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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5、35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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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五,希尔顿酒店前香车鬓影,因着答应了陆梓睿,钟戚和薛蓠到的比较早。
“钟戚,薛蓠!”陆梓睿一身黑色的礼服,笔挺的硬质衬衫白色领子,看起来倒也像模像样,只是那展开双手的夸张欢迎姿势一下子破坏了他的气质。
“恭喜!”薛蓠微笑着祝福道,钟戚则直接拍拍陆梓睿的肩。
陆梓睿大方地一笑,挑挑眉毛说:“谢谢。我今天还要问你借钟戚用一用呢。”
现在时间还早,到的都是一些近亲和密友,所以大家的行动也较为随意。新娘许宜澜还在新娘休息室做最后的准备。
陆梓睿领着钟戚和薛蓠去了一个房间,房间里的空调打得暖烘烘的,一支马蹄莲静静地在玻璃花瓶中优雅盛放,看起来是早就准备好的。
“这间房间是我特意吩咐准备的,没有其他人回来,薛蓠你可以在这里休息一会儿,都到开宴了再出去,如果中途累了也可以先回来。”
“谢谢。”钟戚朝陆梓睿点点头,他的心意他心里有数。
“谢什么,”陆梓睿大大咧咧地摆摆手,“我这可是为了让你安心在前面替我挡酒!”
“前面的客人要来了,我先出去,钟戚你也快点儿!”陆梓睿看看表,朝薛蓠眨眨眼睛,推门出去了。
钟戚扶着薛蓠在扶手椅上坐下,顺手拿了块毯子给她盖在了膝头。
薛蓠推推他:“你快去吧,别让陆梓睿一个人应付不来。”
“嗯,”钟戚应了声,在她唇上吻了吻。走到门口,想想还是不放心,回过头,眉头也轻轻皱起:“你要是有什么想要的按铃叫服务生,或者打我电话。”
“好啦,我又不是小孩子!”薛蓠哭笑不得,她是怀孕又不是痴呆或是残疾了,干嘛那么不放心啊!
“安排好了?”陆梓睿斜眼看着脸色平静的钟戚。
“嗯。”
“放心了?”声音中取笑的意思已经憋不住了。
钟戚无奈地看着旁边的这个损友。
“呃,咳咳……我不笑了,我不笑了……哈哈……”
“你够了没?”钟戚的声音里已经隐隐透着威胁了。
“呃,够了,够了。”陆梓睿努力做出一脸严肃。
后面传来一阵窃窃的声音,钟戚和陆梓睿一道回过头,许宜澜在伴娘的簇拥之下从后面缓缓走出,她本就生得高挑,这一下人逢喜事,下巴微微上扬,眉眼耀目,更显得身姿修长,气质高贵,倒也不负了校花之名。
旁边的亲戚朋友善意地打趣着说陆梓睿娶了个美人,真是好艳福。
陆梓睿整整衣领,脸上带着完美的笑容朝许宜澜迎过去,自然地牵起她的手,男子英俊,女子明艳,两人默契地朝围着的人周全地打着招呼,真是好一对璧人!
解决了那一群人,陆梓睿领着许宜澜来到钟戚面前,笑嘻嘻地说:“钟戚,这是我的夫人,许宜澜。宜澜,这是我的好兄弟,钟戚。”
许宜澜仿佛根本没有什么挂碍似的,落落大方地点点头:“你好。”
钟戚沉声回道:“恭喜你们。”
他不得不承认这女人是个人物,若是个不知道内情的,根本不会怀疑许宜澜和自己有旧,而且还是直接大胆地追求过自己。
这种脸皮,这种镇定,他都有些好奇她干嘛非要嫁进豪门了,当初是他,现在是陆梓睿。她有这种手段做什么事不成,非要依附男人?
婚宴进行地很顺利。
薛蓠在刚开场的时候出来和钟戚一起见了几个圈子里的叔伯,但很快钟戚就以薛蓠怀有身孕为由送她先回房间了。薛蓠也觉得大厅里人太多,吵吵闹闹的有些头晕,便顺着钟戚的意思一直窝在房里。
房间里安静极了,薛蓠歪在床上小睡了片刻,醒来后单独叫了一杯牛奶,一份餐,倒是让她发现了一道很好吃的栗子红枣甜糕,心满意足地慢慢品味着一边等钟戚他们前面结束。
钟戚再次走进房间的时候薛蓠正在看电视,看到他来,扔掉手里的遥控器伸了个懒腰,抬手看看表,快要十一点了。
呼,那么晚了,前面应该也结束了吧,“宴会结束了?”
“嗯,”钟戚点点头,疲惫地解开衬衫上头的两粒扣子,舒了一口气。他用力嗅来了嗅,有些厌恶地皱起眉头,一股酒味。
伴郎的主要任务就是替新郎挡酒,免得新郎醉得不省人事,入了洞房也没法完成任务,这里头的道道大家心照不宣,默契地对着新郎意思意思就放过了,抓着伴郎狠命灌酒。幸好他不是伴郎,只是被陆梓睿拉来挡酒的朋友,再加上他的身份,倒也没人敢太放肆,只是苦了杜鑫,既是伴郎又是陆梓睿的表哥,被在场的人灌得是昏天黑地。
“晚餐吃了什么?”钟戚走进卫生间打开龙头洗把脸,一边问道。
“鸡丝小馄饨,白灼芥兰,还有栗子红枣糕。那个甜糕特别好吃,我给你留了一块,你要不要吃?”薛蓠起身去拿那一碟糕,看到钟戚捏着自己眉心的样子有些担心,“你有吃点东西吗?空腹喝酒很伤身体的。要不要我叫点东西给你吃?”
