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第十六章 牡丹镇的前朝公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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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本是天潢贵胄，生就万人敬仰，活该受世人朝拜，在过往十六年的岁月里，肆意任性，骄傲的过着公主的生活，因为我本就是公主。
其实在那十六年里，我从来不曾参与过皇室争斗，因为我的父皇还年壮，他醒掌天下权醉卧美人膝。虽无能却也不喜他人插手任何政事。
只是我不曾料到，在一次觥筹交错受尽众人推崇的的我会被父皇的随手一指，万众俯身的恭贺声里走上太古的和亲之路。
他随手一指，我只能躬身下拜，笑得端庄淑雅，因为我是公主。
公主实不该在大庭广众之下损了九黎之威，所以心下虽是不满也稍稍装出一副为得父皇江山永固儿臣自是肝脑涂地。
只是这般和谐的景象被一个扑上来的身影给毁得彻底。
那个人我认识，是梁太傅的孙子，名唤梁凉玉，素来和皇子们走得近，我和他见过几次面，只是不甚熟悉，所以他说出那般恳请父皇出兵太古，他愿为此奔赴沙场，我实实在在的受了很一番不解。
我和他不熟识，若说他是为了我不用去和亲，我觉得我未免太过自以为是了。所以我只能揣测他是喝醉了胡说八道或者是想建功立业想坏了脑子。
显然他的父亲和祖父也是这般认为的，拖着他向父皇告罪，然后两人一起拉着他出宫了。只是他的幽幽目光望得我莫名其妙。
父皇笑了一番，也就此揭过，不曾怪罪。
过了几日，听闻他在朝堂之上舌战群臣，成了护送我去太古的将军，我心里的第一个猜想占了上风。
忐忑了几日，心中却总有些绮丽的春意。
出发的日子到了，我带上摇曳的发冠，金钗银黛覆满青丝，身着大红罗绮，绣着大朵的牡丹，长长的衣摆缀在身后，华贵逼人。
他穿了一身黑衣外罩着紫袍，再外面是银盔银甲，晃眼得紧。
他俯身轻唤，“公主。”
我就这样和他走上太古的路，一路上他体贴入微，渐渐的暧昧不明。
那时，我以为最惨烈的痛处莫过于，在去和亲的路上我爱上了别人。所以随着太古渐近，我郁郁不得欢颜。
直到在牡丹镇里，夜鸦啼，深灯灭，我听得嘶哑的叫喊，缠绵悱恻却听不太清，只听得一声声赭炎。
后来我在死后的日子里，我才知道赭炎就是太古之主的名字。只是那时候，我已经不想再想那么多了，想多了太累。
第二日，梁凉玉面容有些憔悴，手中捏着一个方正的纸笺。
他垂着头对我说，“太古和九黎开战了，我们不用去太古了。”
我心中喜悦，虽然这般想法委实不堪，但是我只觉我已尽了公主的本分，我确实真真心心的想去和亲换来大荒和平，只是上天委实疼爱我，在我愁苦的时候给了我这样一个天大的幸运。
我带着几分不好意思把心中的想法给他梁凉玉说了，他却震惊的看着我说：“公主怎可如此荒唐，若是不去太古，我必然是要将公主带回九黎皇上身边的。”
他又低下头，轻轻说道：“况且我还须得上战场，去……再见见……他……”后面的几个字极轻微，我那时只注意到他说的上战场，并未听得太轻。
只是未料到他未能上的战场，也未能把我送回九黎，我们一起死在那场惨烈的夜战里。
他死得时候双目大睁着，望着千百士兵围簇的高头骏马上的那个人，目光里闪动着思慕，只是这些我那时都未知晓，那时我心里满是对父皇的怨恨。
那马上的人似乎察觉到了梁凉玉的万般心思，策马往这边来，我匆忙闭上眼，放缓呼吸。
