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缝里的小草》童心依然

2、二

　　记得姐姐在碾米往回走的时候，不小心把米撒了一地，奶奶不由分说拿起带铁圈的炊帚，劈头盖脸就是一顿打，姐姐当时哭得好伤心好伤心，心里想要是有母亲多好啊，至少可以拦一拦，自己少挨些打。眼看着姐姐到了上学的年龄，古板的奶奶却重男轻女，怎么也不让姐姐上学，姐姐苦苦哀求，甚至都把眼睛哭肿了，奶奶就是不答应，非逼着姐姐去给三表姐看小孩儿，当时姐姐显得很无助也很无奈，但是还是流着眼泪跟着三表姐走了。我想可能三表姐多少也给奶奶点好处，要不然奶奶怎么肯答应呢，奶奶可是一个不见老鹰不撒鸡的人，现在想想也是，奶奶也确实不容易，寡妇熬儿嘛，这是可以理解的。
　　父亲因为母亲的去世一蹶不振，在生产队上也不好好做工，队长才给他一天记九分，满分的劳力是十分，还不如一个妇女，你说丢人不丢人，免不了遭别人的白眼，听几句风凉话，回到家里免不了找我们的茬，我们也不理解父亲的复杂心情，总爱和父亲顶上几句，必然引火烧身，二哥为此让父亲打的直不起腰，第二棍将要落下时，奶奶及时赶到，才没有酿成重大的后果，要不然二哥的腰在就折了，从此二哥和父亲之间的关系出现了裂痕，对父亲有了抵触的情绪。其实父亲曾经是朝鲜战场上的一个革命战士，十年的军旅生涯把他锻炼成以服从命令为天职的合格军人。中国几千年的孝道根深蒂固，扎在了父亲的心里，对奶奶的话唯命是从。
　　姐姐在亲戚家的日子将算比我们强些，因为三表姐两口子都是老师，生活上当然高于我们家，姐姐在别人的屋檐下生活能不受些谩骂和欺负吗回到我们家，姐姐像欢乐的小鸟，做东又做西，和奶奶说：“咱家再怎么穷，我也不愿离开，表姐家再怎么给吃的给喝的给穿的，我也不想去。求求您了，别叫我去了，行不行？我什么事都听您的，千万别让我去了！”到最后时，姐姐的声音哽咽，眼泪流了满脸…狠心的奶奶一次又一次的把姐姐撵出家门，大约过了有一两年，姐姐才鼓足勇气说：“奶奶，如果你非让我去，打死我算了。”三表姐看到当时的情景，眼里噙着泪说：“姥姥，别让云云去了。”看孩子的事不了了之。
　　我们家离学校不远，总也见别人家的小孩背着书包，三五成群，又说又笑从门前经过，觉得好玩，我向奶奶说：“我长大也要上学，也要上学，您说行不行？行不行”奶奶哄我说：“行！行！”哄得我心里怪舒服，就盼着自己快点长大，也能像别家小孩一样悲伤属于自己的小书包。坐在门槛上，我的两条小腿时不时的来回摆一下，心里好开心，好开心。
　　就在那一天的晚上我做了一个非常奇怪的梦，梦见一个像母亲一样的人，说：“我是你娘，我是你娘，叫我呀，叫我呀，叫啊叫啊……”一直追着我喊，我的心里也很害怕，腿也打着哆嗦，但是却跑不快，不由得呜呜哭了起来，奶奶被我的哭泣声惊醒，赶紧推了我一把，把我叫醒，我才知道这是一场梦，惊魂未定，断断续续向奶奶说了梦中的情景，奶奶说：“只要梦到她，你就狠狠地骂！骂完后你就不会再梦见她。”所以一到梦见母亲就骂，骂完后我的心里也说不清是什么滋味。
　　第二天，我和几个小伙伴去村北的一拱桥下玩，从上面向下玩滑坡，滑着滑着我突然想，从上往下跑会如何，然后就叫上伙伴一起跑上跑下，好开心，好开心，一不小心我的脸朝下摔在地上，我赶紧从地上爬起来，对小伙伴们说：“千万不要让我奶奶知道，不然会挨打的。”小伙伴们说到：“行！”其中一个说：“咱们别玩了，回家吧！”我们都同意了，在回家的路上，我的心一直提着，生怕回家挨打。回到家后，奶奶没有发现，我的心总算放了下来，于是我又在我家的台阶上蹦上蹦下，心口隐隐作痛才知道是刚才摔的缘故，几天后奶奶才知道，但是奶奶也没有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