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云衫》桃花古扇

17、第十六章、金桂碧玉可有情

　　被这个什么九公主的人视为情敌，我以后恐怕永远安宁之日了，而且，好像也会被茵茵讨厌呢，而且……莫书……
　　“慕凉箫，你害死我了。”我苦着一张小脸，皱着眉不满地盯着这一切祸端的始作俑者，盯着他瞧他的反应。
　　他却像毫不知情般，长眉微拢，“紫云，今日之事确是情急所迫。九公主是早就识得茵茵的，她知晓我对茵茵并无男女之情，是以……”
　　“所以你就拿我来当挡箭牌是吗？”我白了他一眼，简直要吐出血来。
　　他歉然一笑，抱拳作揖，“紫云姑娘……在下……”
　　“行了行了，你别又来这套了。”我连连摆手，“你快去追茵茵吧。”
　　慕凉箫轻轻摇头，“现在去怕是不妥，还是让她一个人好好静一静吧。”
　　“如此，我们便告辞了。今日多生许多事端，日后怕是要有无穷的祸患了。”莫书上前一步，沉着脸望着慕凉箫，轻轻一礼，便要扯着我离开。
　　“喂喂……哎……”我被他硬扯着往外走去，这家伙今天也不知道怎么了，力气特别的大，我又回头望了一眼慕凉箫，见他含着笑望着我，却并没有多说什么。我哀怨地冲他眨眨眼，又做了个鬼脸。他竟然一时没把持住，“扑哧”一声轻轻笑出声来。我火更大了，这家伙把我害得这么惨，还有脸笑。
　　莫书将我带到一处僻静之所，忽地停下脚步，害我一下子撞上了他的背，鼻子硌得生疼。“哎呦，疼死了。”我捂着可怜的鼻子，呜呜地说着话。“你就不能提前说一下的嘛。”
　　“紫云。”莫书的声音很沉静，甚至让我觉得有些沉得可怕。他好像，很少用这种严肃的语气对我说话。
　　“怎、怎么了？”我莫名地心虚起来，细细算着最近发生的事，好像没有得罪他吧？
　　“你可记得，天规第三条是什么？”
　　我点点头，莫名地道，“记得啊，不得与本界之外的人相恋通婚嘛。”
　　“不错，”他点点头，转过身来望着我，乌黑的瞳仁中散发着奇异的光芒，“人、仙、鬼、妖、神、魔，六界生灵相通，只有仙界设下金科玉律，不许界中之人与外界生灵相恋。你知道这是为什么吗？”
　　我茫然地摇摇头，对于这些事毫无印象。
　　莫书仰头望天，“许久之前，仙、神两界是可以通婚的。后来，神界的一位大神爱上仙界一名上仙，她为了自己固执的爱，致使仙界险些被妖魔入侵……那一次天界大乱之后，天帝便下令禁止仙神通婚，从此之后，仙界之人便只有同仙界之人通婚了。六界之中，人鬼、人妖之恋亦不在少数，可他们多受到世人排挤，况且六界自有六界的秩序，那些逃逸出来的鬼或妖魔最终也会受到惩罚，他们，都没有好结果的。至于人仙相恋，我想结果也是一样的。紫云，六界生灵虽无不同，但终究，还是无法相知相守的。”
　　莫书黑亮的眼睛一直盯着我看，我被看得有些不自在，不自然地转过身去，“你、你在说什么啊？这些我都知道啊。”
　　“紫云，你看着我。”他抚上我的肩膀，将我扳过来直视着他的眼睛。“紫云，我在说什么你不懂吗？”
　　我摇摇头，其实真的不明白他为什么会突然说这样一大段话，但他的眼神真的让我有些不自然。“莫书，你想说什么？”
　　“紫云，你爱上慕凉箫了吗？”
　　时间仿佛一瞬间静止了，连风也停止了拂动般，世界忽然陷入一片沉寂之中。我与莫书两个人相互凝视着，微妙的气息在两人之间流动着。
