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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5、33(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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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中)
裴盛炎在这里睡了一夜,一早就匆匆走了。
蓝天鹰不知道他和梅姨有什么秘密,问了几句,梅姨也支支吾吾。
他猜,应该是和小姐有关。
他这几天也冷静了很多,看到小姐的转变,他一时不知道是心疼还是欣慰。不过,对于她的感情,他不想干涉,尊重她的每次决定。但就像他说的,只要她过得不开心,他永远都在身后。
裴尹荷这几日又要处理工作,又要照顾蓝天鹰和梅姨。有一晚还在房里加班到凌晨,蓝天鹰心底是说不出的滋味。他看有段时间没去约会了,便骑着摩托车去了品莉。
本想给她一个惊喜,却在楼下撞见了裴正奎,还有齐扬。
裴正奎是一个字都懒得对他说,瞪了一眼,然后进了车里。
齐扬穿着名贵的西服,但依旧人模狗样。他双手背在身后,踩着有些懒散的脚步走到了蓝天鹰身前,瞅了一眼摩托车,
“怎么?裴尹荷没给你买车啊?”
蓝天鹰并没理睬,冷冷的。
齐扬变本加厉了,顺带还嘲弄的拍了拍他的肩,“看来还要卖点力,好好伺候伺候。”
蓝天鹰算是冷静的,不想惹事。
齐扬凑近了些,做了一个吐痰的动作,不过没真吐,然后嚣张的走了。
大厦的旋转门旁。
裴尹荷依稀看到了刚刚的一切。她好奇,为什么齐扬会认识天鹰。她低眉,杵在原地琢磨着。
“喂,想什么呢?”
蓝天鹰双手抱胸走到了裴尹荷身前,见她半晌没反应,有点担心她是不是看到了刚刚的事。她抬头,一笑:
“想,一会吃什么。”
他伸手,揉了揉她的头,从上到下扫视了一下,穿着外套,都能得出瘦了一些。他心疼了:“这几天辛苦了,都把我们大小姐饿瘦了。”
她挑眉,坏笑,“有没有可能不是饿瘦的?”
蓝天鹰顿时收回手,皱起眉,“你这个人,讲话总是没分寸。”
而后又说去,“嗯,是打呼噜,累瘦的。”
“你给我小声点。”裴尹荷打了他一下,还急了,“我哪有打呼噜,我从不打呼噜,不可能,我睡觉很安静。”
他哦了一声,“下次我录下来。”
她推着他往外走,“你闭嘴,走走走。”
蓝天鹰把头盔递给了裴尹荷,一站到他身边,她就小鸟依人起来,“要带我去哪里?吃什么啊?”
“景阳街的那家海鲜自助。”
“那家?”她一惊,“很贵啊。”
他坐上了摩托车,笑笑,“反正你刷卡啊。”
他现在是一个口袋空空,女朋友按时给生活费的男人了。
她扶着他的肩,坐到后面,搂着他,“行吧,今天大小姐我心情好,吃,走。”
很快,摩托车飞快的离开了楼下。
一阵巨大的轰隆声。
品莉楼下几个员工看了好久。
是下班后从公司走去地铁站的八卦时间。
“原来我们老板真的和蓝天鹰是一对,网上传了那么久,果然无风不起浪。”
“这是哪出啊?豪门千金总裁包养狼狗明星?”
“真羡慕,我也不想奋斗了,哪个瞎了眼的千金也来包养我吧。”
“先把你身材练成蓝天鹰一半好再说吧。”
“……”
*
摩托车一路驰骋。
秋天的晚上骑车,凉风的确开始刮脸。
快骑到餐厅时,蓝天鹰的右眼又疼了一下,不过没影响到他开车。直到,他把车在餐厅门口停稳后,取下头盔,他一阵疼,突然死死的按住了右眼。
裴尹荷赶紧取下头盔,“天鹰,你怎么回事?”
