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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6、回忆 ...

  •   景天为飞蓬叙述了当年锁妖塔坍塌后发生的事情,纵使过了几百年的时间,他依然清楚的记得每件事情。
      他说了唐家堡,说了蜀山,说了蓬莱御剑堂,说了蛮州女娲庙,说了刁蛮心善的唐雪见,说了一体双魂执守千年的魔剑剑魂龙葵,说了痴情三世的紫萱,说了正直沉稳的徐长卿,还说了很多微不足道,却在他心底留下了痕迹的小人物,比如安宁村的万玉枝,比如海底城的溪风水碧。

      偶尔说到重楼时,他会满脸不屑的辩驳几句他认为不实的事情,却不知为何,一向最恨别人打探他隐私的他,竟然默认了景天的叙述,将他心中对紫萱的倾慕,对蜀山的憎恨,对自己的无能为力都告诉了飞蓬。

      说到最后紫萱葬身锁妖塔前,将自己所修炼的内丹交予徐长卿助他成仙时,飞蓬不由感慨道:“此女对爱人的执着和最后放手的洒脱,倘若于剑道修炼,定然修为不凡。”

      “……”正沉浸在悲凉往事中无法自拔的景天被他这句话,生生的把涌上眼眶的泪意给憋了回去。
      在别人缅怀过往时破坏气氛的人真应该人道毁灭啊可恶!

      飞蓬没有注意到景天一脸悲愤的表情,他似乎想到了什么,道:“紫萱在你心中是不是很重要?”
      重楼没有回答,只是一口一口的喝着酒,脸上的表情几乎没有什么波动,但飞蓬大概明白了他心中所想。

      以他目空一切、冷血无情的性子,能对这女子刮目相看,处处维护她,甚至百年后还记得她的忌日,且心情不好来找他们喝酒,想来这名叫紫萱的女子,定然是他所在意之人。
      可惜紫萱深爱之人并非重楼,不然以紫萱对爱的执着,到也不失为个良人。

      飞蓬在那边若有所思的响着,重楼一眼就瞥见了他眼中的可惜,无需多想便知他在可惜什么,不由冷冷一笑,道:“你在这古城镇也住了好些时日了,怎么没听你再提起过那个叫黑崎一护的小子?”
      重楼心中还记恨着飞蓬为了一护而对他出手的一幕,语气自然不好,脸也黑的跟锅底似的。
      飞蓬愣了下,有些逃避似的避开了重楼的眼神,对着景天问道:“刚才你还没说完呢,继续说吧。”

      “这个……”景天看着重楼冷刀子似的眼神,缩了缩脖子没敢说话。
      重楼可不想这么轻易的放过飞蓬,他唇角一勾,脸上便露出了讥讽的笑容来。
      “哼,之前还为了那小子要死要活的,现在不过才分开几个月就不在意了,神果然无情。”

      飞蓬对他乱用词语感到无奈,便分辨了两句,“我哪有为他要死要活,只是一时没想通罢了。”
      重楼被他这话说的愣了下才道:“那么你现在是想通了?知道那小子其实并没有你想象中的那么在意?”
      握着酒杯的手微微一颤,若非杯中酒水以少,只怕会迸溅出来浸湿满衫。
      飞蓬深深的吸了口气,将手中酒水一饮而尽,淡淡道:“你们聊,我走了。”
      景天愣了下,看着他就这么起身,连忙道:“你不喝了吗?”
      “喝够了,我去后山沐浴,没事别叫我。”话音落下,飞蓬已化作一道白光消失在了凉亭中。
      一时间,凉亭里竟寂静的很。

      “他……是不是生气了?”景天犹豫了下,忍不住向重楼问道:“那个叫黑崎一护的人是谁啊?”
      “哼,不过是只蝼蚁罢了。”重楼一声嗤笑,反手扔掉精致的酒杯,转而抱起酒坛豪迈的仰头灌下。
      “不管他,我们喝酒。”

      望着面前捧着酒坛一饮而尽的重楼,景天吓了一跳连忙道:“你喝慢点!小心呛到!”
      重楼咽下口中烈酒,斜睨了他一眼,不屑的冷哼了一声,转手拿走景天手中的酒坛又是一饮而尽。

      “……”卧槽,要不要这么豪迈啊!景天保持着双手抱酒坛的姿势,目瞪口呆的看着重楼。
      或许是喝的太猛,有不少酒水顺着重楼的唇角流淌下来,顺着他布满红色暗纹的脖颈流入胸口,醇厚的酒香扑鼻而来,带着种迷醉的气息,映衬着冷清的月光,竟散发出一种惊心动魄的魅力。
      景天忽然觉得脸颊有些燥热,不由慌乱的别开视线,故作镇定的重新打开一坛酒倒入杯中。

      “砰”

