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4、第一百零三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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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文静跪在赭炎面前，面容一如多年前俊秀，李世民想起年前见到魏征时一眼便能看见那鬓边渐生的华发。
李世民淡淡道：“既是如此那你也不必去了，他的婚宴办在三日之前，我在进承天阁那日正是九月初八，他娶亲的日子，现在应该连回门这样的事情都做完了，你纵然去了也补不上什么排场。”
刘文静怔愣了一下。
李建成张了张嘴，期期艾艾：“但是我进承天阁那日隐约听见你同元吉说，让他去参加魏征的婚宴。”
李世民从容道：“那只是我随便拣的个借口。”
李建成：“……”
李世民：“还有什么要问的吗？”
李建成沉默了半晌，“你的坦白已经让我无话可说了。”
李世民：“……”
刘文静依旧跪着没起来，双眼有些茫然，旋即又坚定道：“我还是想去看一看，”轻笑了一声道：“师兄成亲，我即便不能及时出席也该送去一份迟到的红包，即便不是大礼也该是一句祝福将心意带到。”
赭炎伸手覆住他的眼睛上，怜悯般的看着他，“情深至此尚且嘴硬，你真真是无可救药。”
刘文静反驳道：“情是什么东西，我不过是念在同门一场，不给他送去一句祝词心里实在过意不去。”
赭炎手中一片温热，将将把手抽回，就看见刘文静朝他道：“你手上都粘了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刺得我眼泪都流出来了。”
赭炎：“……”
赭炎从衣袖里拿出一方三足小鼎，“这是九鼎，上古炼化魔气的物什，不知为何少了器灵，你若是答应做百年九鼎的器灵，我便送你去见一见他。”
一边说一边伸出另一只手摊向他，刘文静怒视他，“你就不能再给我做一回人情吗？我好歹守着你这么久的时日。”
赭炎依旧摊着手掌，下巴往李世民那边抬了抬，“这个东西我待会儿要用在他身上，这里只有你一人此刻有求于我，自然该由你付出个代价。”
“况且你这一离开，定然是不会再为我守陵了，我何必再给你做人情。”
刘文静讨价还价道：“百年是不是太长了，能不能折中一下，五十年如何？”
赭炎一口答应了。
刘文静：“……”
刘文静十分扼腕的将手放在赭炎手中，商量道：“能不能让我再说一次？”
赭炎低声念出繁复的音节，刘文静手心好一阵灼痛。
音节落尽，赭炎道：“迟了。”
刘文静：“……”
刘文静愤怒道：“刚才明明来得及的。”
赭炎望了他一眼，“还去不去了？”
刘文静的怒气立刻被戳了一个洞，噗嗤噗嗤就放干净了。
可悲的是有求于人的人。
赭炎再度伸手去捂刘文静的眼睛，“闭眼，什么都不要想，否则出了差错不要怪我。”
刘文静感觉自己似乎在不停不停的下沉，被什么拖拽一般，沉到最后。
然后蓦的撞到一个热乎乎的东西，刘文静猛的睁开眼。
眼前的人……分明就是魏征。
虽然巷子里有些许昏暗，他依旧能认出这就是他的师兄魏征。
但是……但是是很多年前的魏征。
刘文静有点儿抓狂，他就想了一下师兄到底会不会有那么一点儿喜欢他，怎么就真的出了差错。
魏征手里拎了一瓶玉楼春，白瓷的短颈壶被他拿在手中，眯着眼瞧刘文静。
刘文静怔愣了一下，觉得心噗通跳了一下，眯着眼的魏征有种奇特的性感。
魏征笑道：“师弟~你怎么在这里？”
刘文静被喷了一脸酒气，愣愣的没吱声，魏征步子晃了晃，单手撑在他的肩头上，贴着他的耳边说，“师弟是来找我吗？”
刘文静点点头，“我来看看你，我很想你。”
刘文静很少有坦白的时候，也从来没肯服过输，真真一副少爷脾气。他的少爷脾气却是被魏征一路宠出来，每每脾气发作连魏征都恨不得抽他一顿，却偏偏每次过了之后魏征宠他宠得更厉害。
而这次，他知道这便是永别了，从此他再也没机会见到他的师兄了，他在心里偷偷单相思了十几年的师兄，再也见不到了，反正这个师兄是很多年前的，还没成亲，他告一告白也是可以的吧。
刘文静伸手拉住胸前的衣襟道：“师兄，我很喜欢你，你有没有一点喜欢我。”
魏征愣了一愣，随即笑了一下，喃喃道：“又发梦了……不过……这个梦发得真好……”
刘文静眼睁睁的看着魏征凑近了他，嘴里盈满了玉楼春的香气，魏征舔咬着他的唇舌，一边含糊道：“师弟……师弟……”
刘文静有些悲伤的伸手抱住他，两人第一次的亲吻，一生仅此一次的亲吻，中间却隔着近二十年的时光，隔着生离死别。
