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舞流芳》懒桐

5、第 5 章

　　常非月惊讶道：“你怎么知道它死了？”
　　“你觉得一棵没有人照顾的树会活多久？”闻澄衣淡淡的说道。
　　……没有人照顾？常非月疑惑的问道：“王府缺下人吗？”
　　闻澄衣微微蹙眉，似乎对他的问题有些无力。
　　过了好半晌，他才转头看向常非月，道：“本王与你定下约定，若你在来年春天能让这棵树开花，本王便答应你一个请求。如何？”
　　常非月虽然心中有些不解，但还是很开心的答应了。
　　闻澄衣也不疑有他，转身想要离开。
　　常非月急忙拉住他的衣角。
　　“还有事？”闻澄衣好脾气的问道。
　　“呃……我……”常非月红着脸支支吾吾道，“我……我可不可以跟你一起吃饭？”说罢，肚子很配合的‘咕噜’一声。
　　闻澄衣莫名其妙的看了他一眼。
　　常非月自知行为有些不妥，讪讪地缩回了手。
　　闻澄衣收回袖子，朝前走了几步，有些无奈的停了下来，薄怒道：“还不走？”
　　常非月咧开嘴巴，屁颠屁颠地跑了过去。

　　可到了房间，他就笑不出来了。
　　且不提一回房闻澄衣就把他晾在一旁不理不问，也不提桌上没有温热的茶水，没有可口的糕点……
　　等等……这样说来好像就没什么可提的了……
　　常非月两眼无神的望天。
　　“你很无聊吗？”闻澄衣清冷的声音从一旁传来。
　　常非月吓了一跳，随即说道：“我饿了。”
　　闻澄衣嘴角微抽，不知他这份入室为主的自觉从何而来。
　　“还未到吃饭的时间。”
　　常非月不好意思的笑了笑道：“哦，呵呵……”
　　“会研墨吗？”闻澄衣突然问道。
　　“什么？”
　　闻澄衣淡淡的说道：“过来帮我研墨。”
　　虽然不清楚何为研墨，但常非月还是乖乖的拿起墨锭，在手中把玩观赏片刻，然后立在研中。
　　闻澄衣：……
　　常非月隐隐约约觉得有些不对，窘迫道：“我……我不会……”
　　闻澄衣瞥了他一眼，道：“先加清水。”
　　常非月急忙取来水，犹豫着要倒多少……
　　闻澄衣面无表情道：“适量，不要太多。”
　　常非月倒了一小口。
　　“垂直执墨，以斜的角度前后或圆旋转磨。不要用力。”
　　常非月缓缓地推动着墨锭，心中暗暗重复着闻澄衣交代的步骤。闻澄衣也不急，一副风轻云淡，与我无关的表情盯着他。
　　常非月被盯得久了，耳朵尖有些发烫，心中急着赶快完成，手下的速度也不觉加快了几分。
　　闻澄衣以为他觉得枯燥无味，剑眉微蹙，道：“够了。”
　　常非月不可见的松了口气，低着头站在一旁。
　　闻澄衣修长的手指轻轻地敲打着桌子，也不急着试墨。过了半晌才拿起一支紫毫，蘸了蘸墨，端放在眼前。
　　“劣墨……”
　　常非月不用想也知道自己的脸红到了什么程度。
　　闻澄衣并没有过多刁难他，把笔放下，站起身子，察觉到天色有些昏暗，便唤来下人去准备饭菜。
　　不一会儿，桌上就摆上了三素一荤。
　　常非月等着闻澄衣在说些什么，不想过了好一会，闻澄衣拿起筷子，道：“吃。”
　　常非月：“……”
　　正当两人吃的默默无闻时，屋外响起了一阵有序的敲门声。
　　“王爷，是我。”
　　闻澄衣放下筷子道：“进来。”
　　来人自然是连成，他见常非月也在屋内，不觉吃惊地看着他。
　　常非月被他盯得有些不自在，有种被人捉奸在场的感觉。
　　闻澄衣敲桌唤回两人的思绪。
　　连成急忙躬身道：“王爷先前叫我来，所为何事？”
　　闻澄衣道：“去准备马车。”
　　连成惊道：“三更半夜，王爷要去何处？”
　　话音未落连成便连连后悔，毕竟屋内还有外人在……
　　闻澄衣倒是不觉不妥,老神神在在的说道：“太子府。”
　　常非月一头雾水。
　　连成眼神微凛，一脸高深莫测。
　　终究还是走到这一步了……

