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珠同人之情牵》清菱

85、（八十五）前兆

　　学堂的事传到了乾隆耳中，几个小阿哥都被罚了抄写，几个爱嚼舌根的宫人也被当众施了杖刑，此事算是平静下来，往后也不会有人敢说些什么了。

　　昨晚我将事情和太后的话原原本本地和永琪说了一遍，他只是叹气说：“因为皇额娘平日不近人，面相又有些凶，几个小阿哥都有点怕他，也就不愿跟永璂一块玩了。毕竟都是爱新觉罗家的子孙，太后自然是一视同仁的，皇额娘有过失并不是永璂的错，她也是心疼孙子。”于是让我平日多照顾着永璂一些。

　　永和宫的宫人都在外头弯着腰修剪置放在宫门口的盆栽，明月扶我到院子里坐着，躺在竹椅上，只觉得腹中孩子又踢了我一脚。最近胎动得特别厉害，每一次胎动都提醒我，腹中有一个鲜活的小生命，他是我的孩子，我和永琪的孩子。

　　明月侧立在旁为我打扇，我问：“绵亿午睡醒了吗？”

　　她道：“刚醒便被愉妃娘娘抱到屋里去玩了，几日的歇养小阿哥已经见好了，娘娘说以后会亲自督视小阿哥吃药。”

　　我点头道：“我看绵亿的身量也长了一些，再过些日子怕是现今的衣服也穿不了了，你得了空去御衣坊拿几匹布料过来，我得给绵亿制些新衣了，还有我腹中孩子的小衣也得继续做着。”

　　她笑道：“奴婢傍晚就去，定挑了好看的布料回来。”

　　我道：“要是看到喜欢的，为自个也挑一匹，拿来做几件衣裳，你们这几年穿来穿去的也就这几件衣裳，也该穿旧了。”

　　明月含笑道：“知道主子体恤奴婢们，奴婢知道了。”

　　“嫡福晋的贤良我们都是看到的。”一声清亮的女音，自殿内转出一个身影来，我看她走近，笑问道：“好像有好些日子没见到你了。”

　　她笑道：“前些日子家中老母病重，愉妃娘娘开恩放了我出宫去探亲，一直侍奉到昨日母亲病逝入葬才回宫来，难为嫡福晋还记得浣儿。”

　　我也回以一笑，“怎么会不记得，你也是永琪的妾室，也算是我的妹妹。”

　　“五阿哥待嫡福晋如此厚爱，怎么又是我们可以比拟的？”她笑着将一碗递近，“这是愉妃娘娘亲手熬的养身汤药，说是有安神平气的功效，特意让我端了来给嫡福晋喝下。”

　　明月接过在一旁吹凉，便见愉妃抱着绵亿出来，“绵亿说不想待在屋里头，本宫就抱他出来看看。”绵亿伸手要我抱，愉妃细语哄骗道：“绵亿乖，你额娘身子重，没有力气抱你，你会压坏额娘腹中的小弟弟的。”

　　“我会压坏小弟弟吗？”绵亿天真无邪地瞪圆眼睛，“那我不要额娘抱了，不要额娘抱了。”说着便把脑袋缩在愉妃的颈窝里，拼命摇头，逗笑了一院的人。

　　才说笑着，院门外却有脚步声，是一个面生的宫人牵着永璂过来，她一一恭敬地见过礼，才说：“奴婢是宝月楼伺候的宫女，十二阿哥说想住在永和宫，容妃娘娘怎么说都劝不了，十二阿哥执意要过来，娘娘没法子就叫奴婢带他过来了。”

　　我颌首问：“皇阿玛知道了吗？”

　　“还没来得及去禀报，不过娘娘方才已经派了人去回禀。”

　　愉妃见到永璂自然是不太高兴的，一来永璂是皇后的儿子，二来是他推绵亿下水害他缠绵病榻了几日。再去看愉妃怀中的绵亿，看到永璂倒是没有什么反应，怕永璂看到愉妃的神情会吃心，于是唤过身旁的浣儿道：“浣儿，你带十二阿哥进内殿去吧，再吩咐人整理一间屋子出来给他住。”她应声牵着人走了。

　　晚上永琪回屋时，面色沉沉，我一见便知一定有事，赶紧遣了房内的宫人们退下，等她们带上门走远，我才敢起身问：“怎么了？”

　　他执了我的手紧紧握住，在我耳旁压低声音道：“尔康遣人告诉我，麦尔丹抱病在身，如今正缠绵病榻，丝毫不见好转。”

　　我一惊，喃喃道：“怎么会这样？”

　　他略一叹气道：“许是相思成疾，我想是时候想个周全的法子把容妃带出宫了，再拖下去也不好。”

　　我暗自坐到榻边，有些犹豫：“真的要这样做么？皇后的事才刚过去几个月，若是这事叫皇阿玛知道了，他又该伤心了。”

　　他默了片刻，也坐下，扶住我肩道：“既是决定了，哪有回头的理？麦尔丹和含香的幸福，都在我们手中了，都说‘宁拆十座庙，不破一桩婚’，既然事都沾上身了，你忍心做那棒打鸳鸯之人？”

