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契丹王Ⅰ（完）》玉首

35、第78、79章

　　虐了点不是很虐 = =
　　顶着锅盖更完就跑
　　第078章|失宠
　　雨桐经常夜里通宵难眠，所以每天起的都比较晚，有时午后还要歇一会儿。宝如一般就用这两个时候，抓紧时间做一点自己的事。她虽然一直劝慰雨桐，但心里却跟明镜似的，耶律弈轸是不可能再来看她了，更别指望重新获得他的宠爱了。
　　雨桐现在尚还不至于太惨淡，完全是因为一个王妃的身份，如果像甘夫人一样一无所有，恐怕处境还不及那个女人了。但是她王妃的称号能维持多久，或许也就一年半载，长不会多过两三年，还要即将有个孩子，况且这个可怜的孩子也注定和她一样得不到一点宠爱。
　　她还这么年轻，以后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宝如只想为她多存点钱物，趁她现在还有王妃的头衔，还能镇住府中的那些奴才。
　　她就用雨桐休息的时候来到府库，以雨桐的名义领取些值钱的东西，头两次还是蛮顺当的，领完东西拿到府外的当铺典当。那当行老板有个嗜好，喜欢收集各府王公女眷的墨宝，所以给的价钱不错，也不过问东西来路，不然谁敢冒然典收北院府库的物品。
　　可是今天那府库的管事有点为难，说什么也不肯再出东西了。
　　“你大胆，王妃有需要，你还敢推托。”
　　宝如索性直接搬出雨桐来，府库的管事闻言皱了皱眉，无可奈何的叹了一声，说：“我说姑娘，你这个月已经第三次来替王妃要绸缎器品了。金盂箔碗就拿走了好几套，干什么也用不了这么多是吧。”
　　“总之，总之这是王妃交代的。”宝如有点词穷，还在强言狡辩，那府库的管事还没等开口，瞧见前面来人，随即低下头，恭敬的喊了声：“总管。”
　　宝如闻言一个激灵，赶紧转身也请了个安。
　　“总管大人。”
　　葛尔图不言不语，板个脸走了过来。身后跟着两个仆人，各拎着一个大包袱。他来到府库前停下，示意那管事的带两人进去，也没走出多远，进了库门口就在跟前的桌上拆包了，里面全都是宝如捣腾出去的东西。
　　葛尔图还是平日里那张脸，只是说了句：“核对好了入库。”
　　宝如闻言惊见，一时吓的魂飞魄散，不禁跌跪在地上了，跟着就挨了一个大嘴巴。葛尔图厉色斥道：“贱婢，北院府中还没有一个奴才敢私运物品出府兑卖。”
　　“啊，大总管饶命。”
　　宝如赶紧爬了起来，上前哭道：“王妃有了身孕，将来小主子还要吃喝穿用……”
　　啪，她话没说完，又狠狠的挨了一巴掌。
　　“这些是你能管的吗。”葛尔图训斥道，宝如跪去他脚边，哭求说：“总管饶了奴婢一次，您打我吧，狠狠的打我，奴婢再也不敢了，求您别让王妃知道……”
　　不过任宝如再如何的哭求，葛尔图都不做回应了。这件事情必然会牵扯到傅雨桐，因为她区区一个女婢根本担待不起。葛尔图去找雨桐时，只是很委婉的把事情说了出来。
　　规矩就是规矩，葛尔图不会帮她隐瞒，亦不会趁机添枝加末。而在北院府中，除了耶律弈轸，就是雨桐的身份最尊贵。葛尔图不能擅自处置，此事必定要惊动到耶律弈轸。
　　雨桐安静的跪在大殿里，足足的跪了一整个下午。
　　他的园子依旧那么冷硬，没有艳丽和花草，只有假山与苍树。殿阁里光亮坚硬的大石板，像泼上墨的钢铁一般，沉寂的，萧肃的，冷冰冰的，进进出出多是佩甲的将军和侍卫，在这个殿中很少见到女婢与仆人。
　　这座大殿上，也从来没有跪过女人。
　　但是她知道，他不爱她了，她不敢去寝殿找他，怕被他羞辱的无地自容。
　　所以只能跪在这里等。
　　傅雨桐跪在大殿上，轻轻的挪了一下身子，不禁用手托扶住肚子。她已经在这里跪了两三个时辰了，腰已经酸透，腿已经麻木，一阵一阵的冷汗涔涔，心里排山倒海的一股呕心，只是为了宝如硬撑下去罢了。
　　天色一点点暗去。
　　直到晚膳过后，耶律弈轸才出现。一身染黑色的左衽便袍，看似在家里穿的衣裳，并没有出去过的样子。他缓步踏入大殿，脚步从她的身旁经过，似乎有一刻的停留，站在她的身侧淡淡的看了她一眼，随后便走向殿中的金椅上坐下。
　　不久，开口问：“你有什么要说的。”
　　傅雨桐始终不敢抬首望他，目光一直停留在大殿的石板上。