他困难的睁开眼,“右眼很疼。”
她先将他扶到了餐厅外等位的椅子上,然后叫服务生帮忙把车挪到了合适的位置,再叫了出租,带他赶去医院。
市中心第二医院。
裴尹荷很着急的带着蓝天鹰去了急诊,最后还是吉南接收了。
吉南带蓝天鹰又做了一次全面的检查。
诊室里。
裴尹荷陪着蓝天鹰,一直握着他的手。
吉南穿上白大褂就和私下是两个人,工作中,他专业严肃。他看了一眼报告,有点气,“可以告诉我,最近发生了什么事吗?你最后一次复查情况很理想,如果正常生活,是不会出现这种情况的。”
蓝天鹰犹豫着,不敢开腔。
裴尹荷很急,“南医生,很严重吗?”
吉南沉了口气,“视神经有一定的损伤,我看应该是损伤了一段时间,中间也没就医。如果当时及时来医院,治疗会比较轻松,但现在严重了一些,所以治疗相对麻烦。”
裴尹荷紧张得身子往前一倾,“会失明吗?”
“不会。”
吉南给了果断的回复,“不过,又要花一段时间住院治疗。”
裴尹荷悬着的心落了下来。
吉南严肃的看着蓝天鹰,“我需要你告诉我,你是怎么伤的,什么时候伤的,没就医的这段时间,你第一次痛是什么时候,痛过几次?”
看了一眼裴尹荷,蓝天鹰心虚了,但也老实的交代了一遍。
大概半小时后。
医院安排了一间独立病房。
蓝天鹰再一次住院了,不过,他让裴尹荷暂时别告诉沈怡梅,不想让梅姨同时担心两个孩子。
“我是可以骗梅姨,我们出去度假,但是。”
裴尹荷双手挽在胸前,非常生气,“你是不是要和我说实话了。”
病床上,蓝天鹰低下眉,撒了谎,“刚刚已经说了。”
“是,我信你,肯定是打架了。”
裴尹荷气到眉头紧锁,“但是,你肯定不是见义勇为。”
他没吭声,因为他真的不擅长撒谎。
她冷冷说去:“你是不是帮我去教训齐扬,然后被他教训了?”
蓝天鹰怔住,赫然抬起头,“你知道很久了吗?”
裴尹荷看了看手表,点点头,“嗯,三个小时前知道的。”
他望着她,睫毛轻轻眨动,声音瞬间柔下,“小荷,别生气了。”
“我怎么可能不生气。”她直直的站着,气到双手甩下,“蓝天鹰,你到底有没有把我当成自己人?你为我打架,你不告诉我。你眼睛被他的人踩了,你不就医。你中间疼了好几次,我问过你,你还是不说实话。”
她按着心脏,喘了一大口气,“你再这样下去,我都快被你气出病了。”
看到她如此生气,他掀开了被子,下了床,抱住了她,“对不起,对不起,不会有下次了。”
“下次?”裴尹荷真是心脏疼,“有下次,我就真的不要你了。”
蓝天鹰贴了贴她的脸,“你不能不要我,说好了,患难夫妻啊,到我九十岁了,你还要给我擦身体的。”
他只能用不要脸来哄哄她。
她烦闷的“啊”了一声,一晚上真是快被气死了。但气归气,她还是好好的把他扶到了床上,让他躺下了。
他轻轻揉了揉她的心脏,“别气了,别气了。”
她一把拍下他的手,“走开,你这动作太猥琐了。”
他收回了手,笑了。
她也终于笑了。
想起齐扬,裴尹荷就来气,“那个齐扬,找了几个人打你?”
她一副盛气凌人的大姐大模样,蓝天鹰憋着笑,装起委屈,“荷姐,好多个呢。”
她瞪了眼,火气直冒,“动我的男人,我非得给他拼了。”
蓝天鹰:“荷姐,想怎么替我出头?”
这倒把裴尹荷问住了,嘀咕着,“我哥最近也烦着呢,不能找他帮忙。”
“哦,原来你要找你哥帮忙啊。”
“那不然呢,坏事怎么可以我做,当然得找他。”她没忍住一笑,“打人,他最擅长了。”
俩人又同时笑了。
忽然,裴尹荷趴到了蓝天鹰的身上,他一惊,“怎么?生完气了?”
她撅了撅嘴,手指轻轻戳着他的胸口,“我只是气你不告诉我,气你不爱惜自己的身体,气你为我做那么多事,但都不说。”
她又想起一件事,“我们吵架那次,是不是你去找齐扬的那天?”