刘文静反咬住魏征的唇，一边用力的亲着他，一边哭。
魏征将他压在墙壁上，一手托住他的脑袋一手圈过他的腰紧紧贴在一起，嘴里也没含糊的咬着。
刚才还一副醉酒难醒的模样，此刻做起这样的事情来却有条有理甚是有章法，刘文静很佩服了他一番。
既然到了这个地步，便做到底罢，也算全了他做了许多年的春梦，刘文静心里抱着以后也算留个念想的心思伸手去解魏征的衣襟。
却一眼就瞥见了巷子口站着的一个少年。
少年身影单薄，着了一身白衣，腰间束了一根灰白色的腰带，玉质的腰扣扣在两端，腰带下端垂着两枚玉玦。
刘文静如遭雷击，那个少年分明就是他在白云子座下学艺时的装扮，再看那张震惊的脸，即便光线再微弱，刘文静也看得分明，那张脸就是他刘文静十多年前的脸。
原来十多年前的那个人是他……是他……是他自己。
刘文静心中大恸，“师兄，你喜欢我的是不是……你一直喜欢……喜欢我的是不是？”
魏征全然不知刘文静这么大的反应是为了何事，伸手往他脸上擦去，沙哑道：“怎么就哭了？我不欺负你了，别哭了。”
刘文静抓着他的衣襟恶狠狠道：“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你怎么就不告诉我？！”
魏征茫然的望着他，刘文静吼完又往他脸上亲去。
他从未想过原来他单相思了一辈子的师兄也单相思着他，这是多么让人欣喜的事情，可是刘文静只想哭，他宁愿魏征从来没有对他喜欢过。
魏征……若是真的思慕于他，那他以前对的那些话，做的那些事。哪一句哪一桩哪一件不是直戳他的心窝子。
他想起他对魏征说，觉得他恶心。
他一次又一次的骂他，死断袖。
他当着他的面逛青楼喝花酒……
刘文静都不忍回想这么些年他都做了些什么。
他的师兄这么些年……这么些年来，心早就被他亲手捅成了马蜂窝。
刘文静扯着魏征的衣襟去亲他的嘴唇，眼泪顺着脸颊流进两人贴在一起的嘴：“师兄，不要再喜欢我了，不要再喜欢我了……”
魏征同往常一样任他哭任他闹，只牢牢的抱着他，嘴角含着一丝笑意瞧着他，十数年如一日的宠着他。
那厢里，李世民扶住软倒的刘文静道：“不是说送他去见魏征？”
赭炎将手收在身后，淡淡道：“那不过哄他的话，你也当得真？他一出去便是死，我即便承了神力也无法更改他的性命。”
刘文静眼角流出泪水，赭炎有些怜惜的伸手去擦，“我不过给他造了一个幻境，在里面他可以见到他的师兄摸到他的师兄，但是那些都不是真的，那些只是我将他最想知道的旧事又重新展现了一番，只一炷香的时间便消散了。”
李世民呆了一呆，“不过如此简单，你便要他做五十年的器灵困在那一方鼎里，要价也实在太大了。”
赭炎道：“我对他已经仁至义尽，我从来没对别人这样好过，一炷香一过，他便魂体入鼎，从此前尘皆散，专心做九鼎的器灵，这样不比如此伤心来得好。”
李建成点点头，“我看他哭得这么伤心，忘了也好，省得以后日日哭，还不得哭瞎了。”
李世民：“……”
李世民抿了抿嘴唇终究什么都没说，也许这样也好，反正有缘无分，情深如此也不过落得这样的结局，还不如忘了干净。
只是可惜了中间辗转的那么些年。
可惜了魏征鬓边的白发，也可惜了刘文静枯守水底的年岁。
一阵莹白色的光芒罩住刘文静，赭炎蹲下身子，牵住他的手，轻轻朗诵了一句极温柔的话语，“愿你半世之后，尽享幸福美满。”
李建成眨了眨眼，“这辈子已经活成了这个样子，他怎么可能还会期待下辈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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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剧场
《李世民是怎么炼成的》【二】
这日，李世民又故技重施让太子教训了一番XOX，XOX哭着对太子说，“我昨天根本就没见过你，怎么会说你像紫菜饭团子。”
太子回想了一番，确实如此，昨日他一天没出府，这小子怎么可能会知道他穿了什么衣服，诚然他每天都穿着紫色的衣裳。
于是那日李世民鼻青脸肿的回了国公府。
晚上，李世民眼泪汪汪的跪在祠堂里反省，太子闲闲翻了一页话本，教育他，“既然胆敢戏弄我便要承着这后果，要不然就别让我发现了。”
李世民灵光一闪，明白了借刀杀人是需要能瞒天过海的。
于是从此以后，太子再也没能发现李世民欺骗他了什么，因为李世民学会了滴水不漏的借刀杀人。
作者有话说
第104章 第一百零三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