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王君心》墨家小鱼

8、只要你在身边，我便无憾

　　我和子墨顺利回到我的房间的时候已近晚膳时间。
　　按照秦家家规，晚膳时间但凡在家里的人必须都要一起用餐。我一进房间便赶紧换衣服，浑然忘了在我旁边的小少年。直到整理妥当转过身看到还在背对着我定身站立的人，才意识到自己的举动有些唐突。我是把他当作小孩子看待的，但古人都早熟，最是注重男女有别。
　　情况有点尴尬，“谢谢你的衣服，不过，得等我洗完以后再还你了。”
　　“没关系，还是我带回去吧，你一个女孩子屋里出现男装总归不合规矩。”说着，子墨终于转过身把衣服拿起来装进书包里，“我们还是快去温书吧，一会儿就有人来叫你吃饭了。”
　　我惊讶的发现子墨的脸竟然比猴屁股还红，憋了半天，才说道：“好”
　　已经把书都摊开了的子墨沉声说道：“想被人察觉吗？还不快过来。”
　　知道他发脾气只是想掩饰羞涩，我故意不听话，原地不动。
　　“看来以后我们还是不用出去玩了。”得，人家才是使用杀手锏的高人。
　　我忙说：“好说，好说，我这就温书，古人云‘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咱们怎能光读死书，不出去见世面呢。”说着赶紧跑去他身边“温书”
　　子墨只能无奈一笑。
　　没一会儿工夫，珍儿便在门外说道：“大小姐，少东家让您和子墨公子去用膳。”
　　听到老爹也叫了子墨也一起去用饭，我和子墨俱是一愣，都在对方的眼睛里看到了惊讶，难不成今天的事败露了？老爹是想籍着完善时间开个批斗大会？可能性不大…不大吧？
　　“没事，大不了就说我逼你就范的！你一定要死不承认！”
　　看到我一副大义凛然英勇就义的模样，子墨拍拍我的头，“不用担心，不会有什么大事。”
　　其实我也知道会没事的，要有事也不会在饭桌上解决。只是不知道老爹欲意何为，只央央说道：“哦”

