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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2、护驾 ...

  •   太医院

      孙太医有着一把长长的花白的胡子,长得慈眉善目,在太医院中声望甚高。从年轻时起,他的医术就是太医院里最为精湛的,传闻把脉数十年从未失手过。他经历两朝皇帝,在先帝时就颇得重用,新皇即位后,对他也是颇为关照,皇室待他宽厚,孙太医颇为感恩,他的一生都在忠心耿耿为皇室效命。孙太医德高望重,宫中一般的妃嫔是不敢劳烦他的,也只有皇帝和太后才会钦点传他。

      如今他年事已高,难免有些力不从心,就把更多的心思花在培养优秀的小太医身上,闲余时候就带着他们一起研究新创的药方,探讨疑难杂症的处理方案。孙太医收徒弟只看医学天资够不够高,因而他教导的徒弟里,男女都有。孙老太医希望能教导出医术高明的徒弟来,以后也好为皇室继续效命。

      “老师,可算找到您了,德公公在外头等着,说是让您去一趟锦卉宫出诊。”一个太医急匆匆地走进来道。

      “哪个德公公?”孙老太医正在跟一群年轻的御医们研究新创的药方,他抬起头来,花白的胡子跟着抖了几抖,脑中还是方才讨论出的新药方子,一时有些回不过神来。

      “是在皇上身边伺候的德公公,说是皇上亲自下的旨意,传您去锦卉宫为岑才人号诊。”

      此话一出,满座皆惊,各个太医脸上表情不一。有几个医术不错的御医,脸上颇有些懊恼之意,前阵子锦卉宫来人传御医,因为是个低品级的才人,他们都推脱了没有去,最后只有个资历极浅的女医官去号诊。

      谁想到,一个小小的才人如今竟得了皇帝垂青,能传孙太御医去号诊,如此想想,当时真是便宜了那个初出茅庐的女医官,错过了在才人面前露面的机会啊。

      无意中成为众矢之的白尘,此时却是低了头,心思无人知晓。她八岁入太医院从药童做起,经过八年的刻苦努力,成为了孙太医收的最小的徒弟,也算是光耀门楣了。那日去锦卉宫是她头一回自己进宫诊脉,怀着忐忑的心,然后看到了那个让她一眼难忘的人。

      白尘说不上来那一刻的感觉,她也曾跟着师傅见过其他的几位妃子,后宫的环肥燕瘦她不敢说全见识过,但称得上美人的也确实见过不少。

      岑才人很白很纤瘦,皓腕细软地让白尘轻轻按上去都生怕弄疼了她,白尘是学医的,知道她是那种天生身段就很纤细柔软,丽质天生的姑娘。白尘觉得,岑才人不是那种乍眼很惊艳的美,可却是越看越觉得好看,叫人忍不住一看再看。她身上有一种独特的气质,那是一种从皮冷到骨的感觉,仿佛一块凉玉自带冷冷的气息,让人不敢轻易靠近。可是她又生得那般好看,眉目精致的赏心悦目,安安静静的模样,让人心生喜爱,忍不住地想要亲近一些。

      白尘心思乱了,平时娴熟的把脉都变得生硬无比,甚至写药方时都写错了好几个字,作为孙老太医的入室弟子,她羞愧地有些无地自容。白尘低着头,觉得那是自己进宫这么多年最丢人的一次了吧,偏偏还是在她的面前。

      好在岑才人全程一句责怪都没有,最后还对着她宽慰似的一笑,明明该只是礼貌而客气的模样,可是白尘总觉得自己仿佛看到了,她神色间透出的一丝柔软。那个一晃而过的温柔神情,让白尘数月来失魂落魄,如梦萦绕地不断臆想回忆着。这一点,若是让其他太医知晓,恐怕是要跌掉下巴。在他们眼里,白尘可称得上是个醉心医药的榆木疙瘩,从来一心只知研磨医药,两耳不闻窗外事。也正因为此,她才能年纪轻轻就被孙太医选中了,明里暗里好几个御医都眼红着呢,哪想得到这样的一个医呆子会暗自在意起其他事来。