　　从他走进来的一瞬间，她就努力调整呼吸，努力的重新跪端正，对她来说他已经是个完全陌生的男人了。她不认识他，她也不爱他，他们从来都不曾邂逅过，她只有这样不断的告诫自己，才能抑制住渴望扑去怀中的冲动。
　　曾经多少个夜晚，她的梦里都是他。
　　她对他的感情，就像蚕丝一样轻薄，却一层一层反复缠绕的无以复加。
　　她尽量保持着平静，微微的垂敛着目光。
　　一身素白的纱裙，娇丽的就像一缕轻纱，跪在这冷硬沉寂的大殿上，显得那么无助和娇怜，与这里的一切都格格不入。长时间的等待，让她的薄汗微微的渗透发髻，尚还带着一丝喘息，说道：“这件事和宝如无关，是我让她去府库领来绸缎和金器，然后再送出府换卖的。”
　　“你很缺钱吗，我这里少你吃穿了吗。”
　　他低沉的声音响起，她唯有咽下一声，却一直无法做言。
　　“说。”，耶律弈轸敛色含怒，已经显得颇为厌恶。
　　“是，我急需银两。”
　　她颤抖道，他闻言冷笑，开口说：“你根本没有花用的地方，要钱干什么，添置胭脂水粉吗，这根本不需要。”，他清清楚楚的告诉她：“因为，你只能装扮给我看，而我已经不想再看了，以后也不会再有任何人看你。”
　　她的心里像被他揪了一把，默默的跪在大殿的石板上，似乎只能听见自己的呼吸，还有他曾经话……他们相拥在那片辽阔的草原：你爱上我了吗，南朝的美人儿。他将她拖上马背挥鞭逐月：让我为你摘下天上的星星，我要把最闪亮的那一颗放在你的手心上。他风雪中赶来的身影：你还活着吗，活着就给我不停的说话。他将匕首递到了她的手中：拿着它……不论那个人是谁，我都会再帮你补上两刀。
　　他说：我会用生命保护你。
　　因为，她是他心爱的人。
　　可是他现在，连看都不愿意再看她了。
　　她的身子微微颤抖了一下，不禁咬上了自己的唇瓣，只能暗落下目光，那一份脆弱就快无处藏身了。一直颔着首，跪在大殿上，苦涩道：“我，我只是想为孩子，多存一点积蓄。”
　　他冷笑出一声，目光暗下，锁住她脆弱的身影，冰冷的告诉她：“这一样不需要，你腹中始终是我的子嗣。你分娩后，我会让人抱走喂养，会给他找一个符合身份的母亲。你永远不会再见到他，所以也不用不着去担心，现在清楚了吗。”，他手中的玉扳都快被力道碾碎了，盯着那殿上的身影，开口道：“你不需要任何积蓄，北院给你多少，你就拿多少，吃多少，用多少。不给你，你就忍着，挨着，受着，听明白了吗。”
　　她噙着泪水和委屈，对他摇了摇头。
　　不是不明白他的话，只是不想让自己听到了太伤心。
　　他说过他会像宠爱她一样那么的宠爱这个孩子。
　　而他现在却要把他们孩子拿给一个陌生的女人，没有父亲的宠溺，没有母亲的呵护，这就是她磨尽心智都无法阻止自己爱上的男人吗。她竟然到现在都无法恨他，她再也做不到再恨他了，但心却像一层一层的被他剥开一样，剥下一层就流下一地的血，她的心血就快被他剥干了。
　　第079章|失宠
　　雨桐跪在冷硬的大殿上，身体不禁的颤抖起来，心痛的几乎无法呼吸了。
　　她不想让他看到自己的眼泪，但却无论如何都止不住泪水流下来。她木然的低着头，默默的垂着目光，泪珠就这样一滴一滴的落在身前墨染的石板上。她早就对他没有任何的奢望，现在只求宝如能留下一命了。
　　似乎过了很久，她微弱的声音几乎连自己都听不到。
　　颤抖的哽咽道：“明白了……”
　　“好，自己去领二十鞭。”
　　耶律弈轸起身，来到大殿前，在雨桐的身旁停下，一旁仆人正捧着她的几幅画卷垂首静候着。他掠去她一眼，淡淡的说：“我北院，在大辽有头有脸，你不要脸，也要顾及北院的颜面。这些东西，以后不许再出府，别再拿出去丢人现世了。”
　　他说着，随手拾起一幅，展开画卷看了一眼。
　　旷雪、篝火，那策骑的身影，和他们依偎的那棵冬树……
　　他咽下一声，觉得喉间一阵苦涩，厌恶透了这种感觉。
　　这种能牵动他感情的感觉，从今以后，不再需要。
　　那些，曾经，覆水难收了。
　　他一把合回卷轴，丢回仆人怀中，只说道：“拿去，都烧了。”
　　她的泪水迷湿了双眼，目光不禁的颤抖起来。
　　她把他伤透了，伤到对她和那段感情憎恨无比。
　　耶律弈轸不再停留，沉步走出大殿。宝如一直跪在殿外，一见他步履出来，急忙跪去两步。她靠上前去，含泪抱住了他的靴子，哭求道：“殿下，殿下，王妃她是无辜的。她一点都不知情，是奴婢自作主张，求您饶了王妃吧。”
　　他一脚踢开，沉声喝道：“拖出去，砍了。”
