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对莫相知[银土]》墨米唐

12、那些往事

　　Part 12

　　“她哥哥？”银时皱眉。
　　“啊，那也是个怪物。”冲田撇撇嘴。
　　“那是什么意思？”
　　“就是说啊……”
　　两个听墙角的人，啊不对，一人一鬼，蹲在垃圾桶旁边聊得甚欢，直到银时的目光顺着地上爬的蚂蚁一直看到面前的一双鞋，银时才反应迟钝地抬头，和土方四目相对。
　　“你们两个，聊得很欢啊。”土方挑着眉，瞪着眼前还蹲着的两坨。
　　银时最先反应过来，猛地一站起来倒把土方吓了一跳，结结巴巴地打着哈哈：“嘿嘿……那个……十……土方君才是啊，在这乘凉呢？”
　　“正常情况下，鬼是感觉不到冷热的，但那。”冲田悠悠地也站起来。“土方先生站这么半天一点声音都没有都吓着但那了，连鬼都当不好还是去死吧。”
　　“跟你说了多少遍了老子早就死了！”土方忍不住吼他。“话说总悟，你怎么跟这家伙在一起？”
　　“啊咧咧，土方先生这是吃醋了么？放心吧我和但那是清白的男男关系。”冲田面无表情地吐槽对方。
　　“吃你妹的醋啊回答我问题啊混蛋！”
　　银时扣着鼻孔冷冷看着两个人的对话，心里相当不爽。
　　冲田向他炫耀自己和土方的交情的时候，还有现在故意当着他的面惹怒土方的时候，银时都知道他是出于嫉妒，但就这么样像个旁观者一样眼睁睁看着，他自己倒不知道现在究竟是谁在嫉妒了。
　　这样，自己像个外人一样。
　　银时奈不住性子了，淡淡地看了一眼还在争吵的两人，说：“那个，阿银我先走了，两位继续。”
　　刚转身的时候就被冲田拉住了胳膊，“都怪土方混蛋冷落了但那，但那都吃醋了啊。”
　　“谁冷落他了！”“谁吃醋了！”
　　两个人异口同声地喊了出来，倒把冲田逗乐了。
　　“两位，过了这么多年感情还这么好啊。”不等对方反驳，冲田摆摆手，“如此，我就不打扰二位了。拜拜。”然后就消失了。
　　“……”两个人互相瞪了对方一眼，然后别过脸去。
　　尴尬的安静在两人之间持续了一会儿，银时先忍不住了，小心翼翼地问：“那个……伤，都好了么？”
　　“……嗯。”
　　“那……高杉，没对你怎么样吧？”
　　“嗯。”
　　“……哦，那，那就好。”
　　然后两个人又都不说话了。
　　这次是土方干咳了一声：“嗯，那个，你来这干嘛？”
　　“冲田君带我来的。”
　　“那个混蛋。”土方不自在地问，“刚刚，你都看见了？”
　　“嗯。”银时点点头。“那女孩是谁？”
　　“冲田没跟你说？”
　　“他只告诉我她叫神乐。”银时没有告诉他别的，他只想听土方自己说。
　　土方只是嗯了一声，却没有说话。
　　银时追问：“不想跟我讲讲么？你和她的故事。”
　　土方望着女孩消失的方向叹了口气：“都是你我造的孽。”
　　“简直就是未婚先育的单亲妈妈的口吻啊。”银时不由得打趣他。
　　土方却没有要笑的意思。
　　“她的事，还要从幕府的那次扫荡开始说起。”
　　“攘夷起义愈演愈烈，幕府为了镇压攘夷浪士不惜一切代价。最一开始肃清私自集会者那样的手段，幕府已经无法满足，到了后来，连稍有藏匿攘夷志士嫌疑的普通民众，幕府都开始痛下杀手。”
　　“神乐的家，就是真选组负责的目标之一。”
　　“真选组……居然会做这样的事。”银时皱眉。
　　“当时真选组主要还是正面对抗攘夷志士，肃清的任务都交由见回组处理，那次是见回组被临时召回，才让真选组去的。说是肃清，其实见回组已经下手了，真选组只是去善后罢了。”土方点了根烟，“幕府是不会把这些事情放心交给真选组去做的。”
　　这些历史离现在的生活太遥远，银时插不上嘴，便静静听着。
　　“神乐家一共四口，她父亲常年在外，母亲卧病在床，只有一个哥哥和她相依为命。神威四处打架，最终和攘夷志士勾结在了一起，也给全家带来了杀身之祸。”土方顿了顿，然后看着银时。“就是高杉晋助。”
　　“……怎么又是他啊。”银时无奈地叹气。
　　“神乐的父兄常年在外漂泊，母亲卧病在床，家里只有神乐一个人在照顾。真选组赶到的时候，神乐的母亲已经断气，却找不见神乐的影子。最后是我在书架后的暗室里发现了瑟瑟发抖的神乐。”
　　“母亲就死在自己面前，而自己却无能为力，我找到她的时候，她的身体不自主地发抖，眼睛却瞪得老大，直直地看着前方。没有悲伤，没有恐惧，没有愤怒。我知道，她在等死。”
　　“我让她安静呆在暗室，什么时候我叫她才能出来。直到晚上我才有单独行动的机会，我回去找到神乐的时候，她已经哭得睡着了。”
　　“我不能带她回真选组，更不能让幕府的人知道，在见回组和真选组的刀下还留有活口。”土方把烟蒂扔在地上轻轻碾压，用他能做到的最漫不经心的口吻说：“唯一的选择，就是托付给你。”
　　银时用手抹了把脸，才抑制住自己想笑的心情。知道自己是对方唯一的选择，又是被对方用这么欲盖弥彰的口吻说出来，怎么可能不高兴。
　　不过银时不知道的是，他高兴得有点早。
　　“我把她带到……我们经常见面的地方，等你过来。”
　　银时没有放过土方那一瞬间的停顿，插了一句：“带到哪？”
　　“……这不重要。”土方想转移开话题却被银时识破，银时上前一步，土方不由得跟着退后一步，后背就抵在了墙上，退无可退。
　　两个人的衣襟相贴，看似亲密到了极致，银时猩红的眸子温柔得仿佛化成一滩水：“十四，一个字都不要再瞒我。”
　　被逼到极限土方反而没了扭捏，两个人身高相近，土方就那样落落大方地看过去，嘴角弯起一个好看的弧度：“在意这个干什么？不过是你和我苟合的地方。”