      白尘不断想起那位才人白瓷般安静的模样,明明是淡淡如水的神情,可是在她不断的回想中又仿佛多了丝说不清的韵味在其中,让人忍不住想了又想。白尘觉得自己真是魔怔了,就连白日里研磨医药都会走神,去想她身体好点了没有,担心会不会又有人下毒害她,甚至连下一次进宫准备要细细交代给她补身子的药方都特地提早写好了。

      看着孙太医背着医药箱走了,她的心里浮起浓重的失落,白尘来不及去想这是为何,又有另一种苦涩感席卷而来。皇上既然亲自传孙老太医进宫,想来是已经惦记上她,那她以后应该会受宠吧,也许自己再见她一次的机会都没有了……

      孙老太医进宫的时候,皇帝已经去上早朝了,锦卉宫里的宫女热情接待了他老人家,岑才人虽有些冷冷清清的,但对他也是客客气气。这让大清早就被催着气喘吁吁赶来的孙老太医心里舒坦了不少。与白尘不同,孙老太医号脉十分专心致志,对病人问的也是极为详细妥贴。方方面面都顾及到了,他才会写方子开药,并留下副方,再三嘱咐宫女牢记煎煮饮用的要点,还约定了下次来看诊的时间,才乐呵呵地背着药箱缓步离开锦卉宫。

      孙太医开的方子,果然比那小医官好用得多,倒是不论医术高强多少,只是那尚药局一接到是孙老太医下的药方,不到一个时辰就给优先配好了,还主动差人送呈到锦卉宫的恭敬态度,让宫女着实解气了一回。比起上一次,自己去了尚药局十数趟,受尽宫人怠慢,等了足足半月余才好不容易领到药相比,简直是天壤之别。

      相处久了,宫女也有些了解岑才人的性子,除了不拘言笑以外,她从来都不会苛责哪个宫人,这位主子看着冷冷淡淡,却不是难伺候的主。只是主子的性子太过隐忍,明明聪慧过人,很多事一眼就看出来了,却不管是被下毒也好,外头的宫人欺仗人势也罢,她都置若罔闻般,一概不与之计较。皇上来了那么多次,硬是没有动静,天天就让她这个小宫女急的活活憋死。

      想来主子到底是想通了,把这些日子来的事禀告了皇上,能让孙太医都亲自登门来把脉,皇上对主子可真是算上心了,这宫里还没有第二个妃嫔能有这待遇呢。

      在这皇宫里头,有皇上的恩宠和没有,那差距可是太大了。这消息传出去才多久啊,宫里那些个见风使舵的太监宫女,对待她们锦卉宫的态度立刻转变了,如今连带着她这个宫女出门腰杆子都硬了。

      宫女年纪小憋不住话,又自觉难得地扬眉吐气,忍不住到岑清儿跟前扭扭捏捏,委婉地说了下这其中的变化,语气中掩不住的欢喜劲儿。

      岑清儿听了怔了怔,昨个整整一夜她都陷在对皇帝身份的质疑中,此刻被宫女这般一说,岑清儿心中忽的有几分释然,这般细细想来皇帝往日的种种行迹,就都说得通了。只是昨夜晕倒,不过须臾的功夫,她也什么都没有说,以为皇帝是不会注意到的。没想到皇帝会特意传太医过来,岑清儿静默地坐着,心中升起一种说不清的感觉。

      岑清儿少有的心绪不宁,忽然窗外一道小黑影飞过,岑清儿警觉地看了一眼,让宫女先行退下。随后走过去伸手将钉在门柱背后的飞针取了下来,将极薄的一层纸笺展开来,纸笺右下角印着夜莺的图腾,只见上面只写了三个字:御花园。

