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暗夜之光》弱柳扶风

3、霍格沃茨特快列车

　　猩红色的蒸汽火车头向站台上方喷吐着烟雾，站台上满是送子女上火车的男巫女巫。各种花色的猫咪在人们脚下穿来穿去，在人群嗡嗡的说话声和拖拉笨重行李的嘈杂声中，猫头鹰刺耳的鸣叫显得格外突出。
　　梅娜在塔利安先生的帮助下将行李送到了火车的最后一个隔间，不过那里已经有一个人临窗坐着，似乎正在熟睡。老实说他们来得有些晚了，大部分的学生都上了车，已经找不到空隔间了。
　　“那么，梅娜，”塔利安先生烦躁地把耷拉在他肩上的塔塔扔到行李架上，小猫发出了一声低低的愤怒的叫声，“我想你还记得我之前和你说过的话。”
　　“当然，爸爸，”梅娜心不在焉地点点头，“你要我注意安全，不要卷入奇怪的事件里。”
　　塔利安先生紧张地点点头，似乎很不放心的样子，“是的，尤其不要和一些危险的人走得太近，你知道我说的是谁。”
　　“我知道，爸爸。”梅娜偷偷瞄了一眼窗边的人，确定他还在熟睡，“其实哈利是个不错的人，你不应该对他有什么偏见。”
　　“梅娜，”塔利安先生沉了沉脸，“你答应过我的。要是有什么问题，我确定你妈妈会很乐意来霍格沃茨将你接回去。”
　　“哦，梅林，我明白，”梅娜不在意地挑挑眉，“记得告诉妈妈我爱她，以及请她原谅我。”
　　火车开始缓慢地摇晃，大概是就要启动了。
　　“当然，”塔利安先生又恢复了和蔼的神情，他俯身亲亲梅娜的脸颊，“那么，再见了，宝贝儿，我会想你的。”
　　“我也是，爸爸。”梅娜抱了抱她的父亲，看着高个子的灰发男巫转过身渐渐走远，心里突然涌现出强烈的不舍。
　　没关系，圣诞节就可以回去了。梅娜安慰地想。
　　正在这时，隔间门被推开了。
　　“请问我们可以……”来人的话在看清了梅娜的脸后卡在了喉咙里，他清清嗓子，“嗨，梅娜。”
　　“噢，哈利，”梅娜有些心虚地应道，暗暗庆幸父亲及时下了火车，“我没想到这么快能再见到你。”
　　“我也是，”哈利笑起来，侧过身指指身后的两人，“我的朋友，赫敏格兰杰和罗恩韦斯莱。”
　　长相秀气的的棕发小女巫和高个子满脸雀斑的红发男孩儿站在哈利身边探究地注视着梅娜。
　　“这是梅娜塔利安，我们暑假在对角巷认识的，”哈利接着说，“霍格沃茨今年的新生。”
　　“哦，你好，梅娜，”棕发小女巫很快反应过来，她甜甜地笑着，上前一步主动握住梅娜的手，“很高兴认识你，不介意的话，你可以叫我赫敏。”不等梅娜回答，她飞快地用手肘撞了一下身旁的高个子男孩儿，后者方才迟钝地结结巴巴地开口，“…罗恩…，我也很高兴认识你。”梅娜注意到罗恩的耳朵莫名其妙地红了。
　　“你好，赫敏，罗恩。”梅娜点点头，帮他们把行李放好。
　　“那是谁？我从没在霍格沃茨列车上见过成年人，你认识他吗？”罗恩的目光飘向坐在窗边熟睡的那个人。
　　“R.J.卢平教授。他的箱子上写着呢，”梅娜小声说，几个人一起坐下来，“我上来的时候他就在了。”
　　“哦，他看起来情况可不太好，不是吗？伙计，”罗恩大大咧咧地看向哈利，“要我说教授一般应该很体面才对吧？”
　　梅娜不得不赞同罗恩的说法，睡着的卢平教授穿着一件打着补丁的破旧的男巫长袍，面带病容，显得疲倦不堪。虽然他看起来还很年轻，但他淡棕色的头发已经夹杂着白发了。
　　“罗恩！那是教授！”赫敏尖着嗓子警告道，“我想他应该是教‘黑魔法防御术’这门课吧，毕竟只有这一门课没有老师。”
　　“当然，”哈利挑挑眉，“我可不认为那个疯疯癫癫的洛哈特今年还能继续教我们。”
　　在梅娜疑惑的注视下，三人挑了一些不是那么重要的二年级时发生的事告诉梅娜，顺带讲了许多关于在霍格沃茨生活的切身体会，其间哈利和罗恩孜孜不倦地游说梅娜去格兰芬多，夹杂着对斯莱特林毫不留情的抨击。托他们的福，还没进霍格沃茨，梅娜就已经深刻认识到了他们口中那位尖酸刻薄的斯莱特林院长。
