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七日长生殿》如水一方

5、【5】

　　蟠桃会盛会，太白派送请帖，到府上找我。多日不见，他依旧一袭白衣翩然，清俊雍容，笑若桃花。

　　“秋水，我有一事相求。”

　　我笑道：“仙君何必言重，有事直说便是。”

　　“我想借云尚兄的筋斗云一用，你看如何？”

　　我微微一怔，奇道：“你不是有鲲鹏么？腾云九万里，难道你嫌它脚程慢？”

　　“不是，不是。”太白缓缓摇头，指向云尚笑道，“鲲鹏固然能鹏程万里，却不敌筋斗云腾云驾雾之逍遥自在。若能在筋斗云上作画，想必别有一番风味。”

　　我顺着他的手势望向云尚，他面容平静，眼神清澈，唇畔自始至终挂一抹宠溺的笑，正侧头和梦寻说话。只是一个侧面，日落的斑驳夕阳却将他面部轮廓染成心悸的弧度。

　　心下一刺，我迅速收回视线，别过脸道：“这个事我做不了主，仙君，你自己和他说去吧。”

　　“九重天上，谁不知云尚爱妻如命？他的筋斗云除了你，任何人都不让碰。”

　　我勉强扯出一丝笑，道：“这也未必，仙君与云尚情同手足，你若开口，他不会不答应。”

　　太白忽然沉默，清亮的眸中瞬息万变，若有千言万语凝结其中。我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本欲借口离开。恰在此时，之间云尚将身侧梦寻忽然抱起，手举起她，唤来筋斗云，将她放到云上飞行。

　　身形娇小纤细的梦寻，坐在云端又是尖叫又是拍手大笑，一系黄衫轻灵如风拂花枝，说不出的清幽俏丽。兴许她觉得不可思议便起身用力踩，不小心脚滑摔落，云尚瞬间的表情如履薄冰，疾疾飞身去接——

　　太白的声音依旧温柔如水，若带三分叹息，道：“秋水，早知如此，不如当初……”

　　我望着他，故作轻松地笑，“难道你不觉得她很美？”

　　他摇头：“便是再美，也敌不上你的万分之一。”

　　云尚接住梦寻，面上竟几许浮起劫后余生的庆幸之色。透过天边天边逐渐飘近的一丝一缕暮色，我分明看见，他将梦寻紧紧抱在怀里。

　　我知道，一切都变得不同了。我和云尚，云尚和梦寻，我们三个人，再也无法相处如初。或者说，我和梦寻，注定有一人要离开。

　　终于，西皇太子遇到了梦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