他点头嗯道。
她又气了起来,“你看,我就知道,那有什么不能和我说的?非要闹得大家都不开心,还逼我大晚上留宿别人家。”
蓝天鹰又道歉了,“对不起。”
裴尹荷朝他胸口用力一戳,“蓝天鹰,不许有下次,不然……”
“不然什么?”
“不然,你一个月的生活费直接砍半。”
他啊了一声,“这么狠吗。”
她哼道,“不狠一点,你会长记性吗?”
他们的玩笑声,此起彼伏。
*
香港。
结束了两个会后,裴盛炎才赶去机场飞过来,到的时候已经晚上。他从沈怡梅那得知苏茉莉住在尖沙咀的洲际酒店里,他立刻打车过去了。
尖沙咀。
熙攘如潮。
洲际酒店在维多利亚海港港畔。
夜里的海景最美。
裴盛炎下了车,就往酒店大堂奔去,疾步如风,风衣都被掀起。直到,酒店的前台小姐礼貌的问了他三次,“先生,你有预订吗?”
他想起,自己根本不知道苏茉莉的房间号。
如果是以前,宫氏还在时,他在香港要什么得什么,何况只是区区一个房号。但此时,他就算再着急,他也只能坐在沙发上等。
他弓着背,双手抵在膝盖上,呼吸越来越沉,微微垂下的眼眸里,尽是黑影。
他急也愤怒,只能在心底反复用力的念着她的名字。
苏茉莉——
大堂里,人来人往。
一角,那个高挺的身影,异常落寞。
忘了等了多久,裴盛炎根本没看到苏茉莉的身影。
这时,一位服务小姐走了过来,微笑的做了个请的手势。他有点疑惑,但还是起了身。
服务小姐将他引到了电梯里,刷了卡后,再离开。
这时,裴盛炎收到了彪德的信息,给了他一个房间号,然后还附了一句:
[在香港,你还是得靠我这个老家伙。]
他一笑,把手机放回风衣口袋里。
电梯门一开,他就冲了出去。
电梯离房间并不远,裴盛炎很快就走到了苏茉莉的房间门口。他不停的按着门铃,但按了五六次都没人应,于是,他按得更急了。
过路的人都会瞅他几眼。
他没想过,苏茉莉真的动了真格。
如此绝情。
屋内就仿佛没有人一样,大门始终未打开过。
裴盛炎取出手机,又给苏茉莉连连发去了好多条信息。整个对话框,全是绿色的,她从未回过一句。收到分手的信息时,他很害怕真的会失去她。可是他也不知道能有什么办法,让她愿意和自己聊聊。
他发了最后一条信息:[锁好门,注意安全,有事立刻给我打电话。]
发完,他就再次心灰的走了。
房间里,苏茉莉从始至终都在。白白的长裙在窗口吹来的风里,轻轻飘起。手机一直放在床上,一直亮着。
她看了一眼那堆积如山的信息,全是他的焦急。
手机的灯光,渐渐地自动暗了。
苏茉莉起身,站到了落地窗前,望着窗外那价值连城的港湾夜景,真的很美。可即使,她订了很贵的房间,想奢侈的享受一次。
但她心底压着太多事,根本无心欣赏,没有一点心情。
*
“哈哈哈。”
彪德的阵阵笑声混进了吵闹的庙街里,他穿着唐装衬衫,手肘抵在桌子上。
路边摊的小圆桌,还晃晃悠悠的。
他是在嘲笑裴盛炎,“还好我命硬,能活到现在,不然我怎么还能看到,你被女人玩的一天。”
裴盛炎猛地喝了口啤酒,烦得根本不想说话。
大排档的老板单手掂着锅,海鲜从锅里抛出又回落到锅中,各种调料一加,香气扑鼻。没一会,菜就好了。老板是个五十出头的男人,将菜随意的放到了他们的桌上,看上去和他们很熟。
老板嗓门很大:“我们龙哥变了啊,我刚刚都没认出来了,我还以为是你彪德年轻时欠的债。”
这店都在庙街开了几十年了,曾经彪德和窦霆老带裴盛炎来这里,老板也算是被宫氏罩过来的。这些年,彪德也常来吃宵夜。
嘈杂的市井气息。
见没客人来了,老板直接坐下,拿起啤酒瓶和裴盛炎碰完杯,直接喝了几口,“怎么?失恋了啊?”