　　我听得一阵惋叹，紧紧环了他的颈项，“永琪，我心里总是觉得不安，若是东窗事发，我们怎么才好？”

　　他笑了笑，回手将我搂住，“事发就事发吧，都有我在，我一直陪着你，别害怕。”

　　我迟疑着问，语中有试探之意，“若真的到了必须抛下一切离宫那天，你舍得皇阿玛，舍得额娘吗？”

　　他的双手紧了紧，严密的拥抱让人有些透不过气来，他语意坚决道：“我最舍不得的、、、、、、是你，若真到那一日，我定带你出宫。”

　　眸中潮热，到了如今，我怎么还不敢确定他的决心和真心呢？还问这么傻的问题想要知道自己在他心中的分量，我难道真的忍心做个让他弃父弃母的人？

　　一个念头还没转完，却见门外黑影一闪，我立刻警觉，推开永琪快步到了门口，冲着空无一人的门外唤道：“谁？”

　　永琪追出来问：“怎么了？”

　　墙边突然转出个身影，定睛一看却是明月，她拿着掸子正在清扫边边角角，看到我站在门外，笑问道：“五阿哥和福晋，怎么了吗？”

　　我问道：“方才有没有人在这里？”

　　她答道：“奴婢一直在这里打扫，没见到什么人啊。”看她一头雾水的模样，倒是有些怀疑是不是看错了，细细一回想，不，不会看错的，方才就是有个黑影在门外一闪而过，不知我们的对话又被他听去了多少。

　　永琪四处看了看，才走回道：“周围都没什么人，小燕子，想必是你眼花看错了，回屋吧，你这一惊一乍的都吓到明月了。”

　　关上屋门，褪下外衣，正要上榻，只觉小腹又是一痛，我却笑出声来，又是孩子在踢我。永琪觉得奇怪，问：“好好的在笑什么？”我半躺在榻间，摸着肚子向他展颜一笑，“他又踢我了。”

　　他欢喜道：“真的？”说着已经俯下身子，将耳朵贴在我小腹上，含笑听着。“我听到了，听到了！”他兴冲冲地叫喊着，宛如个大男孩般天真无邪的模样。我打趣道：“那你有没有听见我们的孩子喊你阿玛呢？”

　　他抬起头来，朗笑道：“当然听见了！”说罢伸手柔柔抚上我的微起的小腹，作出一副说教的模样道：“孩子，听阿玛的话快快安睡，不能再踢你额娘了，你额娘会痛的，额娘痛了你阿玛就会心疼的，所以快睡，不然阿玛额娘都要睡不着了。”说罢就附耳在我小腹上，一副倾听着的模样。

　　我笑问：“现在哪能听见孩子说话呢，可真是傻气。”

　　他凑近我耳边，轻轻笑道：“我听见了，我们的孩子说，阿玛好爱额娘，阿玛待额娘真好。”

　　因为有了身孕，已有几月未和永琪亲近，他突然靠得那么近，他的气息全然充斥在鼻间，倒是有些心慌意乱起来，推搡他一把，嗔道：“又胡说了，我们的孩子才没有这样说。”

　　一推搡间，他却并不离身，滚烫的脸庞直接贴在我颊间，咬耳轻道：“小燕子，你怀孕五个月了，我一直不敢碰你，我好想你。”薄唇已经袭到我的唇齿间，带着熟悉的温热。

　　只是心尖一紧，失了推拒的力气。他已欺身上前，却是格外轻柔小心。像是在平静的水面投下了一粒小石子，被搅得心神不宁，却不自觉地跟这粒小石子一般渐欲沉迷，沉到水底深处去，此刻脸烫得像是火在烧。

　　盘扣已被解开了两颗，当手习惯性地抬起来想为他褪下衣衫时，却有一丝清醒涌上来，忙轻推开他，急声道：“太医说有了身子不能太、、、、、、”

　　他的脸庞也红得似火，他语音沙哑道：“我知道，只是婉言问过常太医，他说只要轻一些就不会影响到孩子，我会很轻的。”

　　我嗔道：“哪有人特意去问这个的？也不怕叫别人笑话！”

　　他失笑道：“我不在意。”说着又是一次俯身下来。

　　永璂在永和宫住下，有我和永琪暂时照顾已经经过乾隆的批准了，还特意下了一道旨，只要是永璂想去的宫都可去得。

　　永璂每日在永和宫待得也算开心，日日和浣儿玩在一块，也愿意去上学堂了，虽然愉妃还是怏怏相待，不过我和永琪都是尽心尽力地去对他。就像如今的饭桌上，都是永琪吩咐做的永璂爱吃的菜，都是些重口味的菜肴，愉妃只吃了几口就放下了筷子。

　　我把绵亿抱在膝头，他突然扯扯我的衣襟，道：“额娘，我想吃那个大虾。”

　　我摇头道：“不行，太医说你身子才刚好，只能先吃些清淡的。”

