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生命他给你一些，不给一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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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到蒋申电话的时候，迟小北正跟太后在美容馆里做面护，脸上扣着个面膜，说话都说不清楚的，只草草说了句，“我现在不方便，一会儿拨给你。”做完整套面膜是1小时以后了，太后还要做个颈部按摩，迟小北就在一旁等着了，拿出电话给蒋申回拨过去。“不好意思，刚我贴着面膜，不太方便讲话。”“嗯，下午有空么？出来聚聚吧。”“行吧，你定地方吧。”“去学校附近的那家雕刻时光吧，我在那儿等你。”蒋申从给迟小北打第一个电话就到雕刻时光了，知道这个地儿也是迟小北常常在他耳边叨叨的结果，说这儿是“文艺小清新集散地，没事儿可以来得瑟得瑟，装装小资。”蒋申不爱喝咖啡，他是个务实的人，也没有这些小清新的细胞，他跟迟小北以前来过一次这儿，他找迟小北帮他翻译论文资料，迟小北说得要报酬，请一顿雕刻时光，迟小北要的拿铁，他喝的鸡尾酒。
迟小北上到二楼的雕刻时光，在门口就看到蒋申坐在靠窗的位置上，他是很出色的男人，她一直知道，走到哪儿都是耀眼的，有种低调的张扬，很是能吸引人目光的，所以念书的时候系里的姑娘对他就前仆后继的，她的几位闺蜜对蒋申的评价也颇高，在她们给系里男生的打分表里，蒋申是稳排前三的。迟小北走到蒋申那张桌子前，“好久不见。”“你喝点儿什么？想想一会儿去吃什么，你是地头蛇。”这样的话语，让迟小北觉着，他们之间房费从来没有隔着那三年，一切和以前一样。可是一切终究是不一样了，迟小北再面对蒋申，没法做到游刃有余，收放自如。“我没什么主意，也挺久没回来了，变化挺大的，都不知道有什么好吃的了。”“那一会儿再说，不行就去隔壁那家火锅。”Waitress过来问，”请问你们点点儿什么？”“我要一杯鸡尾酒，你还喝拿铁吧？”“给我来杯花茶吧，挺久不喝咖啡了。”蒋申觉着现在在他面前的迟小北有些陌生，也有些别扭。迟小北自己也觉着。“这几年怎么样，一直没有你的消息，也联系不上。”“我挺好的，你呢？”如果是以前迟小北大概会有一连串的话出来，比如，“不愁吃穿，还略有盈余，薅美帝国主义的羊毛曲线救国。”但现在面对蒋申，她不想也没那么大心思说俏皮话。蒋申觉着他面前的迟小北，像是蔫儿了的黄瓜，泄了气的皮球，大概只是对他。“迟小北，我到底怎么得罪你了，你对我这样？”这把迟小北问住了。他怎么得罪他了。没有。无非是他从未对她的一厢情愿作出回应，然后她累了，放弃了，不想在纠结，于是把他从生活中剔除出去了。这要怎么说，难道要直接讲，“因为你一直都没喜欢上我，所以我决定不待见你了。怕自己拖泥带水，所以直接连友谊都掐断了”。迟小北隔了一会儿说，“没有，你没得罪我，大家都有自己的生活，毕业时间久了，联系少了挺正常的。”“迟小北！”“啊？”“我这么大老远没差找差的到B城来不是听你打哈哈的。我只是想搞明白，你这几年为什么把我拉进黑名单了。”“我没把你拉进黑名单，只是我累了，没那么多段子可给你讲了。蒋申，你那么聪明，怎么会不知道为什么，何必非要我说出来，搞得大家都尴尬呢？”“迟小北，你怎么什么事情都是你自己做决定，从来都不考虑别人的感受？你一向坦诚，为什么在这件事儿上。。。”迟小北觉着这样的指责很武断也很无端，“坦诚？你告诉我我该怎么坦诚？蒋申，这么多年我累了，我花在你身上的心思太多了，所以我没法再像对待个平常朋友那样对待你，我们之间的联系除了让我一会在这漩涡里越陷越深，对我而言没有其他任何意义，你有程蔚，就算不是程蔚也会有其他人，但是不会是我。我的做法可能极端，只是想保护我自己。”蒋申，摸了摸口袋取出打火机，想点上烟又想到这是禁烟区，他没想到迟小北对他的心思曾经这样重，他一直知道迟小北有点儿喜欢他，否则不会那么频繁的联系，只是没想到会这么多年，时间长到他已经把迟小北当做生活中的一种习惯。以前他也遇到过这样的事，有的姑娘过一段儿时间就会挑明，自然他也就直接拒绝，不拖泥带水。也有姑娘见他没有回应，便放弃了。