裴盛炎撇头看向别处。
老板哟了一声,然后问彪德,“我们龙哥不会是初恋吧?”
彪德点头,“是。”
老板吃了几口海鲜,喝了几口,剔了剔牙,然后用力一拍裴盛炎,“女人嘛,很好搞的啊。夫妻床头吵架床尾和嘛,霸道点。”
彪德笑了。
见来客了,老板起身朝里面的伙计大喊,“阿B啊,我跟你讲很多次了,先收拾桌子,快点。”
瞬间忙成了一锅粥。
夜市人越来越多。
三五成群,开心肆意。
裴盛炎把酒瓶重重放下,紧紧抓着瓶口,烦透了,“我也不想和她讲道理,但是连人都见不到。”
他又猛地咕噜喝了几口。
几乎没见过阿龙如此抓狂和卑微的样子,彪德仰头大笑,“苏猛京的女儿真有点本事,我喜欢。”
他拍了拍发愁的裴盛炎,“说真的啊,我觉得她不是来真的,就是吓唬你,谁让你五年前那么狠?说走就走,一夜消失。还是江湖上的那句话,出来混,都是要还的。”
说完,又笑了几声。
裴盛炎知道苏茉莉是故意的,但他承认,这滋味太难受。
彪德忽然用力揽住裴盛炎,凑过去,挑眉一问,“感情这玩意,好玩吗?”
裴盛炎深深的呼吸着,烦字都不够形容此时的心情。他就这样看着霓虹喧嚣的街道,发着呆,眼前浮现很多过去的画面。
忽然,他紧紧的盯着转角处那家便利店。
那是,他曾经一个人常去的地。
那时权海总来这个拐角陪他。
阿海刚从澳门来,进宫氏没多久,小孩总容易模仿,很快就成了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有一次还笑呵呵的问:“龙哥,你说我们以后会干什么啊?”
最后,阿海声音低下来了,还有些对未来的迷茫,“龙哥,你以后会结婚吗?”
他记得很清楚,就是在眼前的路灯下,他很果断的回了阿海两个字:不会。
时过境迁。
人流不息。
两个痞气少年的模样,似乎久久站立在那。
他们不曾预料到,后来,他们的生活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活成了另一个模样。
所以此时,他的确是被彪德问倒了。
很久很久,都没出声。
*
裴盛炎没有回家,和彪德在庙街呆到了凌晨,然后他把车停在在洲际酒店附近,在车里闭眼休息了几个小时,天还没亮,他就在酒店门口等。
差不多九点多,苏茉莉终于出来了。
十月底的香港不热不冷,苏茉莉穿了件轻薄的针织衫,微微露了点肩,少女里带着慵懒的性感。她看到了一身风衣,笔直而站的裴盛炎,不过没打招呼,只看了几眼就朝公交车站走去。
“苏茉莉。”
裴盛炎几个大步向前,拉住了她,想发火,但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她轻轻推开了他的手,还是那样冷漠,“你应该看到信息了吧,我们分手了。”
他怒火直窜,“可是我没有同意。”
“需要吗?”苏茉莉漠然一笑,“之前,你也是单方面通知我的。”
裴盛炎一怔。
没多说一个字,苏茉莉转身就走了。她知道裴盛炎跟在身后,不过没理。刚好公交车来了,她上了车。身后跟着而来熟悉的气息,让她放弃了空座,选了有人的双排座,和陌生人坐在了一起。
自然,裴盛炎坐到了她邻座。
一路上,他们没有交流。
直到在海洋馆附近的车站停下,裴盛炎跟着苏茉莉下了车。
进到海洋馆里后,苏茉莉终于转身和说了话,“我今天的行程很满,你要跟我一整天吗?”