      “皇上,小心!”嗤地一声,只听得惨叫与惊呼连绵不绝,几个太监接连挡在皇帝前面,却完全拦不住闯入御花园的蒙面刺客,一个接一个被当场斩杀。

      刺客解决了最后一个太监,终于直面皇帝,他的剑速极快,刀光剑影中如鬼魅般迎面而来。他以为能一击中要害,却被皇帝极快地闪身避开,并飞起一腿击在他的右手臂上,刺客的剑“咣”的一声险些在空中跌落,又被他一个旋身匆匆接住。刺客万万没想到皇帝不但身怀武功,且武艺高强不容小觑,额际的汗滑进蒙面的头巾里,高手过招,稍有差池便会沦为刀下亡魂。就在刺客与皇帝打到关键处,岑清儿忽然出现在后面。这可真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刺客眼中一暗,立刻以眼神暗示岑清儿从身后袭击皇帝。

      岑清儿立刻读懂了刺客的眼神,她本就是被派来找机会行刺皇帝的,亦明白此刻是绝好的助杀机会,可是看着皇帝白皙的后颈,她没想到自己竟然会犹豫。

      远处已有侍卫闻声疾奔而来,刺客始终找不到皇帝的破绽,已是有些杀红了眼。眼见皇帝摸熟了自己的招式,逐渐要处于上风,而岑清儿却迟迟不动手,他眼中忽的杀机毕露,弃了皇帝而直奔岑清儿的方向而去。

      岑清儿是暗插在宫中的棋子,一旦动武,她的身份也就败露了。此刻她紧紧抿唇,眼睁睁地看着那一剑刺来,却选择不避不闪。在剑锋即将到达之际,岑清儿闭了眼睛,她想过任务会失败,却从来没想过会是这样的结果。

      可这一切都是她自己的选择,无法再后悔,也许在知道了皇帝真实身份的那一刻,她就动摇了。

      刀刺进血肉的声音响起,一股温热的血液溅到了身上,闭着眼睛的岑清儿知道那是血液,奇怪的是她却感觉不到疼痛。

      睁开眼睛,岑清儿看到自己的衣裙上溅满了点点片片的鲜红的血,却发现那不是自己的血。她猛地抬头,看到挡在自己面前的人笔直地站在那里,她明黄色的龙袍袖摆处,有鲜血不断地滴下,那鲜血一滴一滴不断往下流淌,很快地上就聚积起一小滩血来。

      那是锋利的刀锋刺过留下的痕迹,有一刻,岑清儿觉得自己的脑海是空白的,她屏着呼吸,第一次感到不能掌控自己,心中的某个地方仿佛在颤抖。来不及惊呼,面前那个秀挺的背影忽然直直往下倒去,岑清儿本能地伸出手,将文景年的身体紧紧抱住,她看起来一点也不强壮,却很用力地将文景年箍地很紧,防止她倒下。

      “护驾!保护皇上,捉拿刺客!”宫里一大批侍卫疾奔赶到,以文景年为中心,将外围一圈团团围了起来,他们手持刀剑高声疾呼,雄浑的声音响彻御花园。

      “皇上,皇上!” 一拨宫人和太监急扑进来,见皇帝重伤,地上一滩的血迹,吓得哭天抢地,场面一团混乱。

      侍卫统领杨晋闻讯疾驰而至,他一把拉开正手忙脚乱想要给皇帝救治的太监,大步上前就要抱起皇帝,却被岑清儿拦住了,“别碰到她的伤口!”

      宫里有宫里的规矩,即便品级不高也是半个主子,杨晋看着面前这个脸色苍白,神情却尚算镇定的才人,只能压住满心的急躁,往后退了一步,拱手行礼道:“娘娘,皇上伤势危急,请容奴才送皇上速去诊治。”

      “本宫会送皇上去诊治,有劳大人带路。”

      低着头的杨晋张了张嘴,他离得近,能听到岑清儿担忧地声音近在耳畔,她像是在对皇帝柔声说:“你一定会没事的,我不会让你有事。”

