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刚作愁时又忆卿（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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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果然再未出现,我却在和瑾之出游时,望见自己和柳画联络所用的信鸽。
展开信笺,柳画仓促的字映入眼眸:王爷欲纳七妾,王妃何时归柳画
我强忍心中怒气,想闭眸略过那蔓延开的疼痛。甚好,如此迫不及待的要纳妾,枉我相思,枉我念他或许亦相思,竟是一厢情愿。
汉有游女,当真不可求思还是你,不愿再求
“乔儿,你在意他纳妾”身旁的人望着信笺,缓缓开口。
我敛眸轻笑:“瑾之,从小到大,我是否从未对你言谎”
“是,我家乔儿,待我最好。”
我竭力睁着双眼,想看清脚下的路,声音渐难抑:“那他一定是因我对他不够好才如此的吧……”
“乔儿……”
“这一次我是不是也不应该欺你”我抬头望着他,看见那双明眸一点一点的黯淡下去,又一点一点的清亮起来。
“终究是我……及不上他。当年无法带走你的人,如今,连你的心都失了。”
“瑾之,你很好,真的很好很好。”突然觉得无力,再望向他时竟有些逼仄。“只是……”
“我不及他好。我无法在你身边。之前种种,还是抵不上你与他相伴的两年。”他仍是笑着的,却万分苦涩,涩得我心发酸。
惊觉眼角湿润,瑟风中几分疼痛,却不知为何落泪,为何止不住,为何心如刀割。良久才得以艰难开口:“阿瑾。”当年是这么唤着的,亲切温暖。
我顿了顿,继而一字一字的言出:“我曾经深爱你,爱到出嫁后的很久都在想,若你带我走,是不是一切就会不一样。直到现在我还是喜欢你,你是我血浓于水的亲人。可他……他是我的夫君,我想长相厮守,共度余生的人。然后我才知晓,没有那么多如果,那么多不一样,一切的一切,都是缘深缘浅。我多愚蠢,要等到他真正放开我时,方才惊觉。阿瑾,对不起,负了你的心意。”
“一向情深,奈何缘浅……”我听见他低喃着,片刻那笑颜又重现在眼前,“乔儿,我怎能不明白。方才说的是逗你的,其实我不过是偶回青城来看看自己这两年未见的小女孩究竟变成怎样贤良淑德的王妃,倒也有趣。”
“阿瑾……”那般轻描淡写,让我无言以对。
他揉着我的头发,满脸笑意:“赶紧回去吧,莫再像我一样错过了。你一向听话,不是么乔儿果然是听我的话,与他在一起幸福了,真乖。
“若他再欺负你,我有十六座城为乔儿当娘家,你便随时回来。他不登门道歉你便大可不归。
“乔儿,我很开心。只要是你的幸福,我都开心。”
九月晚城,南国公子。不再问“可有思乔”,而是以手相拥,任泪泉涌:“阿瑾哥哥,谢谢你。”
谢谢你伴我走过最美好的年华。
谢谢你赐我温暖如斯的回忆。
往事过目,天薄凉,心止于斯,含着丝丝暖意,浅笑挥别故人,挥别那段年华。
我踌躇门外,一洒迷香已放倒侍卫。可之前酝酿的种种表情种种姿态,终化为不知如何相见。
矛盾抵不过思念,待回神,已于庭前。索性迈开步子,直直进入前厅。
厅上那人,一袭绯衣,恰似初遇。原来念想,就是几日不见,如隔数年。
轻扬的桃花眼,勾起的薄唇,淡漠的神情,甚至在见到我时,全无一丝波澜。
心一点点的下沉,疼痛一丝丝的蔓延,忘记如何开口,千言万语何处言说。
想问他,明明我从未说过要和瑾之走,为何推开我,为何妄加揣测我的心。
想问他,是否与我一样,因入骨相思而失魂落魄,而不知为何泪如雨下。
想问他,一直以来,他是愧疚,还是……爱我。
