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纸鹤的爱情》若雨若梦

10、做只鸵鸟把头埋在沙子里

　　我坐在天台上吹冷风，这家餐厅最大的特色就是在顶楼，视线光线都是一流。43层的高楼，从上面观瞻广州的景色，建筑一座比一座高，一座比一座有特色，到处可见钢筋水泥铺成的马路，建成的大楼，马路中间象征性的有点绿，此刻的我怎么看怎么觉得压抑。我想于家村了，那里有泥土的芳香，有清清的小河，还有一块连着一块的稻田，空气清新自然。现在想来村里人也是朴实可爱的，虽然他们偶尔嘴上难听了点，喜欢斤斤计较些小事，但他们都是单纯善良的，他们决不会也决不能容忍故意去伤害别人。哪像我，才来广州半年时间就学会骗人了，欺骗别人的感情。
　　“怎么找了个这样的位置，多冷呀。”彦彦拉开椅子，说道。
　　“你迟到了。”
　　“是你早到了，朵朵，你最近怎么常常约我出来，不去和言少柏约会吗？”
　　“你不想见到我吗？”
　　“当然不是。”她问道，“你是不是和他吵架了？”
　　我低头沉默，不知道该怎么说。
　　“我觉得言少柏挺不错的，对你也是真心的，两个人相处久了，难免会闹点矛盾，也属正常，彼此退一步就过去了。”
　　我扶着吸管，深吸了口冰水，大冷天的冰水从嘴里冷到了心里，来了个透心凉，也没让我的脑子更加清醒。我该怎么跟彦彦说，更不能把喜欢季桃的事告诉她，这些都是从她那里偷来的，叫我如何说出口。只好转移话题，“快春节了，你要与我一同回去吗？”
　　“不回去。”她坚决地道，语气中却几分淡淡的落寞。
　　我想我又踩到雷区了，自从她17岁那年离家后，还没有回去过呢。记得我刚来广州，从老家带来特产，绘声绘色给她讲于家村的芝麻绿豆时，她低眉俭目，闻着我妈腌制的腊肉，嘴角含笑，却是默不作声的，那时我能读懂她眼中的淡淡忧伤。彦彦这个人太要强了，小时候就是这样，处处都要比别人做得好，现在她怎会回去接受村里人的指指点点。就算痛得可以，咬紧牙关她也会在人前微笑，再丰富的语言在她面前都显得单薄，我明知道她不愿回去的原因，何必每次都提到这件事，让她伤感。
　　“我给你讲个故事吧。”我说，其实我只是想缓和下气氛。她抬头微笑着看着我，我又不知道讲什么好了，小时候的那些小儿科故事早就过期了吧，而且基本都是她讲给我的，后来看的书籍大多是关于爱情的，似乎也不太合时宜。
　　我想到了言少柏，这些事憋在心里好难受，如果不说出来肯定会郁闷而死，我想了想，就自顾自地说道，“我有个朋友，她曾经很喜欢一个人，但那个人心有所属，喜欢别人。后来，她遇到另一个人，跟她喜欢的人长得有些像，也不知道为什么，也许是一种本能，她总是有意无意的接近他，直到他爱上了她。她很轻易的接受了他的爱，开始沉浸于这样的感情中，享受自已制造的甜蜜爱恋里，以为这就是一直期盼的幸福，她甚至分不清哪个是他，哪个是他。直到有一天，她终于醒了，才明白自己爱着的人一直只有一个，自始自终都没有变过。她不知道应该怎么办，更没想到他会爱她那么多，她很害怕，不敢说出来，因为害怕伤害到他，也许她就是一个缩头乌龟，怕别人指责。”
　　又是一个人，又是另个人的，又是他他她的，我不知道彦彦能不能听懂。看了我好一会儿，叹了口气，道，“也许你那个朋友可以试着爱上后来的那个人，既然以前的那个人从来没有爱过她，她又何必痴痴傻傻的守着那份不存在的感情。”
　　我低头又猛吸了口冰水，我不是没有想过，可是爱情这种东西真不是说爱上就能爱上，花了那么长时候喜欢的人，怎么可能说忘就忘，我甚至舍不得不去想那个人。我不知道应该怎么回答，唯有沉默，冬天来了，即使再热的广州也会有冷的时候，我坐在寒风中，却没办法更清醒些。
　　彦彦说，“你不用担心，船到桥头自然直，顺其自然就好。”
　　我反应极快，“我说的不是我。”
　　“我知道，我知道。”
　　终于放寒假了，我似乎深深地松了口气，是该与言少柏分开一些时间，好好想想我们之间的事，也许分开后，他会发现我并没有他想像的那么好，对我的感情就会慢慢变淡。走的那天，言少柏还是来车站送我了，他与杜斯一人拎一个大箱子，我耷拉着脑袋走在最前面，戴金娜挽着杜斯的胳膊，一路依依不舍的样子。火车终于来了，我做贼心虚，逃也似的上了火车。戴金娜在一旁嘀咕，“怎么会有春节这个节日，学校还放那么长的假，不知道拆散了多少痴男怨女。”
　　是拆散了她与杜斯吧，我没心情与她贫。列车缓缓开启，言少柏向我死命的挥动着双手，他眼中的依依不舍，只会让我更加不堪，唯有装作什么也没看见。做只鸵鸟把头埋在沙子里，原来我一直都不是勇敢的人，世界上最冷漠的人如我，面对一颗滚烫的心居然无动于衷。直到火车已开了好远好远，我才回头望，自然看不到言少柏的身影，只看到冰冷的铁路，路旁的小草枯了，乱糟糟地躺在铁路两旁，我把生活也弄得乱糟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