　　打发走常非月后，连成以极快的速度备好了马车，停在王府的后门，准备出发。
　　待马车开始跑动，连成才担忧的问道：“王爷可是想清楚了？”
　　闻澄衣一副爱理不理的样子答道：“嗯……”
　　连成皱眉，道：“太子不一定会与我们同心。”
　　闻澄衣闻言眼中闪过一丝狠毒，道：“这由不得他……”
　　连成心中纵然有千万句反驳的话，见到闻澄衣如此坚持，也不情愿地闭上了嘴巴。

　　话说另一边常非月借助从连成那里讨来的灯笼一路回到了自己的住处，令他意外的是大家都还没有休息，而是在扎堆玩游戏。
　　石小实见常非月风尘仆仆的回来，抹了把老泪就扑了上去，“月儿啊，你哪里去了啊……石哥找你找得好苦啊！”
　　常非月挣扎着想要逃脱他的怀抱，奈何石小实死死地挂在他的身上，死活不下来，无奈，只好解释道：“我迷路遇到王爷，然后他请我吃饭。”
　　石小实呆：“然后呢……”
　　常非月也呆：“然后我就回来啦……”
　　被忽视的众人：“……”
　　“你是说王爷请你吃饭？”白天那个高傲的大汉吃惊的问道.
　　“对啊，有问题吗？”常非月一头雾水的问道。
　　阿矮笑了笑道：“没什么，看来王爷很看重你啊……”
　　石小实也觉得王爷请一个下人吃饭有些不妥，但两个人一个愿吃一个愿请，自己一个外人也不好说什么，只好拍了拍常非月的脑袋，道：“下次去哪里先告诉我一声。”
　　常非月开心地点了点头。
　　石小实见常非月也并无大碍，心中的大石头也自然而然的放了下来，一个猛扑，扎回了人堆里，兴奋地大喊：“再来再来，看石哥打的你们落花流水！哦哦哦哦哦哦！！”

　　众人被石小实这么一闹，注意力又转回了常非月回来之前他们一直在玩的游戏上。
　　“你们在做什么？”常非月好奇的探着头问道。
　　阿矮有些无奈的笑道：“一些打发时间的小游戏而已，要玩吗？”
　　常非月好不容易挤进去，却只看到一大片花花绿绿的纸，顿时觉得无趣，又艰难的退了出来，冲他摇了摇头。
　　阿矮一副同命中人的表情苦笑。

　　另一边却不似他们这般太平……
　　“王爷大驾光临……所为何事？”深宫之处的一处富丽堂皇的宫殿内，以为俊秀慵懒的青年把玩着手中的玉杯，眼角不经意的扫过对面从进门就开始沉默的男人。
　　男人终于开口道：“太子殿下客气，在下确有一事相求。”
　　太子嗤笑了一声，道：“你倒是不客气，说来听听。”
　　闻澄衣风轻云淡的说道：“不知太子是否听闻前些日子国库失窃之事。”
　　太子勾起唇角道：“确实有所耳闻……”
　　“那太子有何高见？”闻澄衣面无表情道。
　　“瞧王爷说的……”太子坐起身子，翘起二郎腿，一手托腮，眯着满是笑意的眼睛问道：“王爷是问我如何捉贼，还是……别的？”
　　“太子心知肚明。”
　　太子故作吃惊道：“我不知……”
　　闻澄衣立即甩了一记眼刀。
　　太子还是一副轻佻的表情，道：“好嘛好嘛，你我都是聪明人，有什么事就说吧。”
　　闻澄衣毫不犹豫的说道：“我想让你把丢失的库银补上去。”
　　太子笑道：“让？”
　　闻澄衣面无表情的纠正：“请……”
　　“呜……让我想想……”说罢，轻抿了一口茶，“为何王爷对此事如此上心？”
　　闻澄衣皱眉。
　　太子笑：“说正事吧。”
　　“臣正在说正事。”
　　“哦，那可是我多虑了……”顿了一下，又道“多少？”
　　闻澄衣别有深意的看了他一眼道：“这可要去问你父皇了……”
　　太子捏杯的手微微一顿，像是察觉到了什么，抬眸望着他，眼中闪过一丝杀气，“你是想……”
　　闻澄衣不语。
　　“我不会帮你的，王爷请回吧。”太子直接下了逐客令。
　　闻澄衣不怒反笑道：“太子殿下难道从来都没想过这等事？”
　　“太子身处深宫大院，自然比在下更懂得这宫中的规矩，这什么人什么心思也是一看便知，太子殿下心里清楚为何不承认呢？……再者说，据下官所知，太子殿下现在的处境也是很艰难吧？”
　　太子索性闭上眼睛，眼不见为净。
　　闻澄衣见目的已经达到，便笑道：“看来太子殿下该歇息了，在下就先回去了。库银之事还请太子费心了。”
　　说罢，起身拂衣而去。
　　关门的一刹那，闻澄衣听到从屋中传来一声疲倦的叹息。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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