　　“你在说什么？怎么可能？”许久后，我奋力甩开他的钳制，转过身背对着他，心却扑通直跳。你爱上慕凉箫了吗？这句话如一块巨大的石头，在我的心中砸开一个硕大的坑。
　　“不是么……那玉……”他有些苦涩地垂下手，声音也变得微弱起来。
　　“玉？什么玉？”我转身望他，皱着眉问道。
　　“他手中的金木犀碧玉佩，是你送他的吧。”
　　“是、是又怎样。”原来他说的是这个，我突然变得尴尬起来，却还是硬撑着为自己辩解，“我是看他发病的时候太痛苦，那个玉佩上封存着我的法力，可以帮他缓解疼痛啊。”我眨眨眼，这样也不行吗？
　　“你竟这样随随便便便赠玉与他，你可知，在人间，女子赠送男子玉佩是何意？”莫书沉着俊脸，声音也不像之前那样柔和了。
　　“什么？这还有讲究？”
　　莫书似是无奈地叹了口气，“你果然不知道。”
　　我讨好地目前扯着他的手臂摇了几摇，“是什么嘛，你告诉我呀。”
　　“在人间，女子赠送男子玉佩是定情信物。”
　　“啊？啥、啥？”我惊得连退数步 “定、定情？”嘴张得大大的，下巴简直要掉下来了。
　　莫书无言地望着我，一本正经地点了点头。
　　我沉默了一会儿，随即便向慕凉箫的房间跑去。
　　“紫云，你去哪里？”莫书在后面大声呼唤我。
　　“去把玉要回来啊。”完了，慕凉箫一定是误会什么了。怪不得他刚才要说出那样的话，切，我堂堂一个小仙怎么会喜欢上凡人啊，虽然他长得好看了点，说话温柔了点，家里富裕了点，待人和善了点……呃，我一定是吃错药了。
　　“慕凉……箫。”我气喘吁吁地破门而入，正见到刚要端杯饮茶的慕凉箫。
　　“紫云？”他明显地一惊，“怎么又回来了？”
　　“把、把玉佩还我。”我喘息未定，却惦念着那只玉佩。
　　慕凉箫惊奇地道，“怎么会突然……”
　　“我跟你说、我、我可没有你们人间女子的那个意思哦。我是……我是看你可怜。”我红着脸，无论如何也不好意思说出定情二字。
　　“人间女子的意思……”慕凉箫半敛星眸，垂下头思索着，不多时忽地抬起头来，“紫云是指女子赠玉给男子是为定情之意？”
　　我腾地红了脸，胡乱一摆手，“是啦是啦，不过我可没那意思。我是……”
　　“我并未那样想过啊。”慕凉箫有些好笑地望着我，眼眸中化开了浅浅的笑意。“我自然知道紫云是好心赠玉给我。你涉世未深，自然不会知道赠玉之意。”
　　我的话一下子哽在了喉咙里说不出来，他简单的几句话把我的话全噎了回去。我涉世未深？好吧，如果说是人间的话那确实是这样。他这么一说，倒显得我多心了。我愣愣地杵在那里，不知道说什么好。
　　“如此，紫云还要将玉索回么？”慕凉箫温然一笑，可恶，又是这种让人无法抵抗的招牌微笑。
　　我撇了撇嘴，“这样啊，那就算了。”我这是可怜你，可怜你，我一个劲儿地在心里这样告诉自己。
　　“紫云，明天陪我去一个地方好不好？”慕凉箫望着我，眼中甚是诚挚。他竟然开口恳求我。这是我认识他这么久以来，除了紫云衫之外，他恳求我的第二件事吧。
　　望着那样纯净而清澈的眼神，我几乎说不出“不”字来，只是讷讷地点了点头，“好。”
　　然后，他又笑了，依旧是那样沉水润心的笑，让人无法拒绝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