梁凉玉声音里满满的都是深情，他说：“赭炎……我……总是……”
话未说完，梁凉玉就死掉了，只双目仍大睁着，似是舍不得闭上。
我不知道马上的人是怎么想的，他甚至都没有下马，催动着马渐渐的走过长街，身后是身健体壮刚厮杀过的士兵。
等所有人都走罢，我才敢睁开眼，梁凉玉双目仍旧睁着，我抱着他哭得撕心裂肺。
那个时候，我对父皇真正的绝望了，是他亲手把我送进绝境。
在太古骑兵攻入这里之时，我尚且抱着满腔的希望，期待着父皇能发兵，可是梁凉玉桌上的战报清清楚楚的写着，卿且自顾，无暇分兵。
我并不是死在那场夜战里的，而是用梁凉玉的剑吻上脖颈，怀着满心的怨恨不甘而死的。
我怨恨父皇的狠心，我要亲眼目睹着他的万里江山仓皇落入敌手，我如愿了。
我不甘未曾和我爱的人幸福一日，我日日守着梁凉玉，却在回忆里发现他从来不爱我。我只是自作多情的错觉他爱我，这是多么凄厉得让人绝望的错觉。
就在我彻底绝望的那一刻，我却发现梁凉玉成了我心里的执念。
这样执着的过了一日又一日，夜夜上演着那场夜战。
披麻戴孝的姑娘面容平静的诉说着自己的故事，李建成似乎听得很开心，他向来喜欢听故事。
李世民忽然说道：“你就是前朝的和亲公主执素？”
执素点头应是。
李建成好奇道：“新朝建立六十多年了，你却还在此，到底是什么执念困住了你？”
执素摇着头有些迷惘，“我也不知，但我知晓是和梁凉玉有关的，或许见到他便能解了。”
李建成舒展了一下身体，笑眯眯的道：“上次看了一本杂书，上面说人生三大错觉之一就是他喜欢我，果然古人诚不欺我也。”
李世民：“……”
执素：“…………”
不待执素搭话，李建成自顾自的拉着李世民转身走了，身上隐隐传来“真不该好奇出来，世民吓坏了吧”这样的话语。
站在暗夜里的执素依旧站着，等待着下一个百年轮回，等待着再一次遇到那个深爱着别人的梁凉玉。
只是执素觉得也许这才是她的宿命，永远的守着这个深夜的牡丹镇，等着也许某一天能出现的，能解了自己执念的梁凉玉。
只是，这里的深夜这般寂寞，她觉得惶恐极了。
李世民还是没有弄懂为什么李建成忽然好奇跑出来，李建成也没有解释，走了一路，回到客栈时，天微微有些光亮，李世民拉着李建成问：“你为什么忽然跑出去？”
李建成叹了一口气，惆怅道：“世民，你失忆症又犯了。”
李世民：“……= =，我不信你是好奇出来的。”
“当然不是，”李建成摸着下巴，“我忽然睡不着，然后看你睡得特别香，就想叫醒你。”
李世民：“…………”
李建成哈哈大笑：“骗你的！”
李世民：“………………”
李建成躺在床上，大大的舒了一口气，“其实是我听到有人一直叫我过去，于是我就过去了，没想到居然只是听了一个故事，真正是……唉~”
李世民：“……！！！”
李世民脱了衣衫钻进被子，闷闷的说：“你又骗我。”
李建成：“……，我怎么会骗你，你那么笨，骗起来多没意思。”
李世民：“………………”你够了，李建成！！！
过了一会儿，李建成都快睡着了，李世民忽然问道：“大哥抱着我的时候为什么要特地转身，把我的脸正对着厮杀的那边？”
李建成反问：“男孩子不都是喜欢看打架的马？你不喜欢？”
李世民：“那不是打架那是屠杀好吧。”
李建成：“有什么区别吗？”
李世民：“…………”区别很大的好吧。
李建成翻了个身，把李世民的头按到怀里，不耐烦的说：“别墨迹了，赶紧睡觉，再吵明天让你赶车。”
李世民：“……”我们没车的……
两人在熹微晨光里睡去，偎在一起的面容映在晨光里稚嫩青涩，带着一股少不更事的天真。
作者有话说
第16章 第十六章 牡丹镇的前朝公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