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大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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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条无人的小路，两旁是长了一天将要入睡的秧苗子。此处一辆驴车，载着一个十分惊讶的鹿憨憨，与一位十分自在，眼中全然不屑又稍含挑逗的黄衫公子。
好好的大闺女哪去啦？这个眼角眉梢都叫人心里痒痒的公子又是哪里来的？
鹿憨憨一脸的茫然，满脑的无助，他一下跳下驴车，扯着嗓子冲四周围喊了一个遍儿：“黄姑娘！黄姑娘？！你到哪去啦？”
黄衫公子捂着耳朵喊停：“喊什么喊！快住口！你这什么破锣嗓子！”听到黄衫公子的话，鹿憨憨颠儿颠儿跑到他跟前，道：“你可瞧见一个黄衫的姑娘？长得十分漂亮，她同我一道儿来的！”语气之中，焦急万分。
若是这姑娘跑丢了，可如何向爹娘交代？
黄衫公子扁扁嘴，颇玩味道：“哦？怎么个漂亮法？”鹿憨憨十分心急，语无伦次，只能说个大概：“穿一身黄衣服，眼大大的，脸白白的……”说着说着，鹿憨憨发现，这一番形容，与眼前的这位公子无异。
一阵轻笑从黄衫公子嘴里传出，他双手放在胸前，轻描淡写，一脸无辜道：“我可没瞧见，估计是掉到刚路过的沟里了去，别着急，这会子估计没救了。”
鹿憨憨一听这话，吓得赶紧回头跑，出人命的事情耽搁不得。
跑了没两步，却发现腿忽然如何也迈不动了。他用两只手使劲把左脚往上抬，可左脚上像有一块千斤石般，纹丝不动。鹿憨憨急得左右摇晃着身子，希望脚能动起来，没注意到黄衫公子已然到了他身后，拍了拍他的肩头，“咯咯”一阵笑，慢慢踱到他面前，道：“你人真比你名字还憨！”
听得词语，鹿憨憨气得满脸通红，鼻子哼哧哼哧，喘着粗气，冲他吼道：“你！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鹿憨憨，憨儿，确实不怎么聪明。
黄衫公子满脸鄙夷，蔑视地笑道：“实话告诉你，黄姑娘是我变的，黄大仙便是我也！”
黄大仙？那昨天自己抓到的那只黄鼠狼，就是眼前这个人变的？鹿憨憨又惊讶了，他两边的眼睛均瞪得巨大，有些不敢相信，但又很快接受了这个事实，因为他实在找不出更合理的解释了。
鹿憨憨气急败坏地命令黄大仙：“我跟你无冤无仇，你一个大仙，凭什么为难我一个普通人？快给我解开！”
黄大仙也变了脸，呸了一声，怒道：“你还有脸说，要不是你一棍子把我打昏，捆在柴房，我能落魄到叫你逮住！”
鹿憨憨也急了，争辩：“你怎么不说偷我家的鸡崽子在先！”
黄大仙道：“谁稀罕那破鸡，要不是你们村上养的猫太多，把老鼠都抓没了，本大仙用得着去偷鸡？再说了，那只鸡也是只罪鸡，大仙我吃了正好超度它！”
鹿憨憨此时脑子异常清晰，话说的也十分利索：“那猫是村上其他人家养的，我家又没养，你在怎么不抓旁人家的？”
黄大仙词穷了，确实为什么偏偏抓了鹿家的鸡崽子呢？谁知道？
黄大仙清了清嗓子，改了路线，开始用事实说话：“你我在这里争下去一点意义也没有，就算我不该偷你家的鸡，今上午你娘还不叫你宰了老母鸡炖汤给本大仙喝，这老母鸡就是比鸡崽子味道好啊，醇厚！”说罢，咂吧砸吧嘴儿，盯着鹿憨憨看。
鹿憨憨觉得心跳得有些奇怪。咚咚咚的，要把胸膛敲烂。
不过他很快反映过来：“你骗我爹娘和我！我咒你！”
黄大仙听了，一拳头直直的捶过来，眼见就要砸到鹿憨憨脸上，凿出一个大坑，可是大仙忽然停手了。
不要怀疑，大仙不是心疼了，而是他所修的仙途不允许。
殴打凡人，戾气业重，会克修为的。黄大仙总共修了不过二百来年，这一拳下去，一百年的就白瞎了。
可是大仙与凡人，怎么也是两个级别，大仙叫凡人给欺负了，不给他点颜色瞧瞧，凡人哪知道他黄大仙的厉害，于是黄大仙开始使坏了。
黄大仙邪邪地笑了笑，开始上手了。
鹿憨憨见黄大仙这架势，立马气得大骂开来：“混账！你解我外衫扣子做什么！……别碰我里衣！！…………畜生，你敢动我裤子我就宰了你！！…………求求大仙，别了，别了……”