　　雨桐一直怔怔的跪在大殿上，那声音似乎很久才从远处传来。
　　拖出去，砍了……
　　拖出去……砍了。
　　“不……”
　　她喃喃着，猛然惊醒：“不！不要！”
　　她像突然遭刀击一般，慌忙的起身跌撞出殿，一手虚弱的靠在廊柱旁，扶在柱边不禁一阵喘促，急切道：“不，不要杀她。你要罚就罚我，要杀就杀我！她只是受我指使，她身不由己，根本没有错……”
　　耶律弈轸的黑眸望向她，无情的开口道：“你们主仆如何情深，我没兴趣看。她私做主张偷府中的东西出去卖，就该杀。你连一个女婢都看管不好，就该罚。我一项赏罚分明，有奖就该有责。”
　　“不，我求你。”，傅雨桐惊泣，扑倒在他的脚边，拖住了他的袍子，乞求道：“我求你，我除了宝如什么都没有了，你把她留给我，让她陪我着我吧。求求你，我保证，从今以后再也不走出园子一步，保证再也不会让你看见我……”
　　她跪在他脚边，小手揪着他的袍，眼泪一颗一颗的滑落下来。
　　他对她的泪水，已经无动于衷。
　　低斥一声：“带下去。”
　　“王妃！王妃——”宝如被侍卫强拖出园子。
　　“啊！不，宝如！”
　　傅雨桐惊慌失措的，不禁一把抱住他的脚步。
　　“耶律弈轸……”，她才刚刚开口，就被他落手一掌打跌。不过雨桐几乎没有犹豫，随即又爬了起来，上去牵住他的衣角：“耶律弈轸，我求你，求求你，把宝如……”
　　耶律弈轸停住步伐，尚未等她将话说完，随即落手又是一个巴掌打了下去。
　　这一次似乎比刚才重上几分，他沉目训道：“一点规矩都不懂了。”
　　雨桐只是怔了一下，一下而已。
　　她无辜的望着她，见他转身要走，不禁又再唤他：“我求求你，耶律弈轸……”
　　他目光落去她，扬起手停住，但也只是迟疑了片刻，随即第三个巴掌就跟着打了下来。这一下他打的很重，直将她打翻了个身，趴在地上一时都扶不起来了。他的右手虽然伤势未愈，不能使出力道，但这一下对她来说还是太重了。
　　雨桐摔倒在地上，觉得腹中宝宝一阵挣动，唇边缓缓渗出一缕血痕。
　　她转过脸望向他，他沉怒，斥道：“你就这么难管教，一声殿下都不会叫！”
　　难管教……一声殿下都不会叫。
　　她似乎明白了，她终于明白了。
　　她才刚刚明白，她已经没有资格再直呼他的名字了。
　　雨桐慢慢的扶起身子，似乎已经倦透，累透了一般，吃力的移到他的脚边，在他身前跪起，拖住了他的袍，仰脸望向他：“殿下……”，她噙着泪，哽咽道：“求殿下，把宝如留下吧，我除了她已经一无所有了，你把她留给我，让她陪我说说话，和我做个伴……”，她几乎已经泣不成声，身子不停的在发抖，娇弱的靠在他腿旁，忍住腹中传来的一阵阵异动，压抑的喘息道：“求殿下，留她一命，把她留下吧，你让我做什么都可以。”
　　“你觉得你还能做什么。”
　　他沉着冷硬的声音，“侍寝吗，就凭你现在的身子，还能侍我吗。”
　　他将目光移开，不想再看她，抬脚不轻不重的将她挡开了。
　　他不给她一点生存的希望了。
　　确实，她只不过是苟延残喘，半口气罢了。
　　她不再求他了，求他也不会施舍半分怜悯。
　　她目光倥侗，望着园里的山石，爬起身一头就往上撞去。
　　“别把你的血溅在我的府里！”
　　耶律弈轸咬牙道，一把捉住她长发，又将她拽了回来。他的力道很生硬，每一分都很生硬，是她从来没有承受过的力量，用力掐着她的发颈，足可活活将她攥碎，恨声道：“别忘了地牢里还有你的亲人。”，他对她说：“你给我继续活着，哪怕只有一口气，也给我乖乖的含在嘴里。”
　　“啊！”
　　她喊了出来，对他大声的哭喊，要扑上去打他，狠狠的去打他，还像以前一样，但那已经不可能了，她甚至还没有凑近他，就被他凶悍的掐住了脖子，那手中的力道只是收了一点，就已经攥紧了她的呼吸。她无力再挣扎了，只能微微的启着唇，大口大口的喘息着，一脸的泪痕，唇畔已经不见半点血色，双手不禁护在肚子上。
　　“别再给我惹一点麻烦，别让我在你身上再浪费一点精力，否则我不客气了。”耶律弈轸蹙起眉峰，目光似乎望了她很久，对她说：“熬过今晚，你还可以回到以前的平静……”
　　他的声音只轻了一刻。
　　跟着喝斥道：“听见了吗。”，一把将她推了出去。
　　“带下去。”
　　他只留下一句，言罢转身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