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爷，何以为欢》御鹫

15、第十五章- 江月酒梦雾迷盈

　　下午，张起灵到元帅那里报了到，接手了之前的一系列工作，在他春暖花开的办公室里低头忙碌了一下午，不时有人推门进来汇报工作或者批示文件，门开开合合，窗外的阳光也从铺洒整个房间变成了夕阳西下的倾斜模样。直到最后出现的那个人没有敲门也没有打报告，轻轻的推了门走进来，不声不响的坐在对面的沙发上，也不出声，好像没想打扰他的样子。

　　张起灵不抬头就知道是谁来了，除了吴邪还有谁这么自觉主动的把自己的办公室当休息间使，果然抬头就看到了一旁以一个绝对舒展的姿势躺在他沙发上的吴邪，摘了帽子正揉着头发看着他，一脸的‘可累死我了’的表情。张起灵低下头合上手头的文件，看吴邪歇舒服了就从椅子上站起来，穿上外套整理了一下，对吴邪说

　　‘我们去哪。。。’吴邪站起来说‘我带你去，都安排过了。’两人边说边往门口走去，大院儿门前吴邪的车停在那里，从兜里掏出钥匙，吴邪坐在驾驶座上，张起灵跟上去坐在他身边，一脚油门两人就出了军区大院，往老城的方向驶去。。。

　　等到了地儿时天已经黑了，两人来到一个临着江的饭馆儿，吴邪轻车熟路的走上二楼，一路上伙计热情的在前边带路，一口一个‘小三爷’宣告了吴邪在这里的低位，在军区以外的地界儿，吴家‘小三爷’的名号要比他‘吴军官’来的好使，二楼一排靠窗的好位子就是专程给两人留的，开了窗就能看到外边的一江春水，江边垂柳抚岸，雅致的很。

　　叫了几盘精致的小菜和点心，两人要了一壶好酒，面对面的坐着庆祝张起灵的这次痊愈，其实之前张起灵受过无数次伤，还是第一次有人这么费心的找地方给他庆祝，脸上的表情一直很平和，和吴邪有一句每一句的搭着话。

　　一弯新月在不久后升上了江面，石桥对面似有戏园子依依呀呀的唱着曲儿袅袅传来，江面上偶尔有渔船点了渔灯划过，夜里的水面很平，没有一丝波纹。两人喝着酒听着远处模糊不清的戏曲小调，江面上吹来潮湿的风，很是神清气爽。。。

　　在和张起灵碰过几杯后两人结束了工作上的话题，两人沉默半响，吴邪突然开口像是自言自语的说‘这场仗不知道还要打多久。。。’张起灵没有回话，只是抬头看着窗外的新月，沉默不已，脸上满是无奈的表情，吴邪和他碰了一杯，紧接问

　　‘小哥，你说我们。。我们国军最后会取得胜利吗？’张起灵摇摇头，却不是否定的意思，开口道‘不管谁会取得胜利，都快些结束吧。。。’吴邪也赞同的点头，这场战争已经打了这么多年，自己人打自己人，付出了这么大的代价，已经不知道最初那种为解放人民的心到底还能有几分存在。似乎太过漫长的政党斗争对于底层的人民已经变得毫无意义，只会让生灵涂炭，民不聊生。。。

　　吹着窗外湿润的风，吴邪似乎也有些醉了，拿起筷子给张起灵夹菜，想起两人之前经历的那场生死，有些好奇的问张起灵‘小哥，你会害怕战死吗？’

　　说完盯着面前的张起灵，却意外的看到他点了点头，而后语气平淡的说‘如若突然一夜间离开人世，却没有人发现，那么死亡就是一件可怕的事了。。。’

　　吴邪听他说完，沉思了一会。而后拉住张起灵说‘怎么会，我会发现啊，而且不会让你死，会像上次一样去救你。。。’张起灵似乎有些触动，抬起头对吴邪笑笑，窗外的月光打在他脸上，那抹笑里满是苍凉的味道。吴邪心里百般滋味，他甚至不敢再往下去承诺了，若让张起灵发现连自己本身都是个偌大的谎言会不会露出比现在还要让人心酸的表情。。。

　　吴邪又让老板给上了壶好酒，两人倒上碰了个天昏地暗，吴邪最后趴在桌子上，脸贴着冰凉的桌面，看着江面上那一弯新月，昏昏沉沉间心头像是堵了一团闷闷的难受，一旁的张起灵看着吴邪出神的望着窗外，脸上的表情带了他少见的忧郁沉静，伸出手理理他额前凌乱的头发说‘吴邪，你喝醉了。。。’

　　吴邪听罢从桌上爬起来，像是清醒了一样抓住张起灵的胳膊，眸子里却满满的全是醉意但依然坚毅的眼神，顿了顿后对张起灵说

　　‘小哥，我会记得你，不管怎么样都会，都会记得。。你一定要。。。一定要原谅我。。。’这段话吴邪昏昏沉沉说得很模糊，甚至像在说给他自己听，张起灵盯着他的脸，看到他又慢慢的重新趴回桌上，呼吸间呵出的白气在桌子上起了一层雾，月色如水，照在他有些绯红的脸上，但满屋子的苍冷之色却让这一幕显得那么破碎不堪。。。

　　春江花月夜，连日战火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