      宫中的妃嫔皆是皇帝的女人,身体是万万不能触碰的,岑清儿抱着皇帝,不让任何人靠近,杨晋实在不敢以下犯上。时间紧急,片刻不容得拖延,他当机立断,转身对后面跟来的侍卫道:“马上去传太医,我带皇上去皇后娘娘寝殿,封锁御花园,所有人都去搜索刺客,凡是能藏人的,一个地方都不许放过。”

      “是!大人。”一批侍卫立即领命去搜查刺客了。

      长安宫

      皇帝的龙撵快到达长安宫的时候,长安宫所有的宫人都跪在门口迎接,站在最前面的是皇后。

      杨晋等人护送昏迷的皇帝刚下了龙撵,还没来得及抬到长安宫的殿门,皇后已经几步抢上前来,脚下踉跄,她的目光紧紧注视着文景年,不等喘息立即唤道:“皇上,皇上……” 可是得不到任何回应,送到长安宫前文景年已经昏过去了。

      唐韵曦按在文景年肩上的手在暗暗发抖,望着那血迹斑斑的左半边龙袍,紧紧咬了唇瓣,声音里带着悲鸣般的颤抖,让在场的侍卫和宫人俱都低了头恻然于心。

      身为母仪天下的皇后,有人在侧的时候,唐韵曦一贯行止有度,符合皇室礼仪的雍容大气,这次当着侍卫还有宫人的面如此失态,可见是惊急了。

      太医们得了消息已经从太医院火急火燎地都赶来了,只有一贯给皇帝看诊的李太医率先进了门,宫女们迅速把内室的门合上了,其他太医们站在门外张张嘴,虽个个急的头上冒烟,却也没敢冲进门去。

      内室里架着一道高大的屏风遮挡,床榻边只有李太医和唐韵曦两人守着。床边的高脚几上摆着几个颜色不一的小巧瓷瓶,铜盆里堆着些浸了血的纱布。

      床榻上的文景年着黄色的里衣,整个左臂裸着,左边衣袖被整块裁截下来。雪玉般的左手臂上,一道深可见骨,横跨了半个手肘的血洞般的伤口,正往外汨汨地冒着血。唐韵曦的脸苍白地已完全失了色,只觉得那道伤口像是扎在自己的心里,扯开了一个洞,那血一滴一滴的,仿佛是自己心里的血在留。

      “李太医,真的没有办法吗?”唐韵曦开口的声音艰难的几近低哑。

      “回禀娘娘,下官暂时还没想到医治方法。”李太医眉心紧锁,叹气着摇摇头。

      唐韵曦紧紧地注视着文景年的脸,她的唇色已经全泛白了,紧紧皱着眉,额际大颗的汗珠不断滚落。唐韵曦的视线模糊了又清晰,她的嘴唇抖得好似风中的残叶,兀自说道“怎么会这样,前天还好好的。”

      “下官暂时只能护住皇上的心脉,减缓血流的速度。”

      “前段日子风寒才刚好,跟她说了要小心些身子的。”

      唐韵曦顾不得太医斟酌着说话的意思,只颤着声音看着文景年说话。

      皇后向来矜重,以大局为重。可是她与皇帝毕竟是少年夫妻,即便是在民间,两人也是少有的真情相对的眷侣,李太医当了二十几年的御医岂看不出来。正因为平日都看在眼里,李太医此刻更心疼皇后这般失魂落魄的模样,但必须把意思跟皇后说明白。

      “皇上的伤口是被剑器所伤,剑上怕是浸了剧毒。”

      唐韵曦这才猛然回过头去看李太医,“剧毒,什么样的剧毒?”