      手中的酒坛因无力托举而滑落下来,在地面破碎成无数残骸。
      重楼单手虚杵着头,眼眸微磕,终年不见日光而十分苍白的肌肤因为烈酒而染上了淡淡的红晕,他似是醉了,就这样杵着头一动不动,可他的身躯依然笔挺傲然,像是恒生在悬崖峭壁上的松树,倔强坚韧。
      他毫无防备的醉颜让景天吓了一跳,试探的喊了一声:“重楼?”
      没有反应,似乎真的已经醉入梦中。

      景天歪头看了看沐浴在月光下的重楼,想了想,小心翼翼的伸出手戳了戳他的胳膊,没想到重楼竟整个人朝后倒了过去。
      景天惊悚的跳了起来,一瞬间来到重楼的身后,一把将他抱住。
      “呼,吓死我了。”看着重楼在睡梦中依然冷漠的面容,景天有些无奈的笑了笑。
      “竟然这么快就醉了,唉……还是先把你拖回房里睡好了,虽然你是魔,但被风吹着也是不好受的。”

      景天望了眼凉亭里的一片狼藉,没敢用法术,只能半拖半抱的把重楼拖到自己的卧室里。
      好不容易把身形高大的重楼给拖到床上躺好,景天已经快累的趴下了,看着睡梦中无知无觉,脸上却少了几分煞气,显得异常乖顺的重楼,景天竟破天荒的坐在床边看着他发了好会儿呆。

      重楼在景天的映像中,是个任性霸道,冷血无情的男人,他说话常常伴有哼字,仿佛不屑这天下万物似的,就好像那个把人间搅得天翻地覆的邪剑仙,在他眼中不过是只让他不屑动手杀死的杂碎而已。
      可是这样冷心冷清的他,却会为了紫萱多次现身,甚至在紫萱葬身锁妖塔下后雷霆震怒。
      被重楼这样倾慕着的紫萱姐应该很幸福吧,可惜她爱的人却是徐大哥。
      景天不知怎的,心里竟有些酸酸的。

      突然间躺在床上的重楼翻了个身,长臂一挥直接把景天当抱枕给搂在了怀里。
      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了一跳,景天彻底石化,等他回过神时,就悲剧的发现自己动不了了。
      重楼那双臂弯坚硬的像是钢铁根本就挣不开,景天又怕吵醒他而没敢用力,最后的结果就是他被搂得更紧了。
      嗅着重楼身上带着淡淡血腥气的味道,景天的脸“腾”的一下红了,心如擂鼓般咚咚直跳。

      冷静下来不要紧张,不就是两个大男人抱在一起嘛,这很正常不用这么紧张!
      (你确定这很正常?)
      景天在心里不断的做暗示,好半会儿才冷静下来,但他也发现他无法挣脱重楼的束缚。
      无奈之下,景天只好挣扎着换个舒服的姿势,就淡定的躺在重楼的臂弯当中沉沉睡去。

      就在景天陷入沉睡呼吸平稳后,方才被认定已经醉了的重楼却毫无征兆的睁开了眼睛,带着一丝笑意和不屑看着怀里的眉目温润,神色淡然的景天,冷冷的呢喃道:“哼,本座可是魔神,怎会真的喝醉?连本座真醉还是假醉都分不清楚,景天,你真是个蠢货。”

      ===

      飞蓬来到后山的灵泉里,褪去衣服沁入泉水之中,闭上眼睛,满脑子都是一护的音容笑貌。
      自从来到古城镇后,飞蓬便强迫自己不去回想有关一护的一切,每日只知练武、比武、修炼、钻研,仿佛一护对他而言只是个微不足道的过路人而言,而他也以为自己已经对他并不在意了。
      可当重楼提起一护时,他曾经以为波澜不惊的心又再次掀起涟漪,那从心底里蔓延上来的古怪情绪让飞蓬感到心慌意乱不知所措,却也无法像平常那样,因为不懂而向景天询问,只能一遍遍的回忆着与西门的交手,与景天的交手,与重楼的交手,甚至于他还回忆起了当初在神界时那种孤独寂寞的情绪,妄图以此来压下对一护的想念。

      可到最后却仍是徒劳,脑海里盘旋着一护的每一个神情,他的笑容,他的怒容,他微蹙的眉宇,他悲伤的眼神,甚至是他说过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字都被飞蓬记得清清楚楚。
      飞蓬对自己的过目不忘感到有些无奈,压制不下对一护的种种,他索性任由这股情绪在心中蔓延开来,然后静静的躺在泉水里,一点点回忆曾经的过往,竟第一次陷入了沉睡当中,并且做起梦来。

      ===

      迷迷糊糊中醒来,一护发现自己来到了一个陌生的地方。
      这里好像是在天空的云层之上,迷蒙的烟雾在身边徘徊,让一护有些看不清这里是什么地方。
      他整个人屹立在云层之中,仿若脚踏实地,可以来回走动,甚至可以做些正常人做不到的事情,比如飞。

      一护认为自己是在做梦,因为眼前的一切太过虚假,让他没有身处现实时才有的现实感。
      他像个孩子一样在云层间翻越飞走,自由的就像只鸟儿一样,阵阵愉悦无法自控的从心底里涌出,让一护这几天因为营救露琪亚而感到的压力一扫而空,舒服的让他忍不住哼哼出声。

