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凰演义》黑夜殿下

25、第二十五回 梨山女鬼收舒宣 ， 阴阳险谷困明月

　　话表明月得封庭之令去告于赵无双诱敌。正说着，却见人影攒动，似有人来，正是子时风大，忽的跳出几十个持刀枪戴盔甲的士卒将李封庭龙庄主并大小侍从围着，听领头的一个喊道：“一个老头，一个女流，还有几个不打紧的，一并杀了，取下那鸟庄主首级回去报功。”那龙庄主哀叹，几个侍从失魂，唯有李封庭好似不曾看见一般说道：“龙庄主，不要惧怕，还有我呢。”见他们上前，扯下红底白毛裘，往人头上甩去，趁势一把夺过长枪，哪里消一盏茶功夫，斗不多时，便教死的死逃的逃。

　　还未松一口气又见服侍尤舒宣的两个丫鬟失了魂一般来道：“祸事了！祸事了！庄主，小姐姐她说要给鹦哥报仇，方才从后门出了庄说要去杀了那胡子！”龙庄主听闻吓得险些跌倒，厉声问道：“你们怎么不拦住她？”那丫鬟道：“我们拦过，哪里拦得住，拿着银晃晃的剑说谁要敢拦就要谁的命！”李封庭道：“你们现在都去寻找，这里有我护着你们庄主就好了。”众人听从，这便去寻。

　　却讲明月寻到渟韵与无双，将目的诉说一遍。无双这便吩咐道：“若是如此，我自有主意拿他，只是须得你二人帮助。”渟韵在此关头也暂不记与封庭恩怨，忙问：“要什么吩咐便说，我与这女子同助你便是。”明月看她这样说，也就依从。却听无双将吩咐说一遍，自己带着大批兵马手持火把逃向山谷，另叫龙渟韵带一小股弓箭手避开大军从一侧也疾行山谷，又令明月掩护着龙渟韵以保赶在无双前面到。

　　见是风越来越大，无双眼看前边正是山谷，便立马叫停，令骑兵下马，往马上绑了干草，马鞍上捆了火把，抚着马首轻声道：“马儿马儿，今番你等先行，来日若我赵某人战死沙场，再来同聚，你我共做烈士，同当英雄！”说罢抡起马鞭轻轻一打，那群战马这便齐奔山谷，自己带着军队速速埋伏掩藏。

　　却讲那张宝德望见前边马蹄声不断，又是火把通明，仰天大笑道：“你这孙子，打不过怎好逃到山谷里来，岂不是自寻死路？”一语方尽，见高地上龙渟韵大喊道：“自寻死路的是你！”便叫齐放火箭，那些战马身上背着干草，山谷里也是枯草林木成片，一点就着，更兼张家军大点火把，开着数十辆火战车，本要火攻，奈何子夜谷风自山顶呼呼吹下，北风更是呼啸，终是引火上身，酿成一片火海，五千大军，几损多半，直烧得半边天红。那张宝德吓得跌下马来，正待要要逃，被龙渟韵赶上，手提方天戟喝道：“哪里去！”却从火海中闯出一员悍将手提长柄三股叉怒道：“兀那婆娘，休想伤害我主，秦泰与你死战！”龙渟韵撇了张宝德，不慌不忙一戟架住，两把兵器就这般死死缠住，渟韵急要拿张宝德，便一手放了方天戟，那戟应声倒插在地上，却从背后拔出曜月剑，秦泰一看利剑挥来，忙要躲闪，被她削掉盔缨，几乎丧命。渟韵趁此一把抓起画杆方天戟就要来拿张宝德，说时迟那时快，却又见一将杀出，使的一把开山斧抵住龙渟韵宝剑，此人正是秦泰弟弟秦恒。