　　“那只油腻腻的老蝙蝠！”罗恩恶毒地咒骂道。
　　“罗恩！”赫敏严厉地皱了皱眉，转向梅娜，“别听他们俩的，要我说四个学院没什么差别。你要想学东西，在哪都一样。不过说真的，梅娜，你最好多花些时间在图书馆里。”
　　“得了吧，赫敏，别把你那一套强加给别人。不是每个人都愿意把宝贵的青春奉献给你那苍白的书页。”罗恩和哈利在一旁笑成一团。
　　直到中午，这个小小的车厢里都保持着轻松欢快的气氛，但梅娜还是注意到哈利有好几次欲言又止。她想哈利大概是有什么话要对罗恩和赫敏说，不方便让自己听到，毕竟大家才认识不久。
　　她这样猜测着，站起身来，“我有点饿了，听说过道里有买零食的，你们要不要什么？”
　　罗恩本来想和梅娜一起去，但机灵的赫敏狠狠掐了正要起身的罗恩一下，在罗恩愤怒的指责声中，梅娜推开门走了出去。
　　梅娜慢吞吞地买了一大堆塔利安夫人平时严令禁止的巧克力蛙、比比多味豆、南瓜馅饼……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才溜达着返回了隔间。
　　她回去的时候，哈利他们好像已经谈完了，但气氛却有些沉重。梅娜假装没有注意到，她热情地把零食散发给他们，还特意为卢平教授留了一些。
　　下午的时候开始下雨了，窗外连绵不断的小山的轮廓开始模糊起来。这时，他们听到走廊里有脚步声响起，隔间门被推开了。
　　进来的是三个男孩儿，中间那个有一头极其醒目的闪亮的铂金色头发，被发胶规规矩矩一丝不苟地固定在脑后。他削尖的下巴微微抬起，银灰色的眼珠带着明显的讥诮注视着他们。梅娜不得不承认，这男孩儿长得的确讨人喜欢，他的五官有一种无关性别的秀气漂亮，但他高高挂在眉眼间的厌烦傲慢，却让人亲近不起来。
　　可惜了那样好的模样。梅娜忍不住在心底叹息，对这男孩儿的印象不是很好。
　　他的身边一左一右站着长相难看的另外两个男孩儿，他们膀大腰圆，肌肉结实。看着他们，梅娜想起了在书里看到过的幼年巨怪。
　　“哦，看看，看看这是谁啊？”中间的男孩儿用一种梅娜不喜欢的懒洋洋的腔调说道，“救世主波特，还有穷鬼韦斯莱，以及，”她嘲弄地看了一样赫敏，目光扫到了一旁瞪着他的梅娜，他不经意地皱了皱眉，“啊哈，波特，这是你新交的小女朋友吗？要我说，她干瘪得简直像家养小精灵，她总是吃不饱吗？我猜她家说不定比红毛韦斯莱还要糟糕，啧啧，波特，我由衷地为你的眼光感到悲哀。”
　　他身边的两只小巨怪配合地傻里傻气地哄笑起来。
　　“马尔福！”哈利和罗恩动作迅速地站起来，迅速地抽出魔杖指着叫马尔福的男孩儿，“你说什么？！”
　　马尔福银灰色的眼睛恶意地眯了眯，他抽出魔杖，“波特，韦斯莱，原谅我不知道你们的听力已经退化得像个老头子了。”
　　“哦，别，”赫敏匆匆站起来，拦住哈利和罗恩，意有所指地说，“教授在呢。”
　　“教授？”马尔福注意到了窗边的卢平教授，明显有些退缩。他犹豫了一下，恶狠狠地瞪了四人一眼，“我们走。”说着，带着他的两个跟班退出了隔间。
　　“你还好吧？”马尔福走后，赫敏赶紧抓住梅娜的手问道，哈利和罗恩也是一脸关心。显然他们以为梅娜被气得说不出话了。
　　事实上，梅娜是被震惊得无法言语。她以前在塔利安庄园被保护得很好，她从没遇见过这样的人。她想象不出那个男孩儿究竟是有着怎样的想象力才能在一瞬间想到这么多恶毒的言语，并且他同时还要保持姿态优雅。
　　“我很好，”梅娜勉强笑笑，摇摇头，“别担心……唔……我只是不敢相信世界上竟然还有这样讨厌的人！他是怎么做到的？”
　　三人一怔，随后止不住地大笑起来。卢平教授哼了一声。他们立即停止了，但身子仍在不住地抖动。