　　那是在村子里最偏僻最不起眼的一个小屋。土方没有告诉银时的是，那座小房子，是银时背着土方偷偷盖的，完全是按照他们被困在山野里时的那间木屋的格局。
　　土方陪着神乐在那里守了大半夜，银时才出现。
　　看到神乐银时非常惊讶。“喂……十四，这……你有了阿银我的孩子怎么不告诉我！”
　　“有你妹啊我们怎么可能有孩子你这个白痴！”土方深深地为自己的决定后悔。
　　土方把银时按在地上狂揍，银时一边躲闪一边吐槽他谋害亲夫。神乐看着地上的两人，偷偷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两个人都停了手看向神乐，神乐一下子紧张起来。
　　土方和银时看了看对方，终是放缓了神色。
　　从那开始，神乐就从不对别人笑，只有见了土方和银时才能放松了神经，拉着两个人的手甜甜地叫一声“小十四”或者“银酱”。
　　“别看你现在不记得她，当时却只有你能随时把她逗笑。”土方淡淡地感慨。

　　银时从土方那里听说了事情的原委，然后皱着眉仔细看了看神乐，“嗯……高杉的队里好像是有个小鬼和她很像。”
　　神乐一下子兴奋起来。“真的吗阿鲁？你们能帮我找到哥哥？”
　　“我倒是可以帮你问问，”银时想了想，“但是就这么带你回去，队里的人会有异议的。”
　　最终的决定，是神乐先在木屋里呆几天，屋子里的食物倒是充裕，再由土方和银时抽空来看她。当然，一切都是极密地进行的。
　　三天后，银时带来了让人亦喜亦忧的消息。
　　高杉的队伍里确实有个叫神威的。但是，他却不承认自己有个妹妹。
　　听到消息的时候，神乐没有显得多么悲伤，只是低着头沉默了良久，然后低声说：“我就知道他会这么说阿鲁。”
　　“都是因为我太弱了，哥哥才会不认我，都是因为我太弱了，妈咪才会被杀掉，都是因为我太弱了，帕比才会丢下我们不管……”小小年纪的孩子，一旦有什么事情就容易归结为自己的错误。神乐哭不出来的神情让土方想起捡到她那天的眼神，想说点安慰的话却也知于事无补。
　　银时一把拉过神乐抱在怀里，轻轻拍着她的背：“别哭，阿银会把你哥哥带回来。”

　　“你许了神乐一个她当时能想到的最美好的愿望，”土方说。“最后，也是你亲手毁了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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