　　却说龙渟韵收了宝剑，提起方天戟，大战二将二十回合不分胜负。那秦恒道一句：“哥哥你自撑着，我救出张大人要紧！”这便隔开方天戟，将他主子拉上马鞍便叫撤。秦泰见救下主公，也不敢恋战，拍马而回，龙渟韵正要追赶，冷不防被秦泰回马一箭射中左肩跌下马来，无双明月看见便来救应，龙渟韵道：“赵将军还在这里守着，还是我亲去，到底我们家和他的恩怨。”还不待无双回话，渟韵爬上噬风马便去追赶。无双又气又恼道：“岂有此理，受了伤还这么犟劲儿的，却要我不去帮她，固执得可以！”明月道：“固执的姑娘你哪里懂的？你我快些同去助她。”无双这就上了马同明月一起追赶。

　　正说间，却见前头闪出一个带剑的少女喊道：“那大胡子，还我鹦哥命来！”恶狠狠站在张宝德马前，龙渟韵看时，竟是尤舒宣，吓得半死，嘶声喊道：“尤小妹你快给我躲开！你不要命了！”舒宣原是比渟韵还要犟些，张宝德怕被赶上，道：“莫管她，冲过去，这等小童留她也是个祸害。”这便不等人开口便直冲过去，那少女也机灵敏捷，跳上马鞍便要举剑来砍，嘴里骂道：“待我切了你的狗泥丸宫，里边不管是脑浆子还是豆腐，都拿去祭我的鹦哥，还要削光了你的大胡子，扎在在一起去给鹦哥做一炷香来烧！”那张宝德吓得六魂无主，七魄散尽，心思：“好狠！好狠！果真不能留她！”这便一把抓起舒宣往外一摔，正好摔在山崖边，那小手抓不住藤蔓，大叫一声，滚落山崖，直把龙渟韵吓得晕厥。无双便叫几名部将护送龙渟韵回山庄，再看时，早不见了张宝德踪影。明月道：“他必然走不远，你去追寻，我带几个人马到山崖下边去找找那少女，不管是死是活都要带回来。”这便分头行事。

　　却讲明月到山崖下去寻，更不曾找到，正无奈，却听到山崖之上有人喊救命，抬头看时，正是那少女。明月喊道：“小妹不要惧怕，我这就来救你。”说罢下马去救，确是那山崖陡峭，明月爬到近了才把手伸过去，却见石头滚下，眼看就要砸到两人，忽看见一道青光，摄去舒宣，护住明月，待明月睁眼看时，却是崖上八句真言，曰：

　　曜月姹女本无厄 ，心舒情宣一生难。
　　今日临祸阴阳谷，一念本心是使然。
　　梨山女鬼此间行 ，青光收女回仙山。
　　瑾玉秀绫修真性 ，便把瑾绫换舒宣。

　　明月正看着，不觉脚下一滑，跌落尘埃。正欲起来，忽闻何人道一句：“什么人，敢出入我等管辖之地？”明月大惊，正要起来，看见哪里来的一张大网，困了自己，几个随从正要去救，却看见灯火通明，闯出来几个泼皮的贼盗大笑道：“这山崖之下，方圆几百里都是我等的地界，你们几个哪里人马，焉敢乱闯？”明月骂道：“哪里毛贼，放我出去！”这便站了起来，才走了几步，却又跌进大坑陷阱里去了，留下随从同他们厮打，明月定神想道：“此番敌暗我明，再下去，打也打不过，逃也逃不脱。”便喊道：“不要管我，回去告诉夫人。”那班随从得令，且战且退，逃回山庄告之，就说明月救舒宣小妹时不慎跌入贼寇之手，此时无双也到，报说跑了张宝德，不曾找到。龙庄主道：“那姓张的不打紧，须是救人要紧，那明姑娘既然是为了救我庄上人而困，我自会派人马去救！”李封庭更不说一句话，跨上踏雪马，自己一人就要去，龙庄主拦住道：“凭你本领高强，到底单丝难系孤掌难鸣！”封庭道：“我自有踏雪马倚仗，若是带着一帮人去，怕是快不起来。”

　　却说李封庭一意孤行，匹马而去，正到崖下，更不见了一个人，正不知明月性命如何，还看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