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1 商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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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入夜，天色已是漆黑。碧蓝苍穹被阴霾笼罩，乌云像是谁打翻的墨台，泼开一层又一层。裹着细雨，逐渐滂沱。雨珠打湿青石街道，晕开一片惨白。
有女子模样清瘦，衣着凌乱溅满血迹往穷华山跑去。身后拖着很长一条尾巴，尽是提着明晃大刀追来的杀手。
“站住！”
女子熟练地跑进前方一片迷障的林子里，再无踪迹。身后的杀手欲要跟着进去，却被为首一人阻截，道：“别追了，进了那片林子等于死了。”
“为什么？”身后有人质疑。
男子若有所思地眯眼，环顾四周。寂静的让人恐慌，雨雾的关系促使那片密林越发深沉，像是怪物张着大嘴，等待猎物的到来。他说：“这里是穷华山。”
听到这个名字，身后的随从再也不敢吭声，连退两步。江湖上都知道，穷华山低有一处阵，抵御外人入侵。称之为迷魂阵。传闻林间恶兽众多，雾瘴更是剧毒，不消半个时辰就能叫人丧命。就算躲过这两重机关，能走出这错综复杂的地段，也要多年。若非门中弟子，谁都不能活着进出。
而这片鬼魅山脉的主人，就是商流。不属正派，不属邪教……却是两方势力都想拉拢的人，实力不容小觑。
女子不是外人，熟练的七拐八弯走出迷阵，直往山顶处的楼阁而去。未行至楼阁深处，便见有人飞身而来，像是踩着云如仙而落，可见功力已达登峰造极之地。
面前的男子一身黑，脸色苍白。手执玉骨纸伞，淡漠望着远处如虫艰难蠕动的女子。待人进了，他才微扬下巴，嗓音寡淡：“妙天？”
女子正是他口中的林妙天，扑通一下屈腿跪地：“师兄，救我母子一命。”
商流垂眸，但见她怀里还抱着一个尚在襁褓里的婴儿，雨势再大那孩子还是吮指闭目睡的安宁。他绝情拂袖，语调刻板：“你已非我门中弟子，擅闯穷华已是死罪。”
青石长阶旁一路点缀的灯盏，在雨水里依旧澄黄如豆，照着他的脸丝毫不显暖意。那是张绝好的皮相，狭长眸眼浸透寡淡，眼角微挑。鼻梁□□下是张纤薄柔润的唇，一贯抿紧下垂显得禁欲又冷清。曲线优美的下颚，线条紧绷将他整个人显得分外不近人情。
可事实就是如此，商流就是最无情的人。
妙天连叩几个响头，乞求：“师兄，我知道当初不该叛离师门，可这是为什么难道你会不清楚吗？”
说起这件事，外人或许觉得她真是穷华叛徒。私逃下山，嫁了邪教教主关长途，沦落魔道。可商流却是最清楚不过的，这一切不过源自于她对同门师兄商流的爱慕。商流太过寡情，一心都是武功，根本就不把她放在眼里。
她伤心欲绝之际，才会叛离师门出逃。遇上关长途……爱上。
商流面部表情原本就单一，经她这样提点只眉宇微皱：“自作孽不可活。”
妙天实在无力，只得咬牙启唇：“师兄想得到般若功吗？”
果真，他的神情在一瞬间转换颇快。未等妙天反应过来，身影一闪，犹如鬼魅出现在十几步开外的地方。黑眸闪着光：“在哪里？”
妙天觉得悲哀，那么多年过去了，自己在他的心底还比不得一本区区剑谱。心下顿时冰凉冰凉，昂头苦笑：“般若功就在这孩子身上，师兄是救还是不救？”
商流素来清淡的脸上，终于有了表情，唇线上扬笑出声：“救。不过只能救一个。”
他说这话的时候，视线轻扫落在妙天怀里的婴儿身上。早已猜到他的意图，但当他寡情说出时心口还是一痛。商流这人太冷漠，若是孩子交付生怕没有好结果，可如今的情势跟着她这个做母亲的，更加危险。
也罢……
“多谢师兄相救。”妙天话里颤抖吐出感激话语，将怀里的襁褓递给商流。没了胸怀的庇护，雨珠打落在她粉嫩的小脸上，她忽突睁开双眼，圆溜溜的眸子水灵水灵朝他看。商流一惊，尔后皱眉。
那孩子真是与他有煞，望着他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他登时有些手忙脚乱，扬手点了她的穴道。女婴顿时没了哭声，吓得妙天大惊：“你把她怎么了！”
商流冷眼瞥过，“孩子既已交给我，死活都于你没关系了，你该离开了。”
妙天站起身，抖地不成样子，望着他转身孑然的背影，说道：“望师兄善待我儿，珍重。”
般若功在哪，商流这辈子恐怕都找不到，就算他知晓也一定得不到！
这就是商流的弱点……绝情又不懂爱。
妙天说完这句，转身毅然往下山的路走去。雨珠打在身上，像把把利刃割地她体无完肤，伤的她肝肠寸断。
商流抱着怀里的孩子，顿在原地，怎么也迈不开脚步。良久似下定决心般，旋身往妙天离开的方向追去。可惜晚了……
穿透迷魂阵的时候，风雨里裹着股血腥，扑鼻而来。妙天手持短剑，不知厮杀了多久，一身衣裙浸透血色。寡不敌众，几招下来她已被挑断兵器，跪倒在地，头低垂着了无生气。杀手的刀毫无怜悯，像四面八方刺过去将她生生刺出几个大窟窿。
怀里的孩子被点了哑穴，发不出声来。可自古有母子连心的说法，大眼眶底扑簌一串泪珠。商流叹息，轻声道：“不哭，我帮你杀了他们。”
远处的杀手察觉到他的存在，却并不认得他的容颜。江湖上见过他容貌的人少之又少，更何况商流几乎不下山。（宅男--^）
“江湖上的事，闲人勿要插手，免得丢了性命！”杀手为首的男子，朗声朝他说道。却见商流身形一闪，寂寥空寂的夜色里有些渗人。只眨眼功夫，他已凑近男子面前，语调怪异：“在我的地方闹事，还敢威胁我？”
男子疑惑，刚明白他话里的意思，已被一手掐断脖子。众人提刀上前，商流一手握伞紧抱孩子，一手拂掌化刃与无形，掌风撩过几个杀手脖颈出，细微皮肉撕裂声后。各个到底，勃颈处喷出血柱，连哀嚎的机会都没有就死透了。
“瞧，都死了。”商流对着怀里啼哭的孩子轻声道，孩童也不知是否听懂，当即不再咧嘴哭泣。偶一笑，露出还没长牙的粉红牙龈。
商流眉结微松，扬起抹笑：“我似乎，有点喜欢你了，小东西。”
话落低头望着面前没了气息的妙天，眸色微深。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01 商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