      “让伤口不断地流血,从伤口处到心脏,直至血尽而亡。下官已与诸太医讨论过,暂时封住了皇上的几处主筋脉,若在半日内找到解药,皇上便可康复无碍,若不然……皇后娘娘,恕下官无能。”

      李太医双膝跪在地上,将头深埋下去。

      唐韵曦的脸色已近灰败,她目光发直,看着李太医跪在地上,唇瓣微动,却不敢再开口问出什么,只一行清泪夺眶而出,无声无息地不断滑下脸颊去。

      李太医静若寒蝉,她把头垂得低低的,不忍也不敢抬头去看。

      “娘娘,外头的岑才人说她有办法可以治好皇上。”文竹犹犹豫豫得走进来,她实在是被岑才人的坚持打动了,才斗胆冒着危险走进来禀告的。

      唐韵曦的目光似忽的回了神,她只听清了“治好”二字,便像抓住了最后一棵稻草般,立刻道:“快宣她进来。”

      文竹出去了一下,很快岑清儿便疾步进来了,她笔直地跪在地上道:“皇后娘娘,皇上被行刺的时候臣妾就在现场,我知道皇上中了何毒,也有办法可以帮皇上解毒,但必须由我一人独自为皇上治疗。”

      “皇上的伤势如今很危险,耽搁片刻都有性命之忧,请娘娘不要问为什么,先让我为皇上治疗,若治不好皇上,我愿立刻以命相偿。”

      或许是被岑清儿所说的当时她在场,可能看到了下毒的方法的说辞所打动,又或许是此刻她脸上的不容置疑和如自己般的焦虑神色获得了唐韵曦的信任,在片刻的沉思后,唐韵曦便下令让所有人都退下。

      “岑才人,本宫将皇上交给你了,记住,她的身份非同小可……”

      岑清儿心里一震,她似感受到什么,皇后此刻看着她说的这句话,应是别有深意的。即便冒着这样的风险,皇后也愿意选择相信自己,将皇帝交给了自己,岑清儿不由地在心里钦佩皇后的此刻的果敢和决断。

      “无论你看到了什么,都要记住,她是大文朝的天子,外面的文武百官,江山百姓都还在等着她,一旦有何闪失,你我都将成为这个天下的罪人。”

      唐韵曦的眼里蒙上一层淡淡的水汽,最后深深地看了一眼床榻上的文景年后,转身缓步离开。

      若没有了她,天下,群臣,百姓也许是换个皇帝,换个活法,可是我却没有活下去的理由了。这最后一句,唐韵曦放在了心里,没有说出口。

      看着皇后明显失了血色的容颜,却毅然离去的背影,岑清儿到如今才发现,皇后,并不只是个温柔谦和的女子而已,在危难之际,她是真正担得起一国之母的贤后。

      没有人知道,岑清儿究竟是如何给皇帝治疗的,但她确实治好了皇帝,在所有的御医都束手无策的危急情况下。

      太后本已就寝,听闻皇帝遇刺之事,惊得立刻摆驾赶来长安宫。得知皇帝已转危为安,才放下了心,皇宫大院内竟然闯进了刺客,太后甚为忧虑此事,连夜下令封锁整个皇宫的大门进出,便是掘地三尺也定要将这个行刺皇帝的刺客抓出来。

      当时在场的侍卫,宫女和太监,都因护驾不利,而受到了相应的惩罚。至于岑清儿,原本太后得知皇帝为了救她而受伤,本是怒不可遏地想将她打入冷宫重重惩罚的。皇帝的安危关系国家社稷,何等的金贵重要,竟让皇帝为了她而涉险,这是她作为嫔妾的重大失职。但皇后开口为她求情,念及皇帝毕竟是她救的,也算将功赎罪,太后才算消了这口气,罚她跪在长安宫外,为皇帝祈福。

      夜半三更,岑清儿独自一人长跪在门庭高耸的长安宫外,仰头默默望着天上。有偶尔巡夜经过的侍卫不着痕迹偷看她一眼的,有太监宫女路过说几句闲话的,岑清儿都置若罔闻。她凝神望着漫天忽隐忽现的繁星,夜风吹起她的发丝,几缕贴在颊边,不经意地,岑清儿微不可闻地笑了一下。

      皇帝能活着真好。

      即使她活着,明天自己或许就要死了。

  • 作者有话要说:  7月底不是到31号嘛,嘿嘿。
    这几天我还会修一下前文,出现更新的话,不用理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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