钟戚放下手,愣了一下,继而一笑:“不用了,我事先吃了点,而且喝的也不多。”
薛蓠不喜饮酒这点他是知道的,本以为她会埋怨他喝了那么多酒,没有想到她最担心的居然是他的身体。
“去和陆梓睿他们道个别我们就回家吧。”
钟戚走过去,一手执起薛蓠的手,一手取了碟子里的糕放进嘴里。
温暖的手心娇软细腻,清甜的糕点栗香浓郁,钟戚觉得自己好像是真的醉了。
早就准备今天要喝酒,钟戚周全地预备好了司机送他和薛蓠回去。
隔音板无声地升起,钟戚靠在座椅背上,皱着眉头。
一双手柔软的小手轻轻地放在了他的太阳穴上,恰到好处地按压着,钟戚睁开眼睛,意料之中地对上了薛蓠温柔而担心的目光。
钟戚淡淡一笑,反手握住她的手:“我没事。”
汽车行驶到了离家很近的一条街上,钟戚示意司机停车,他想和薛蓠散步回去。薛蓠以为钟戚喝了酒,坐车不舒服,自然同意。
夜晚才是魔都真正的狂欢,退去白日里君子的伪装,一切的魑魅魍魉幻影迷离地游荡在纷扰之间。
即使已经深夜,但路上依旧喧嚣,成群结队的年轻人勾肩搭背着在街上恣意地欢笑着,霓虹闪烁,在树枝与人脸之上投射下斑驳的光影交错。
薛蓠小心地注意着钟戚的步态,深怕他一下子站不稳摔着了。但好一会儿她才发现他步履稳健,手心干燥,一点儿也没有醉酒的样子。
钟戚捏了捏她的手心,含着笑意无奈道:“我没骗你吧,我真的喝的不多。”
自己的紧张被识破了,薛蓠微微有些羞窘地咬着嘴唇,幸好夜很深,遮住了她绯红的脸色。
不知怎么的,薛蓠竟然觉得有些失落。
她见过薛正东,见过其他同学醉酒的样子。无论往日再怎么注重仪表的人,一旦被酒精控制了中枢,都是那样的无理取闹,让人哭笑不得。她忽然很想看看钟戚失去控制是怎么样的,他那样克制与谨慎的人,也会有失控或脆弱的一面吗?
“我只是想和你走走。”
一句话打断了她的沉思。
钟戚的声音淡淡的,仿佛能使周围的空气也平静下来。
薛蓠不知道应该怎样形容这种感觉,就好像是自己所有的思想都因为这淡淡的声音化成了春水,再也无法去思考,去计较。砰砰跳动的心脏慢慢地归于平缓,脚步也不由地放慢下来。
手牵着手,就这样慢慢地行走在城市之中,不曾离开过去,也没有期待未来,所有的焦虑,黯然,迫切或是喜悦都仿佛放空了。在这喧嚣之中,又仿佛脱离了这喧嚣,也许这就是所谓的岁月静好。
“你看见许宜澜很尴尬。”钟戚说的很平静,这是一句陈述而不是疑问。
沈慧娴教出来的女儿社交礼仪是无可挑剔的。从举止神态到措辞语气不会露出丝毫的破绽让人产生任何的联想,只是有些事不得不承认是要些天分的,比如手黑,比如心狠。如果要比脸皮厚,一百个薛蓠都不会是许宜澜的对手。
在薛蓠的价值观里,她不会苛责许宜澜这样的做法,但她自己是不可能这样做的,而在许宜澜看来,这一切顺理成章,天经地义,于是她自然能落落大方而对薛蓠熟悉如他却能敏锐地发现薛蓠的细微的尴尬。
“唔,追过你的女人转眼嫁给了你的哥们儿,你就不尴尬?”薛蓠有些恼羞地反问。
钟戚低头盯着她的发顶,仿佛能穿破黑暗看到她气鼓鼓地眼睛,不由地轻笑。
“小蓠,你真可爱。”
那么可爱,那么干净,让所有黑暗中的人忍不住想要拥抱,想要污染,却又总是万般地不忍心,万般地呵护着她的干净。
尴尬这种毫无意义的情绪在刚刚踏入这个没有硝烟的战场时就要被被摒弃,既容易扰乱自己的思路,又容易给敌方可乘之机。有些人上天眷顾,天生没有这种多余的感情,比如许宜澜,又有些人要却要的不完整,断也断的不干净,一生深陷于漩涡之中,来回拉扯,前后彷徨,害人害己。
薛蓠没有想到钟戚想了那么多,只是有些不满地摇晃着钟戚的手臂,什么嘛,说她可爱,还不是嘲笑她幼稚!
薛蓠赌气地想,再怎么幼稚都是他钟戚的人了,出售物品概不退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