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生叶故远》娘阔先生

8、正常视角

　　叶故远在看守所中服毒自尽，他的收纳盒连着一些资料就被当地的警察带回了警局。
　　他们很平常地打开了这个收纳盒，却未料到这便是叶故远的一生。

　　叶故远将他所有的第一次都整整齐齐的规划好，分别拿着白色的信封做着标记地装着。

　　[我最可爱的妹妹叶玲掉的第一颗门牙，讲话还漏风。]
　　就是一颗小小的乳牙。

　　[妹妹叶玲寄给我的第一封书信]
　　是只有一行歪歪扭扭字体的话语。
　　“哥哥，放假回家给你买棒棒糖。”

　　[我的第一张奖状]
　　一张红色底边，金色字体的证书。
　　“叶故远同学，在工作学习中表现优异，是所有人学习的榜样，特此证书，以资鼓励。”

　　[我的第一次兼职工资]
　　一张五十元的纸币。

　　[我和妹妹第一张合照]
　　是一个大头贴的照片，一男一女，笑着笔划着一个剪刀手。

　　[我第一张大学毕业证书]
　　是一份医科大学心理系毕业证书。

　　[我的第一个工作]
　　是一份私家医院的心理医生任职书。

　　前面二十几张都是叶故远作为一个普通的人，点点滴滴生活的记录，那些第一次都是成长的喜悦。
　　然而，后面几张却沉重的让所有的警员都难受地说不出话。

　　[我第一次在叶玲面前哭]
　　是一封很短却皱巴巴的信。
　　“我哭了，很丢人的哭了。我好恨自己的无能为力，我看着叶玲那副模样，我好恨啊！我，我我该怎么办？”

　　[我第一次委托律师]
　　是一张当时报纸上剪下的一个律师事务所的版面。

　　[我第一次打人]
　　是一封信。
　　“周围的人，都在用异样的眼光看着我妹妹。但叶玲有什么错？为什么你们都用那种眼神去伤害她？你们不知道这样做是在逼她吗？我只有这么一个妹妹了，难道非把她逼死了，你们这群八婆才高兴？才满足？为什么对弱者你们还这样的残酷？”

　　[我第一次办丧事]
　　那是一张黑白照片，背后写着“妹妹叶玲遗照。”

　　我第一次想到复仇
　　打开后，又是一封信。
　　“失去妹妹后，我已经不能再动笔，什么都写不出来。那一段时间都是我永生难忘的第一次。我思考了很久，我才明白一个道理：“弱者注定被欺凌，善良只是一种软弱。”我的患者，都在和我抱怨着一点鸡毛蒜皮的小事，却说得好像天塌下来一样。而我，天真的塌了下来又有谁来可怜？有谁可以来替我治病？什么叫做医者不可自医我终于有了深刻的理解。我想杀人，杀了人，杀了那些欺辱我妹妹的混蛋！那个拿着钱就将我妹妹的案件推入绝境的被告律师！”

　　[我第一次知道什么是真相]
　　打开后，又是一封信。
　　“那群地痞在我的威逼利诱下说出了真相，原来妹妹叶玲在大学的时候交了一个名叫宋衍书的富家公子，事后有人给了这群地痞的钱，让他们毁了叶玲的清白。呵呵呵有谁能想到，那个给钱的人竟然会是那个被告律师路凡！我还发现一个更有趣的事情，路凡似乎和宋衍书有一段非常微妙的关系。”

　　[我第一次见到宋衍书]
　　打开后，是一张有着病患资料的复印件。
　　后面还有一张纸条。
　　“他是个有恋母情节的人，曾经为了母亲杀死过父亲的小三。之后也曾经犯罪，只因为那些女人的嘴角长着一枚黑痣和那小三相似。我是不是该庆幸叶玲不是死于这个男人的手中，就是因为她嘴角没有黑痣。”
　　背面还写着：补写于治疗后三周。

　　[我第一次正面与路凡说话]
　　打开后，是一个装着半截烟头的纸袋子。

　　[我第一次见到路凡的女友]
　　打开后，是一张路凡和一个女人的亲密照。

　　[我第一次收到传票]
　　打开后，是来自法院的传票。

　　[我第一次写遗书]
　　打开后，是一封信。
　　“这封信估计就是法院或者警察局的人能看到，如果看到这封信，也就说明你们都看完了我的一生。我不会为自己辩解什么，因为我的确不是什么好人。
　　我作为心理医生，知道叶玲的死对我造成的影响。叶玲死后，我就变了，没有以前的天真阳光，而变得异常阴冷狡诈。
　　如果叶玲还活着，肯定会恨透了我，呵呵，当然。她已经死了有人悄无声息的死了，还有人却安然自若的活着。
　　路凡是个怎样的人？律师的同行必定最为熟悉，但是他是不是真的该死，我也犹豫了。可惜，当我看到他与他的女友幸福的生活在一起，我便下定了决心让他尝尝痛苦的滋味。
　　我先设计抢走了他的女人，还当着他的面给他难堪。虽然我被他揍了，但是那时的真的很开心。
　　至于宋衍书，因为催眠的效果，他一直把我当做他的母亲，所以他也就头脑发昏的为了讨好我这个母亲去做了那些可怕连环凶杀案。他的骨子里有一个邪恶的心，但是在母亲的面前却异常的娇弱。我甚至有点害怕当他知道事实的真相后，一刀将我攮死的可怕做坏事的人，就会做好被制裁的命运，我一点也不畏惧。我很清楚我在做什么，为了什么？而你们呢？看着我书信的警官们，你们在逮捕罪犯的时候，有没有想过，法律最后会放过他们，只是因为一群会打洞的律师？或者你们有没有想过，说不定每一个仇杀案的背后都是因为司法的不公正和不公平？我不知道我会不会背叛死刑，但是我肯定会让自己死。我偷偷准备了毒药，在你们看完这封信的时候或者之前我就已经死在了看守所中，但是足够了，我还罪了。”

　　几名警员互相看了看，一脸不可相信地望着这封遗书。
　　忽然一个警员拿着一堆旧报纸，指着说：“叶故远的一大堆资料里，有夹着这么几张旧报纸。”
　　“什么？”
　　年纪稍大的一个警员，一把扯了过来。
　　这些报纸中，都有关于一起□□案的报道。所有的名字都被改作了化名，但是小玲这个名字却很能让人联想到叶玲。
　　“天啊，这是一个这么大的案子？”
　　“头儿，这个叶故远是为了报仇才杀了路凡吗？”
　　“还不止，他还利用了叶玲的男友宋衍书。”
　　“头儿，你是说叶故远一直在策划一个局吗？他好狠毒啊。”
　　另一个忍不住了的年轻警员突然插嘴：“什么叫他好狠啊！他也是被逼的啊！”
　　“你懂什么，不管怎么说，他都犯法了。”
　　“法之外还有人情呢！是吧，头儿？”

　　那个头却只是默默地望着手中的报纸沉思了起来。
　　法律真的是解决所有问题的最好途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