一张口,竟是不受控制:“每作愁时,明知愁因君而起,却仍忍不住忆卿。而我日夜念想的那个人,是否一样……刚作愁时总能忆起乔卿”
刚作愁时又忆卿。本是从前见他为江南水患忧虑难以入寝时,偷偷在纸上写的,带着些许自得,些许窃喜,心想我就是他的一味良药,有我在,他便总不会愁的。
原来早已被他宠得心安理得,无法无天。原来一直被爱,一直明知自己如此被爱,所以敢那般放肆的想着,所以从未想过失去会如何。
幸之,能不必错过,能被赐予挽回的缘。
他的神情,从黯淡到复杂,似惊,似喜,似欲言。
“王爷,奴婢已将人带来。”一侍女行着礼,未待我反应过来,七个美女已款款而入。
座上的人,面色忽地极差,黑似包大人----只因我脸色更差。
我重甩云袖,满目冷意:“你们可是王爷欲纳的妾”
“是。”恭卑的表情,却是捺不住的期待。
我勾唇轻笑,忽略座上某人投来的急切目光,语气愈发寒冷:“真当自己是什么东西了笑话,本王妃还在呢,真是放肆!”
“卿卿……”那温柔的声音响起,怎的,是怜惜这些个如花美眷本王妃气在上头,怎能如你所愿!
我走到那些低头不敢噤声的女人面前,声音又提高几分,带着明显的恶意:“你看看你,尖嘴猴腮,是贫寒还是自虐成性来人,赏五十斗米!你,这妆容是三更天起来画的吧本府上每个丫环身上都比你这刺鼻的味儿好上千倍!还有你,还敢盯着我夫君看!这辈子没见过男人是不是!”
“咳咳,卿卿……”
“柳画,把这些人统统带出去!以后你们再出现在本王妃眼前,我就让你们永远从青城消失!也不看看你们面前站的是谁,以沉鱼落雁闭月羞花冰雪聪明文武双全温柔贤淑而称的九王妃岂是你等能相比的出去!”
柳画忍着笑意赶人出去,前厅又变得空荡。
没来由的心慌,转身欲走,忽地双足腾空,被人一把横抱,双眸落入笑意盈盈的桃花眼中:“我竟不知,沉鱼落雁闭月羞花冰雪聪明文武双全温柔贤淑的九王妃有如此可爱的一面,难怪本王喜欢的紧。”
闷哼一声,想着我马不停蹄的赶回来,这人却欲纳妾,忒是无情。
那人竟把头往我颈侧一埋,低低的呼吸挠的心发痒:“卿卿,疼。”
“哪里疼可是没有守时歇息可是又不好好用膳可是习武伤身”他从前纵使千般疼痛也从不言,难得说出口定是煎熬的紧。
他轻笑出声:“我竟不知,娘子如此念叨。”
“啊,瑾之说晚城便是我的娘家,看来我该回娘家了……”
“卿卿……”那般温柔缱绻的唤着,“怕你真的与他走了,心疼。”
勾手搂住面前风华无双,灼灼其华的人。柳画说,从前无意听见皇上与他的谈话。
他本该在皇都,一人之上万人之下,官居一品,耀世荣华。却只是浅笑低喃,“皇都繁华,却哪及得上江南风情美人在怀,其余的,失之无憾。”
眼前的人为了我留在江南,就此不悔。眼前的人,却害怕我离开。
你是我一生一世相守的良人,怎能相离
以指摩挲他的薄唇,眼含笑意,却仍是语气不善:“可还敢休本王妃”
“不敢。”
“还敢纳妾”
“娘子如此……咳咳,生猛,为夫哪敢……”
“我要去寻瑾……唔……”
“柳画,吩咐膳房不必做午膳,本王与王妃,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之子与归,宜其家室。
幸之,与君长相守,每忆君时君忆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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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第3章 刚作愁时又忆卿（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