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舞流芳》懒桐

6、第 6 章

　　等到闻澄衣回府时已是四更寅时，连成安置好一切便回房休息了。
　　闻澄衣在床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脑子里不断思考着太子会有何反应。心中焦虑，无奈只好披着大衣走出房门散心。
　　此时虽然已快到阳春三月，可半夜刺骨的凉气还是一股一股的钻进他的衣领。闻澄衣不由得把身上的大衣裹紧，漫步走到庭院中央。
　　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从一旁传来，他大惊道：“谁！”
　　来人似乎并没有停下脚步，听声音居然还有朝这边来的迹象。
　　闻澄衣剑眉长链，淡然的盯着声源地。
　　借着皎洁的月光，有些瘦小的身影渐渐出现在闻澄衣的视线之中，令闻澄衣惊讶的是，他似乎走得很慢，有些摇摇晃晃的，像是喝醉了一般。
　　笃定他会向自己走来一般，闻澄衣站在原地，静静的看着越来越近的身影。
　　在两人相距只有两步的时候，闻澄衣终于看清楚了来人的面容。
　　……果然是常非月。
　　有些无可奈何的，闻澄衣刚想问他为何会出现在这里，就惊奇地发现后者直接无视它的存在，直直的走向庭院中的水池……
　　闻澄衣惊讶的发现他的眼睛是闭着的，难道……常非月梦游……？
　　顾不上考虑那么多，闻澄衣发现他离水池越来越近，便急忙拉住他，毕竟湖中有些冰雪还未融化，湖水更是冰冷刺骨，常非月这小身板若是掉了进去那后果不堪设想。
　　但，闻澄衣忽略了一个问题……
　　那就是……常非月的力气比他的大……
　　所以闻澄衣想要拉住他的结果是……
　　两人一起掉进水里了……
　　但所幸的是闻澄衣识水性，在水底扑腾了几下就搂着常非月纤细的腰肢浮出了水面，趴在岸上大口大口的喘气。
　　常非月也因为身体突然陷入冰冷而被惊醒。睁开眼，便看到自己和闻澄衣湿漉漉的趴在岸上，此时闻澄衣已经湿透了，乌黑的长发紧贴在两颊，衣服裹着身体呈现出完美的线条，却毫无显示出往日的威严，看上去似乎还有些狼狈。
　　所以常非月很不厚道的笑了。
　　闻澄衣危险地笑道：“你再笑的话我就把你扔回去。”
　　常非月忙收起笑容，双臂死死地搂住他的腰。
　　闻澄衣无奈的把他拉上了岸，也不询问他的梦游症，拉着他径直走进了屋子，扔给他一条毯子，然后自己去找换上的衣服。
　　好半晌，才从箱子里取出两件合适的衣服，在常非月身上比了比，变丢进了他的怀里。
　　常非月拿着衣服看了半天，抬手就把自己的衣服给脱了。
　　“你干什么？”闻澄衣皱眉问道。
　　常非月愣，“换衣服啊。”
　　闻澄衣道：“去里面换。”又补充道“记得拉帘子。”
　　闻澄衣的衣服对于常非月来说实在有些宽大，况且这是常非月第一次穿汉人的衣服，不免有些手足无措，等到他穿上衣服出来时，闻澄衣早已换上了干净的衣服，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常非月也觉得有一丝困意，便艰难地在床和桌子之间徘徊。
　　……到底睡哪里啊？现在回去的话一定会吵醒他们的……下人好像不能睡王爷的床。
　　再三思索，常非月决定陪着闻澄衣一起睡在桌子上。
　　他蹑手蹑脚的拉开凳子放在闻澄衣对面，安安静静的趴在桌子上，观察着闻澄衣精致的五官，不一会便睡着了……