　　火车继续向北开，雨下得越发大了，窗外是一片望不见头的雾蒙蒙的的灰色，大颗大颗的雨水打在窗玻璃上，溅开一朵朵模糊的水花。走廊里和行李架上的灯都亮起来了，人们的脸色在晦暗的光线中显得有些阴沉。火车开始慢下来了，卢平教授仍然在睡觉。
　　“是要到了吗？”梅娜问。
　　赫敏咬咬嘴唇，有些不安，她看看她的表，“不可能。”
　　她的话音刚落，火车猛地一震，停了下来。一直安静的塔塔有些烦躁地叫了起来，梅娜站起身，踮着脚想要将塔塔从行李架上抱下来。而罗恩和哈利已经推开隔间门，打算到走廊里去看看。
　　这时，整条车厢的灯都在一瞬间熄灭了。黑暗深深地笼罩了每一个人。
　　一切开始变得混乱起来。
　　梅娜听见走廊里杂乱急切的脚步声，学生们嗡嗡的议论声；她听见有人走了进来，哈利、赫敏、罗恩和他们在黑暗中相互询问。梅娜抱着塔塔站在原地，睁大了眼不敢随意乱动。
　　“嘿，孩子们，安静。”卢平教授的方向传来了粗哑的说话声，他终于醒了过来，“荧光闪烁。”
　　微弱的光亮照亮了他疲倦发灰的脸，但他的眼睛却是警惕而小心的。
　　“待在原地不要动。”他站了起来，疾步向车厢门走去，可就在这时，门慢慢地开了。
　　梅娜就着卢平魔杖发出的微弱光亮，隐隐约约看见门道里站着的是一个身披斗篷、身高可及天花板的怪物。它的脸完全隐藏在头巾下面。梅娜看到那怪物的一只手从斗篷里伸了出来，这只灰色的手发着光，瘦削而且结了痂，像是泡在水中腐烂了的死物。
　　梅娜的胃里一阵翻腾，泛起一股强烈的恶心感，她抬起手用力捂住嘴。
　　头巾下面的怪物抽了一口气，又长又慢，颤颤巍巍地，好像要努力吸取除了空气以外的什么东西。
　　梅娜忽然觉得车厢里的温度降到了零度以下，空气变得冰冷、粘腻、并且腐臭。梅娜莫名地觉得绝望，她剧烈地喘息着，冰冷的空气大量涌入她的肺部，撞得她的胸腔生疼。她想要大叫，但是发不出声音。她的身子一沉，便晕了过去。
　　黑暗里，哭喊声、吼叫声、指责声、怒骂声，形形色色的人的声音在她耳边杂乱无章地响起。但有一个声音格外清晰嘹亮，时而轻言细语，时而尖声咆哮，那个声音像炸弹一样肆无忌惮地冲击着她的耳膜。梅娜惊惶地听着，一句都听不清，但悲伤却几乎要将她溺死过去。
　　“梅娜，梅娜……”有谁在叫她。她抽泣着醒过来，脸颊上还挂着闪亮的泪痕。
　　“天哪，你吓死我了，你一直哭个不停，怎么叫都叫不醒，”赫敏神色焦急，她用力抓住梅娜的手，“你还好吗？”
　　梅娜迷迷糊糊地看着她，心底仍然觉得难过，但却点了点头，“我很好。”
　　赫敏一副不相信她的样子。
　　“你的反应简直比哈利还厉害。”罗恩在一旁皱着眉。
　　“哈利？”梅娜这才注意到，车厢的另一边哈利躺在座椅上，已经醒了，但脸色也不大好。有两三个梅娜不认识的人围着他。注意到梅娜的目光，哈利冲她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卢平教授强迫她吃了一大块巧克力，之后身体渐渐开始温暖起来。
　　梅娜心不在焉地听着卢平给他们讲刚才那种叫‘摄魂怪’的生物，得知它们是来搜查阿兹卡班的逃犯布莱克的。
　　塔塔趴在梅娜的肩上小心地舔舐着她的脸，梅娜伸出一只手去逗它，心思却兜兜转转回到了刚才的梦里。
　　她对那些声音毫无印象，她并不记得自己什么时候在哪里有过与此相关的可怕经历，也许是她昏迷之前？毕竟她并不记得6岁之前发生的事。但她那么小的时候能经历什么可怕的事呢？梅娜抬手紧紧攥住心口的衣物，那种悲伤得恨不得死去的感觉……她还记得。
　　在这样灰暗的情绪下，梅娜换了校袍，很快霍格沃茨特快列车到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