鹿憨憨无助的捂着上身，眼神哀怨。
黄大仙看准人浑身上下只剩一条亵裤的鹿憨憨，作无害状，睁着明亮的大眼睛，笑着：“怎么？不是鹿憨儿你叫我解开的么？”
鹿憨憨心中骂道：贱人！装听不明白，我是叫你给我解开法术，又不是叫你解我衣服！”这话也只能在肚子里说，脸上还是笑得一团春风，哀求讨好道：“大仙儿，饶了我，别整我了，我赔不是，你把衣服给我穿上吧！”
黄大仙转了转手中的衣服，扔到几步外的驴车上，道：“哼！想叫大仙伺候你，门儿都没有！这法术两个时辰后自己便解开了，到时候你自己穿吧！”说罢，往鹿憨儿身上摸了一把，慨叹道：“要是山上的老鼠肉也跟你身上的这样嫩，那便再好不过了！”
黄大仙俊逸的化成了股微风，飘走了。
大仙走了之后的相当一段时间内，鹿憨憨都沉浸在“摸了一把”四个字中。他脸红，心跳，脑子一团浆糊，浑身上下说不出的痒痒，痒得又难受，又舒服。
若不是夜里风起，身上没有穿衣服，刮得有些痛，鹿憨憨还可以再沉浸得久一点。虽然身上冻得不好受，但他明显觉得自己可能对这位大仙如何也讨厌不了了。
被风吹了两个时辰，鹿憨憨一下子歪倒在地上，他蹬了蹬腿儿，艰难地移到驴车旁边，抓起衣服套上，摸摸自己的脸，似乎更热了。
鹿憨憨架上自己的小驴车，快驴加鞭地回了家。
赶到家的时候，天已经黑了，鹿爹鹿娘干干等了一个下午，见鹿憨憨进家门，直接冲上去，拽住他，问道：“见到黄姑娘家里人了么？”鹿憨憨皱着眉头，没有回答。
他无奈地看了鹿爹鹿娘一眼，转身回自己屋了。
鹿爹鹿娘亦十分坚持，跟着鹿憨憨进屋，一路追问着，路上同黄姑娘说了些什么话，黄姑娘家什么样儿，有几口子人，等等等等。
鹿憨憨为难地憋了半天，答了一句：“他根本不是女的！”
鹿爹鹿娘一听这话，吓得安慰了鹿憨憨几句，赶紧回屋睡觉了，老两口在被窝里商议，看来鹿憨憨也是难以接受这个事情，脑子都快不正常了，明天再详细问吧。
爹娘走后，鹿憨儿捂上被子，一会儿醒一会儿睡，脑子里全是黄色的衣衫来来回回，黄大仙的脸在梦中染上了一层十分美好温暖的光晕。此刻鹿憨憨的睡脸上，眉头皱着，嘴角却弯着。
翌日，鹿憨憨睡得一塌糊涂，鹿爹鹿爹见憨儿许久都不起床，悄悄进了鹿憨儿的屋子，走到鹿憨儿身边，见鹿憨儿脸色红得不太正常。
鹿爹轻轻摇醒鹿憨儿，道：“憨儿，憨儿，醒醒，醒醒。”
鹿憨憨微微睁开眼皮，觉得眼睛沉沉的，又热又肿，刚想说句话，没料到，声音嘶哑得不行。
鹿娘道：“鹿憨儿这是怎么了，昨天不还好好的，他爹你去叫郎中来瞧瞧吧。”
郎中来了，给鹿憨憨号了脉，道：“有些伤风罢了，这几日在家中静养，清淡饮食，开几贴药吃了，便没有什么大碍。”
鹿憨憨似乎有所知觉，他转头向郎中用并不清楚的声音道谢，鹿爹鹿娘赶紧去随郎中开了方子，抓药来煎。
吃了两日的药，鹿憨憨确实好了许多，只是嗓子还有些不舒服，鹿爹鹿娘说话也不叫鹿憨儿回答。鹿憨儿似乎也在想事情，有时一个人傻傻地笑着，只弯嘴角，不笑出声，倒不像是被黄姑娘打击了的样子。
晚上，鹿娘给鹿憨儿熬了粥，看鹿憨儿喝的时候嘴角还是止不住地往上扬。鹿娘终于忍不住了，她轻声问道：“你可还喜欢那黄姑娘？”
鹿憨憨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愣住了。
鹿娘又道：“你不是说他不是女的么！男的你也喜欢不成？”
鹿憨憨搅了搅碗中的粥，郑重地看着娘，点了点头。
鹿娘长吸一口气，觉得心口那处憋得不行不行的，就差把鹿憨憨的碗给摔了，挥了挥手，叫鹿憨儿回自己的屋里去。
鹿憨憨乖乖回到自己屋里，开始后悔自己的举动，鹿娘要是不狠狠地出了这口气，那必然要憋出内伤的。
鹿憨憨又难受开了，头也痛，嗓子也痛，还是先睡吧。
睡到半夜，有个男人在鹿憨憨枕边轻轻声音道：“恩公，恩公。”
鹿憨憨睁开眼睛一看，哪里有什么人，又准备睡下。
“恩公，你醒了。”一双绿眼睛闪亮亮地盯着鹿憨憨，似乎在笑。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大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