裴盛炎点头嗯了一声。
正好是个周末,来海洋馆的人特别多。
大多数都是小孩。
苏茉莉上次来的时候,还是十岁那年。身边有爸爸、有妈妈、有小瑞,还有天鹰哥。那时,她觉得自己就是被捧在手心里的公主,她幻想的未来,是一家人永远开心的在一起。但是,物是人非,她在这个世界上,没有了一个亲人。
她看着那些路过的一家人,他们笑着聊着。
她想起了生命里再也回不来的人,痛到没法多走一步。
隔着一些距离,裴盛炎看到停下来的苏茉莉,他知道她一定想起了自己的家人。这永远都是,他最愧疚的地方。
他的痛苦丝毫不比她少。
她悄然回头,望了他一眼。
这个落寞的眼神,他明白其中之意。
看到海豚表演快要开始了,苏茉莉赶紧往前奔去。进馆后,她在位置上坐下。裴盛炎的位置在她后方。
碧透的天。
湛蓝的水。
训练员在引导海豚做出各种动作,三只海豚跟着音乐,一跃而起,整齐规律,现场一片欢闹。
因为座位在户外,顶着烈日还是有些热。
苏茉莉身上都出了汗,但看到可爱的海豚,听着欢快的音乐,她露出了近期最开心的笑容。至少在这个童真的瞬间,她忘了很多不好的事。
表演结束后,苏茉莉买了一张票,想要和海豚亲近一下。
轮到了她,男训练员教她如何摸海豚,她摸到了海豚,兴奋的愉悦。男训练员见她不是香港人,就用不太流利的普通话和她交流,引得她一直在笑。
栏杆外,裴盛炎一直看着和训练员开心互动的苏茉莉,他嫉妒如火,恨不得冲进去,但还是忍住了。直到她走了出来,他不满的追了上去。
憋了好几天,他没耐心了,“苏茉莉,找个地方谈谈吧。”
苏茉莉还是一脸冷漠,没搭理。
她继续自顾自的往前走,直到,她感觉裴盛炎没再跟上来。她回头看了一眼,他还站在原地,似乎头有点疼。
不过,怕丢了她,他立刻跟了过去。
这时,苏茉莉改变了原来的路线,她朝门外走去。
这个点就走的人不多,所以出口处算安静。
“茉莉。”
裴盛炎再次叫了一声。
苏茉莉停下了脚步。
他走到了她身后,难受的开口,“我知道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你要怎么对我,我都接受,哪怕是……”
他呼吸急促,而后又沉下,“……真的要分手,但我想亲口听你说。”
苏茉莉始终背对裴盛炎,不发一语。看到公交车来了后,她又一次漠然的上了车。不过这一次,他并没跟上来。
她望向窗外,他坐在了树下的长椅上,深深的埋着头,单手扶额,似乎很难受。
石墙前,大片的树影不停晃动。
风很热。
裴盛炎没再追过去,有因为头微微发疼,也有他再次被她冷漠击溃。他头低得很深,没看车一眼,无力的呼吸着。
当他心里冒出一个想法:要不,尊重她的意愿,分开……
只是一闪而过时,他的眼前出现了熟悉的身影。
“很折磨人是吗?”
苏茉莉中途下车,又折了回来。她站在他身前,虽没了冷漠,但眼眶红了,很愤怒,几乎是发着抖说了出来:
“但你只被折磨了一个礼拜,你知道五年前,我找了你多久吗?一年啊,那一年,我几乎每天去北郊找你。你多无情,电话通知我分手,丢下一句,我们不是一个世界的就彻底消失了。我不想亲口听你说一句吗?我不想和你好好谈谈吗?可是你人呢?”
她说得激动了,便没再往下说。
这些话,谁听了都不好受。
裴盛炎沉默着,他没有资格说一个字。自己过去做过的那些伤害她的事,只要被提起,他还是没脸面对,连抬头看她的力气都没有。
长长的椅子上,他埋着头,愧疚吞噬着他。
说完刚刚那些话,苏茉莉心照样发疼。过了一会,她伸出手,摸了摸裴盛炎的头,声音柔了很多:“头还疼吗?”
她久违了的一句关心,让他一下子就崩塌了。
他像个做错事的无助小孩,拉着她的手,终于抬起头看着她,像是哭过,摇摇头:
“不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