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遗忘》窗前芭蕉

3、放

　　放弃也是一种美丽。清醒时我这样想。
　　我要放弃什么。想要放弃什么。
　　现有的生活?枯燥无味的工作?两两生厌的某人?
　　我什么都可以放弃。
　　除了爱和温暖。
　　爱和温暖我怎么可以放弃啊。
　　那是我没有的东西。怎么放弃。

　　五

　　靖
　　我如愿在省城找到工作。鹿还有一年毕业。大学生活让鹿平添些许忧愁。我不知道原因。鹿强装笑颜的样子让人心痛。

　　再次见到鹿已是深秋。
　　被公司派送去培训。我选择住在离鹿学校很近的酒店。没事时便在她的学校周围晃荡。

　　那天，阳光普照。行人稀少。
　　远远的，一个女孩背硕大书包耳朵里塞着耳塞,百无聊赖踩着格子跺步。说不出的寂廖。长长的头发遮住大半张脸。懒洋洋松垮垮对着我移过来。我的心刹那间提速。
　　是鹿.那身影瘦削单薄我闭上眼都能认出来。

　　天不负我。我又遇上她。
　　我没直接到她学校找出她。我要以这样的方式证明我们的有缘。
　　我挡在她面前,鹿仍低头。侧身让.，左让,我堵；右让,我堵。
　　抬起的不耐烦的脸瞬间变到惊喜。张大嘴瞪圆了眼，使劲眨巴眨巴。这才是鹿。我熟悉的女孩。
　　那段日子我几乎都泡在她们学校。和鹿最近距离最长时间相处。

　　我的出现给鹿带来了一点点生机。之前，用鹿的话说她简直被泡在死海里————一片死寂+死气沉沉
　　可是，鹿不快乐。任她笑靥如花。

　　“鹿,你生日快到了，我买礼物给你!怎么样？”
　　鹿伸手摸摸我的额头,“没发烧呀,说什么胡话呢?我的生日还有好几个月。咋叫快到了呢？”然后丢来一个白眼.
　　“你不会是把我生日和别的女人弄混了吧？”
　　原谅我的笨拙.我想不出什么法子让你真正开心一点.
　　“公司培训快要结束了。我不能在此逗留太久也就不可能亲自陪你过生日唱生日歌给你听啦。先买个礼物以赔罪了，成吗？”
　　鹿撇撇嘴。“算你有心。“

　　选了一个周末。和鹿去挑礼物。走了大半个城市。鹿寻得一只大熊。抱着那一瞬间她笑得象个孩子。
　　看着她，我的心甜蜜的苦涩着。
　　鹿,我决定不再守护着你了。那夜,你惊慌失措逃走后。我就知道我不应该再打扰到你的生活了。我终于决定把你划出我的世界。我不要再为你痛苦和彷徨。鹿，原谅我的自私。和你近在咫尺却不能拥有你，我真的很绝望。爱你所以逃离。我没办法只做你的老友。
　　十年了.看着她一天一天长高长漂亮,从青涩丫头长成大姑娘。亭亭玉立，惹人喜爱。
　　我深爱的女孩。愿上天带给你你要的幸福。而我,已是无能为力。

　　走的那天。小雨叮泞，秋叶黯然。鹿没来送。我知道她不会来。
　　鹿,我的小姑娘。永别了，我惟愿此生永不相见。
　　从此,你只活在我心里。

　　鹿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我养成了跷课的习惯。不开心不快乐时抬脚就离开。
　　在街上乱走，毫无目的，百无聊赖。边听齐秦唱歌边踢一粒小石子或踩人行道上一只只方格。恍惚就一天，光阴闪闪过。
　　我的课业没问题。我有大把时间用来如此消磨.
　　我没有什么能力去支配别人的大脑。比如妈妈；比如舞。我支配我自己的时间。不用看任何人脸色。

　　当靖立在鼻尖。我不敢相信我的眼睛，生活总算有了点生气。
　　靖上了班，一直没机会见。他来受训，就住在我们学校附近。他说酒店吃不好睡不好。我邀他食宿在学校。靖同意了。见面时间多了许多。

　　一天,靖请我吃饭。然后一块散步。
　　天开始凉，并慢慢暗下来。在这个城市里,白天和黑夜温差很大。
　　我们一块坐在花园椅背上。靖喝着一瓶啤酒，我不停的催促他走,牙齿打架了。冷的欢。
　　靖不理,仰头喝一口。深深注视着我,哑哑开了口:
　　“鹿,舞走了。做我的女朋友,好不好？”
　　我震惊。脑袋还没反应过来,双脚已跳下椅背,迅速逃离。

　　我开始躲靖。我不知道为何这样。靖其实不错。对我很好,没得说。

　　靖知我避他。写了条来:鹿,不要躲我。就当我没说过那些话，我们是老友。

　　靖给我买了大熊。提前祝我生日快乐。然后走了。
　　大熊，生平收到的第一件玩具。靖给的。
　　抱着它很温暖幻想是爱的怀抱

　　我没办法和靖一块.穿过他便会看到舞。
　　那是我要刻意忽略的最伤痛往事。
　　靖只会是引线。直到鹿爆炸。
　　我不能和靖在一起。

　　六

　　靖
　　回到公司.整个人说不出的消沉.突然萌生去意.不想呆在这个伤心的地方了.凑巧,某子公司需要人手.我毫不犹豫报名.远离省城远离鹿.
　　吃最多的苦.干最累的活.一步一步走来.

　　鹿,仍在我心里.我无法丢下她,怎么丢都丢不下.
　　还是会有她的消息传来.毕业...工作...

　　鹿
　　终于毕业.留在省城一个极差单位.
　　只要能远离母亲远离舞.在哪不重要.我终于可以自己养活自己.
　　终于不用为一毛人民币看尽脸色。

　　靖,消失.再未见.
　　心中会有怨。
　　难道做不了爱人就一定得做陌生人么！

　　一晃又是十年光阴闪过.

　　各自人生各自精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