　　第二天清晨，闻澄衣在一身酸疼中醒来，睁开眼睛便看见近在咫尺的常非月的脸。
　　他没有叫醒他，刚想起身洗漱，门外就响起了一阵急促的敲门声。
　　闻澄衣皱眉道：“谁？”
　　“王……王爷，我是…石小实。今天早上小月月突然不见了，王爷知道他在哪儿吗？！”
　　闻澄衣回头望着常非月的睡颜，道：“我…不知。”
　　石小实闻言沮丧的说道：“哦……抱歉打扰王爷睡觉了，不过还请王爷派人找找！”
　　闻澄衣刚想答应，门外却又响起了另一个人的声音。
　　“你怎么会在这里？”
　　闻澄衣蹙眉，他听得出来者是连成。
　　“我来找小月月。”
　　“为何来王爷这里找？”
　　“……我四处都找遍了，只差这里了。”
　　连成似乎无话了，敲了敲门道：“王爷，洗漱的水端来了。”
　　闻澄衣习惯性地答道：“嗯，端进来吧。”
　　恰好常非月此时睁开了睡眼朦胧的眼睛，衣服因为宽大而露出了一边的肩膀。无力地站了起来。
　　然后，连成看到了……
　　想要离开的石小实也看到了……
　　再然后，他们同时想歪了……
　　石小实：尼玛尼玛尼玛尼玛尼玛尼玛尼玛尼玛尼玛尼玛尼玛尼玛尼玛，原来王爷好这口啊，一定是我打击开的方式不对！！！！
　　连成虽身体有些僵硬，但还是恭敬地说道：“常…公子要不要一起洗漱？”
　　常非月此时的脑子还处于昏迷的地步，向前走了两步，脚下不稳，歪在闻澄衣怀里。
　　闻澄衣的脸越来越黑。
　　常非月蹭了蹭他的衣服，委屈的说道：“困……”
　　……这么困难道是昨天晚上干了什么？石小实颤抖着嘴唇在风中凌乱。
　　闻澄衣见状也不想再解释了，拉起常非月的领子丢给石小实道：“让他回去睡觉，还有晚上看好他，不要让他四处乱转！”
　　……四处乱转？！难道是小月月主动的？！石小实惊讶的看着怀中半醒半睡的常非月，有种无力感……
　　无奈，只好背起常非月回了住处。

　　另一边，连成笑容僵硬的站在一旁服饰闻澄衣洗漱，还不等他回过神，门外便响起下人急促的通报。
　　“王爷，太子召见。”
　　连成回过神，担忧的看向闻澄衣。
　　闻澄衣淡然道：“备车。”

　　轻柔的香烟从香炉中缓缓飘出，在空中不断地缠绵纠缠，不断地上升，最终化为乌有。
　　闻澄衣抿了一口茶，问道：“太子殿下一大早把我叫过来，不会是来品茶的吧？”
　　太子依然是一副笑嘻嘻的摸样道：“文王说笑了，天下何人不知文王是爱茶之人，我这劣茶今儿可是班门弄斧了。”
　　闻澄衣笑道：“太子客气了，下官对茶不过一知半解罢了。不知昨天的事太子考虑的如何了？”
　　太子不想他竟转变的如此之快，心中暗骂，可脸上还是笑道：“王爷可真是心急啊，不知王爷有何妙计？”
　　闻澄衣不加思索道：“掌握兵权。”
　　太子脸色微冷，嗤笑道：“王爷开玩笑吧，如今我朝兵权一大部分在大将军那里，一部分在你手中，另一部分在仙老手里，你想抢过来？”
　　闻澄衣道：“仙老现在何处？”
　　太子惊：“你想打他的主意？哼……那老爷子可是个老迂腐，当初自以为清流，被父皇罢职，但毕竟曾是悍马功臣，带兵打仗所向披靡，只好让他保留了一些兵权。说是告老还乡，但之后的事，我就不知了。”
　　闻澄衣蹙眉，问道：“太子殿下当真不知？”
　　太子摇头，“不知……”话锋一转，又道“但有一人肯定知道。”
　　“谁？”
　　太子别有深意的看了他一眼道：“花少……”
　　闻澄衣皱眉。
　　太子笑咯咯的说道：“不过他会不会说就是另一回事了，毕竟你抢了他的人，他可是一直怀恨在心呢……”
　　闻澄衣撇开眼睛，漫不经心的说道：“如此看来，太子算是答应了？”
　　太子装作无奈的样子叹了口气，道：“我能不答应吗？”
　　闻澄衣站起身，面无表情道：“如此甚好。”
　　走了两步又退了回来，“库银的事，太子殿下‘多多益善’。”
　　说罢，不理太子咬牙切齿的摸样，离开了皇宫。

　　当石小实第n次欲言又止的看向常非月时，常非月终于忍不住了。
　　他拍了拍身上的花生皮，道：“小石头，你知道人为什么要上茅房吗？”
　　石小实自觉地接道：“因为憋着难受。”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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