      忽然间,一抹黑影映入眼底。
      一护停下飞跃的身影,目光穿透朦胧的烟雾看向那个黑影。
      那好像是个建筑,一个本不可能存在于天空之中的建筑。
      一护好奇的飘了过去。

      离得近了,一护才看清楚,原来那黑影其实并非烟雾,而是一道巍峨肃穆的大门。
      这大门似是用玉石所砌,在阳光下泛着温润的光华,轻轻浅浅,它的构造极为简单,仿佛只是玉石圆柱搭建而成,虽然朴素,但却掩盖不了它身上那庄严神圣的气息。
      这座大门屹立在云层之中,但一护却看不清大门后面是什么样子。
      不过一护却不在意,因为他已经被那坐在大门下方的身影,夺去了所有的心神。

      清俊冷漠的男子端坐在青砖阶梯之上,他的身姿挺的笔直,就仿若他右手紧握的长剑那般,锋锐清傲。
      银色的铠甲包裹住他略显瘦弱的身躯,偶有阳光洒落在铠甲上的铁片,立刻便会折射出一阵阵冰冷的寒意。
      深紫色的长发被银冠高束,微风拂动之时,多了几丝清爽干脆,可他却静静的伫立在大门下,即使有几缕发丝被风吹来掩住视线,他却一动不动,就仿佛他只是一尊冷冰冰的雕像而已。

      仿佛是被蛊惑一般,一护一步一步的走到了那男子的面前蹲坐下来,双目直直的朝对方的眼眸看去。

      冷清的男子静静的注视着前方,似乎在专注的看着什么,又似乎只是静静的发呆,什么都没有想也没有看。
      他的眼眸清澈淡漠,静若止水,却寂寥的什么都倒映不出来,仿佛世间万物都进不了他的眼睛。
      包括眼前离他不过三尺的黑崎一护。

      一护就这么呆呆的望着他的眼睛,仿若被蛊惑般,双手无法控制的朝他的脸伸了过去。
      可是他却并没有碰到他的脸,因为他的手指穿透了他的脸颊。
      没有熟悉的温度,没有熟悉的触感,他和他仿佛隔了两个世界般。
      他触不到他,而他,也看不到他。

      一种孤寂和落寞的感觉,突然从一护的心底里涌了上来。
      他默默的收回手,起身走到那男人的身侧坐下,像他一样,静静的望着前方发呆。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是几分钟,也许是几个小时,又或者是几个月,几年?
      没有昼夜之分,没有饥饿困顿,一护不知道自己陪着这个男人,在这里到底坐了多久。

      起先,一护还有些不安分的上蹿下跳,因为让他一个人就这么静坐着,实在是太难为他了。
      可到了后来,无论他怎么闹,那个男人都看不到他,甚至一动不动的坐着,连眼睛都没有眨过。
      这就是他说的,每日只需守着一道大门就可以了吗?
      一护感觉有些难过。

      日复一日的坐在这里守着一道大门,没有人和他说话,没有人过来哪怕只是去看看他。
      每天只是这样坐着,静静的望着前方,日复一日,年复一年。
      不懂什么是喜悦,不知什么是悲伤,更不明白什么叫做愤怒。

      “不寂寞吗?”一护想这样问他。
      话语很快便泯灭在了烟雾寒风之中,男人依旧无动于衷。

      一护的心忽然有些抽疼,他坐在男人的身旁,犹豫了片刻,终还是忍不住伸出手,将他环抱在怀里。
      男人还是一动不动。

      一护鼻子一酸,双手不由自主的紧了些许,但因为身份原因,他整个人几乎陷入到了男人的身体里。
      尽管他感觉不到自己,可是一护还是忍不住想要紧紧的抱住他,仿佛这样就可以传达给他自己的怜惜和守护之情,让他身上的寂寥冷清,被自己内心的温度所温暖。

      “飞蓬……这就是你的曾经吗?”喃喃的声音,几不可闻。
      男人还是没有回答。

      一护深深的吸了口气,将脸颊贴在了男人的发心,缓缓闭上了眼睛。
      一股熟悉的清淡香味若有似无的从鼻尖窜来,但很快便又消失了。
      一护没有睁眼,因为他知道,这只是他想象出来的,那个男人的气味。

      怀中拥着这个寂寞的男人,尽管好像拥着空气般没有任何触感,但一护却感觉到很满足。
      满足到,让他的心中,升起了一个不可思议的念头。
      也许,就这么陪着这个男人,直到地老天荒,也不错。

      “你就是神界第一神将,飞蓬?”
      一个熟悉的声音,突兀的炸响在了耳畔。

      一护猛地睁开眼睛,褐色的眼眸倒映出一个桀骜霸气的红色身影。
      是重楼!

      一护不由的僵住,未待反应,怀中的男人便已站了起来。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36章 回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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