　　绵亿不依，在我怀中左摇右晃，永琪见状夹了一只油爆大虾剥了开，沾了米醋递到绵亿嘴边，含笑道：“来，阿玛喂你吃。”

　　我斜他一眼，蹙眉道：“永琪！”

　　他一笑道：“就一只没事的，让他解解馋。”绵亿已经张大嘴一口吞下，嚼得急了被呛住，我赶紧舀了一口药膳汤让他喝下。绵亿嘴里喊着东西含含糊糊地说：“还是阿玛好，今晚绵亿要跟阿玛一起睡。”说着就要钻到永琪怀里去。

　　永琪微笑着将他抱过，置在膝盖上，宠溺道：“好，阿玛陪你睡。”

　　愉妃吃了几口，就让欣荣伺候着回房，目送她们进了内屋，转眸间却瞧见永璂看着永琪和绵亿在嬉闹，一脸艳羡，我暗自思忖他该是想他的皇额娘了，于是夹了几筷子的菜在他碗中，莞尔关切道：“十二弟，你五哥说你爱吃小黄鱼，特意让厨房做的，你多吃一些。”

　　永琪闻言笑道：“我知道十二弟爱吃甜的，你过会儿吩咐厨房做些甜食来，他最爱吃的是枣泥糕。”说着看永璂道，“十二弟，五哥白日不常在宫里，有什么想吃的要玩的，都跟你五嫂说。”

　　永璂点点头，须臾又小声道：“可是愉妃娘娘好像不喜欢永璂在这里。”

　　永琪一顿，继而含笑道：“十二弟是多想了，愉妃娘娘怎么会不喜欢十二弟呢？”

　　我看永璂仍是怏怏的，忙转了话问：“十二弟，午膳后想去哪里玩吗？”

　　一说到玩，他终是展了笑颜，兴兴道：“浣儿姐姐说午膳后带我去御花园玩。”我一想他近来倒是和浣儿走得很近，有人陪着自然是好些，于是笑道：“那五嫂做了点心等你回来吃。”

　　用完膳浣儿就带永璂去了御花园，永琪也哄着绵亿午休去了，我吩咐厨房做几样甜食。蓦然间看外面阵阵凉风，叹着秋天要来了。

　　躺在竹躺椅上小憩了一阵，其间有内监来催促过几次，说是乾隆有事要永琪去朝房商量，我只说永琪在哄小阿哥午睡，能不能等一会儿，小内监去回禀很快就回了，说是乾隆让他忙完再过去，于是小内监在一旁静静候着。

　　半晌永琪才自里屋出来，揉揉脑袋一见我身旁的小太监一时没了反应，我起身迎道：“怎么这么久才睡下？”

　　永琪道：“缠着我给他讲故事呢！”

　　我看向那个小内监道：“皇阿玛遣来的人都候你多时了。”

　　他诧异道：“怎么不进屋告诉我？”

　　还不及我回答，那内监先道：“皇上说了不打扰五阿哥，等五阿哥忙完了事再跟奴才去朝房。”

　　永琪颌首道：“那现在就走吧。”

　　于是两人起步，我叫住他，唤明月拿了一件稍厚的外衫出来，亲手替他披上，“外头风凉，多穿些。”

　　他利索地套上，轻轻吻在我额间，莞尔一笑道：“等我回来。”我点点头，目送他出门。

　　浣儿带着永璂回宫时，厨房的甜点也做好了，除了有枣泥糕，还有栗子糕，莲蓉脆饼，豆沙糯米凉糕。他胃口看着挺好，陪他吃了几块，笑问道：“去哪里玩了？”

　　永璂一面往嘴里塞东西，一面道：“浣儿姐姐带我看花看鱼去了，御花园的花开得特别好。”

　　我想起什么，“听说十二弟近来每日的功课都准时做好交给纪师傅，那一篇以‘仁德’ 为题所作的文章还得了纪师傅的夸赞对吗？”他颌首道：“五哥的书房里有好多书，他说我可以随意出入他的书房，我没事的时候就看看书，也学到了很多。”看着日渐开朗起来的永璂，我心里有一丝宽慰，也松了一口气。

　　今晚好像特别疲惫，倦意浓浓，梳洗完准备歇下。永琪陪绵亿，我倒是安静了不少，才放下帐帘，屋门响动，永琪蹑手蹑脚地进了屋，我掀开帐帘不解地问：“你不是在陪绵亿吗？”

　　他也走到榻前，坐下道：“好不容易将他哄睡了，如今他正睡得香。”说话间已经执过我的手，我推推他欲俯下的身子，看他意味深长的笑颜，铁了心道：“今天不许了。”于是自顾盖了锦被躺到榻上。

　　他伏身在榻边，眸中哀求地看我，我道：“腹中孩子已经安睡了，你不怕吵醒他？”

　　他一笑道：“那我在这里陪你。”说着已然掀被上榻。

　　静躺不过片刻，明月的声音自屋外来，“五阿哥，小阿哥醒了，正哭着找阿玛呢。”永琪打趣道：“看来绵亿不准我这个阿玛离开一步啊。”说着起身，嘱咐我好生休息，便跟明月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