的一块御赐金牌不知觉地露出了一角，金灿灿的格外晃眼。

　　一看到那金牌阮国邦僵了僵，自是已明白这道士的身份尊贵，不敢再有怠慢。挺直了身子，语气温和地问，“道长请讲。”完了完了，这道士竟然有皇上御赐的金牌，而且他还是来给顾家做证了，阮国邦只觉后背一凉，似乎有柄寒铮铮地刀已架在自己脖子上了。

　　“贫道云游四方，那日恰到南光寺，觉得乏了，便走到寺中的那座破败佛像后睡了去。不知睡了多久，一名男子便背着一名女子也来到了寺中，起初那女子是睡着的，男子为女子盖上衣服，便生了火守在一边，直至那女子醒。女子醒后没多久，旁边这位施主便带着一帮人冲了上来，上前就对着那女子动手。贫道本想出去阻拦，但这位施主人多势众，贫道一区区老者，实在是力不从心。还好这位顾娘子赶了这来，想到此，贫道还在为当时没出手而感到愧疚。”话虽如此说，但清云道人脸上却是一点愧色都无。

　　“你胡说，当时你根本就不在寺里。”李仁马上出口反驳。那日他看得真切，庙里根本没就有这个道人。

　　清云摇摇头，“只怕施主当时是被怒火攻了心，自是没察觉到贫道。”

　　“不对，大人，他胡说，请大人为小民做主啊。”李仁想不到半路上竟杀出个道士来，恶狠狠地凿了眼清云道人，抬头看着阮国邦。

　　阮国邦此时已是一个头两个大，两头都吃罪不起，根本就难已顾遐李仁。

　　“那个现在双方都有证人，一时难辩真假，且都退下，本县要再重新审查一遍。”还是去问问后面那位大人再做定夺。

　　“大人不用再重新审查了，民女向春儿可以来说明一切。”人群后，向春儿坦然地走了进来。目光如火般看着阮国邦。

　　阮国邦张着口，一副吃惊的模样，转头看着座下的魏师爷。魏师爷也是一脸的惊恐，自己绑得那么紧，这丫头不可能逃脱。而且他用的药济也足，她也不可能这么快醒。

　　见魏师爷也是一脸惊样，心想，这个草包只怕也是不知道自己的事办砸了。阮国邦此时只有硬着头皮再继续了，到时如这向春儿把他们对她做的事抖出来，自己只把事情全推给魏师爷便可。但后面那位大人。。。。。阮国邦此时正是欲哭无泪。

　　“你。。。。。你说。”

　　“禀大人，事情根本就不像李仁所说，小女那日去后山为顾公子所救，醒来后便在南光寺中。此时这李仁便带着人冲了进来，对着小女就是一阵毒打，最后还污蔑小女是□□。小女心灰意冷，就与这李仁退了婚约，想着出家，但又恐爹爹伤心，就由顾老将军作了主，在顾府的佛堂带发修行。却不料，这李仁现在竟恶人先告状，欲污陷顾家，小女自知一介女流，却也知道顾家对小女恩重如山，所以小女才会不顾名节来到县衙做证，还望知县大人明察秋毫。”春儿只字未提被绑架的事，说完后，只看了顾长芝，顾长芝轻轻对她眨了眨眼。

　　这顾长芝其实一直在县衙监视着，方才春儿被绑，她自是看得清楚，却是按兵不动。等魏师爷走后，便放出了春儿，并由清云道人救醒。春儿一醒，自是气愤万分，只一心想着再度闹上公堂，却被顾长芝制止。上堂可以，但凡事见机行事，说的时候，也只要说出顾长春没有强抢民女便可，其它的，自不用多说，多说了，反而不益。这李仁日后顾家自会治他。春儿思量了一会，觉得说得也有道理，便点头答应。

　　见春儿没有说绑架一事，魏师爷明显是舒了口气，但心还是调在嗓子眼，放不下。

　　阮国邦也是一脸后怕，心里早把这魏师爷骂了千次万次。

　　这向春儿自已来说明了实情，自是最好的证据，阮国邦再怎么想拖延，也是于事无补。
　　只得牙一咬，判了顾长春无罪，而李仁和那和尚被关进牢中，容后处置。

　　百姓自是大快人心，一个个骂这李仁无耻，赞那春儿知恩图报。

　　就在大伙等着清云道人出来的时候，这清云道人却向着顾长芝笑道，“令弟与这女子的缘分仅不如此，依贫道来看，是一段天赐良缘啊。”

　　此话自是堂里堂外都听得一清二楚。

　　顾长芝看着清云道人，一脸黑线。老道，我只是让你来作证，没让你来作媒吧。

　　顾长芝观察了几日，但那小和尚却是秘不透风，一点空都钻不了，而且他的身份根本就无从查起。顾长芝怕直接去找他，只怕会打草惊蛇。就想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也去弄个假证人。却不料，这老道却突然拦去了她的去路，可以为她作证。顾长芝开始还觉得事情太过巧合，但这老道与爹爹顾一平也有点交情，顾长芝自是也是识得的，他的品性也略之一二，自是不会与顾家为敌，斟酌了一番，便带了他过来。

　　没想到，这证做完了，这老道竟又要掀起波澜。再看春儿，只见她一脸羞红，跪在那里，不知作何反应。

　　顾长芝靠近道士，脸色不善，“我只是让你来作证。”

　　“非也非也，贫道的口从来只由贫道，也是与这小姑娘有缘，贫道才会找上你。事已至此，贫道也要走了。”说完，轻甩广袖，大步而去，众人只觉眼前一道风而过，那道士便没了踪影。

　　“大。。。。。大人。小的该死，还望大人饶命。”书房里，阮国邦跪在地上，浑身颤抖，头都不敢抬，只死命地在地上伏着。

　　莫步青坐在书桌前，手指不停的敲打着桌面，那一声声敲击声，在阮国邦耳里就如同摧命符。更是吓得他魂不附体。

　　“阮大人，不必如此紧张，那清云道人本就不是寻常人物，此事也出乎我的意料，并不能全然怪你。但你说，我该如何去向我的主子交待呢？”莫步青为难地说道。

　　“大人饶命大人饶命，下官自知愚笨，误了大人的事，但大人放心，那顾家下官会一直派人盯着，一有风吹草动便会立即报告大人，还请大人饶了小的这条狗命。”

　　莫步青看着眼前这条哀求的狗，眼里满是厌恶。不过，狗也有狗的好处，至少能帮着咬人，即使咬不了人，但至少可以用来看人。也罢，没想到这清云道人也在来惨和一下，这老道，似是活久了。

　　莫步青从怀里掏出一颗黑丸，丢到阮国邦面前，“吃下去。”

　　“啊。。。”阮国邦抬起头，眼里泛起临死的恐惧，难道还是难逃一死。

　　莫步青看起来，低眸冰冷地瞧着阮国邦，“不想死就吃下去，日后自是有用得上你的地方，但若你办事还是如此不劳，那这个药丸就是你的摧命丸。”

　　阮国邦哭丧着一张脸，想着，好死不如赖活着，颤抖着手几次才捡起药丸，眼一闭，一口吞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