　　我和子墨到的时候，除了我老爹，其它人都已经就位。与往常不同的只是在我座位旁边多了把椅子，一套餐具。
　　大家对子墨的出现只表现出些许惊讶，很快又恢复常色，无人多问。只有慕瑞嘟着小嘴，为又往后排了座位有点小意见，不过看在自己喜欢的那套椅子和餐具还在，加上今天桌上有他喜欢的田螺，没一会儿工夫就多云转晴了。
　　老爹来到桌上以后，只说了句“不知道子墨是否愿意和我们一起吃饭，如果愿意，以后就每日与我们一起罢。”淡淡的声音，好似在说一件很平常的事。但是，在这个等级制度相当严苛的时代，这种举动是相当“不合规矩”的。
　　子墨立马起身，低身作揖，“多谢少当家赏识，子墨何德何能有如此待遇。”
　　“哦”我老爹停下筷子，静静看着子墨，微微笑道：“这样，一会儿我和你爹娘商量一下，看他们可否愿意让我收你做义子，这样，就和规矩了。”
　　纵是云淡风轻如子墨，也不免惊讶不已。其它人，包括更我是不得其解，只有娘还在平静用餐，其它人脸色各异。
　　王尔烟微微蹙眉，沈春柔面露不解，初兰眼带笑意，慕瑞更是张着小嘴，显然还未消化这条重磅消息，但是，不约而同的，大家都未多言。老爹说的话，就是权威，权威~
　　“但凭长辈决定。”子墨没有表现出更多情绪。
　　我心下骇然，今天老爹的举动太过反常，难道是我们今天偷偷出府的事被他发觉了不成，可是，如果是那样，他惩罚子墨还来不及，怎么会寄予他这种厚待。能坐上秦府少东家的义子，恐怕是多少人几辈子都修不来的福分，没想到子墨就这样轻而易举的得到了。不知道老爹他到底是想干什么？
　　和辛家夫妻双方“商议”过后，老爹“正式决定”收子墨为义子，还在家里办了一个仪式，正式向秦府上下宣布“以后辛子墨便是秦少当家的义子”。在仪式上，我见到了许久未曾见面的孟娘，看到了她眼里闪动的泪光，虽然那泪光稍显即逝。她应该是很纠结的吧，一方面看到自己儿子算是出人头地，从此和“豪门”有了关系，所谓前途一片光明；一方面又为自己的无能为力无奈叹息，她只能依靠秦府这棵大树才能将自己的儿子一步步推向成功，自愿当那被人踩在脚下的尘土。从此以后，他们一家即便发达也务必低调行事，否则就会成为所谓那鸡犬升天中的一员，鸡犬啊，生了天依旧还是鸡犬，而非神仙。并且，我和她都能感受到子墨对此事的不满，虽然，这不满被他一直谦逊笑容隐藏的很好。依附别人让他不甘，相信他是希望能靠自己的努力考求功名的，如今这个局面，即使以后他有所成就，也会被说成是依靠秦府才能获得如此成绩。相信如果能让他自主选择，他一定不会答应这样的提议。以他的性格，他宁愿选择一条更艰难的路，也不会选择“依附”。事已至此，一切已经无法重新选择或改变，我只能高兴的叫他一声“哥哥”。
　　这样一来，子墨就从仆人的仆园搬到了一个小园子——荷苑里，以显他在府中的重要地位。要知道，我和慕瑞的待遇不过如此。
　　晚上我去荷苑的时候，他正坐在石椅上喝茶，茶香清新淡雅，虽不懂茶道，但是一闻就知道是上好的茶叶。
　　站在他旁边的小厮轻声说道：“公子，大小姐来了。”
　　子墨闻声转过头来，“不早了，怎么还没睡？”
　　虽还是淡淡的声音，我还是听出里面包含的丝丝落寞，我笑嘻嘻的坐下，给自己倒了一杯茶，“这不是出来解手，突然闻道茶香味，连茅厕都没舍得去就寻着香气拐过来了嘛。”
　　“若真是喜欢，怎的不见你好好品尝一下，倒好似喝水似的糟蹋了我一杯好茶。”
　　他倒是一片怡然自得，站在他旁边的小厮、丫鬟听到我们的对话，把头低的更深了，简直就快贴到前胸。这两个小孩肯定是没见过我这样的大家闺秀，连“解手”这样的词都毫不避讳的在人前，尤其还是在男子面前说出。子墨早已习以为常，撇去平时我就这样“毫不廉耻”不说，连衣服都敢在他面前脱了，还有什么可忌讳的呢。看来，他们适应我的事，还任重而道远啊。
　　“你们两个叫什么？”我又想是到凉水似的喝了一杯茶，没办法，那个小杯子实在是太小了，完全不解劲。
　　“小人叫康成。”
　　“奴婢叫环儿。”
　　两人先后答道。
　　“好，□□你到门口守着，环儿，你去厨房拿一碗白粥。”
　　两人见子墨并未反对，乖乖走了。
　　“我不饿，你想说什么，说吧。”子墨定定的看着我，等我下文。
　　我手覆上他的，紧紧握住，“一天都没怎么吃东西，怎么可能不饿呢？还有，有什么话就说吧，这两天一直没见你的笑脸。”我说的是真心实意的笑。
　　“没什么，只是有点累了。”他平静的看着我，见我微微蹙眉，有用另一只手拍拍我的头轻声说道：“命不过如此，我即使心有不甘…但是，这何尝不是一次机会呢…毕竟，这对我的前程来说，百利而无一害，所以，我早已经接受。”
　　“可是，你并不开心。”
　　“无论在哪，有什么身份，只要你在身边，我便无憾。”
　　子墨幽深的眼眸绽放坚定光芒，我无言以对，只有把他的手握得更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