只有迟小北，时间久到，让他都忘了她对他最初的心思，只觉着是两个相熟的朋友，而且可以一直这样下去。迟小北见他半天没说话，也不知道该怎么接茬，她们不是恋人，不存在情债，只是以一种比较别扭的方式结束了友谊。“我们还能像以前那样么？你回国的时候我们吃吃饭喝喝茶，平时偶尔在网上联络联络。”蒋申开口。“坦诚的讲很难，我也不是太明白这对你来说有什么意义。”蒋申记忆力，这样跟他对着干又别扭的迟小北只有两次，一次是毕业那年他们一起去青海湖骑行的时候，某天吃晚饭他们呛了几句，迟小北自己在西宁的街头走了；一次是之前一次迟小北回国时，他去送另一个同学，在机场遇到迟小北时。他也不知道自己在挽回什么，他从来没认真想过自己对迟小北的感情，他惯性地觉着自己是要和程蔚结婚的，迟小北就是个哥们，跟他那些光屁股一起长大的哥们没两样。所以在以前迟小北拧巴别扭的时候，他觉着迟小北不可理喻。迟小北也觉着自己的回答有些刻薄，说的太直接了。她觉着一蒋申的性格，听到这样的回答，大概会生气了，然后他们今儿这见面也该散了。不出意料，蒋申叫来waitress埋单。出了雕刻时光，迟小北跟在蒋申后面，酝酿着跟说声再见就回家，“谢谢你的茶，那我。。。”“蒋申回过头看她，“走快点儿晚了火锅店人多。”迟小北心想，那就再多别扭几个小时吧。
迟小北记得有一段时间她总是能轻易地惹怒蒋申，毕业班级聚会上，从班长给大家敬酒开始，气氛瞬间凝重起来，还有姑娘哭了，男生们也有红了眼眶的，迟小北觉着气氛实在太压抑了，便插科打诨想要调节一下气氛。坐在旁边的蒋申，把一杯倒满的就放在迟小北面前，“喝你的酒，别乱嘚嘚。”“你干嘛啊？我是看大家都这样，想活跃一下气氛。”“小北，你平时插科打诨说段子的，我觉着挺好玩的，但是今天这场合你不应该这样？”“那我应该怎么样，跟你们一起抱头痛哭么？我泪腺没那么发达。”蒋申没再说话，端着酒杯去了别桌。迟小北生着闷气，跟旁边的姑娘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天。聚餐结束了，大家一起往学校走，迟小北背着包走出包厢，班长过来喊她，“蒋申喝多了，让把他手机钱包放你包里。”，说着递给迟小北。“他人呢？”“厕所吐去了。”“那我去看看。”“行，喝了酒还清醒的估计也就只有你了。你是练家子的啊，白的啤的喝了这么多愣是一丁点儿事儿没有。”迟小北心想，我要说我这是第一次整儿八经喝酒，肯定没人信。“我先去看看蒋申，待会儿再给你们传授千杯不醉的秘诀。”走到洗手间门口，看到蒋申趴在男洗手间的水池台上，“我拿着你钥匙了，你还行吧？”“你别杵在这儿，这儿味儿不好，你去包间那儿等我，我一会儿过去。”迟小北没走回包间，就是在走廊里踱步，没两分钟蒋申出来了，看到她，“他们都先走了？”“嗯，去买西瓜了，还有去草坪占位儿的。我们也走吧。”蒋申跟她并排，“他们留你在这儿是看你劲儿大能驼动我吧。”迟小北无语，“随你怎么说，别在这儿耽误工夫了。”蒋申把胳膊搭到小北肩膀上，“我自个儿能走，但是估计不稳，得借你使使。”吃饭的馆子就在学校对面，迟小北半驮着蒋申，两人走了十几分钟才走回学校。“小北，我今天特别难过，大家都各奔东西了。”“早就知道要散的，聚散终有时。”“你怎么能这么冷静，愣是一滴眼泪都没掉，班长学委都哭成泪人了。”“离别干嘛就一定要哭，只有哭了才能表现出感情深厚么？我也叹离别，但是哭不出来。”“你还是女生么？”说话间走到了草坪，班里的同学坐成一堆，中间围着几个切好的西瓜。蒋申坐在草坪上又开始跟周围的人聊天，还唱歌，迟小北坐在他旁边没插话。朱灿不知道从哪儿过来坐到了她旁边，“小北我喝多了，现在看你都是重影，难受。”朱灿喝了酒脸红扑扑的，马尾有些松散了。“要不我扶你先回宿舍？”宿舍在校园的另一个角，走过去也得十几分钟，朱灿肯定是自己走不回去的。“不，我还要吃西瓜呢。”“那我去给你买瓶水吧，你等着啊。”迟小北去礼堂底下的小商店买了瓶水，回来时看见朱灿扒着一棵树在干呕。拿着水小跑过去，拍着朱灿的背，“吐出来舒服点儿”“别看，我。。。。”还没说完朱灿就吐了，味道自然是不好闻的，迟小北拧开矿泉水给她，“漱漱口吧。”漱完口的朱灿，讪讪地看着迟小北说“我想叫你别看的，肯定恶心。”“我是承受力这么弱的人么？”“我是吃不了西瓜了，你把我弄回宿舍吧。”“行，我去跟他们打个招呼。”迟小北走到班里同学那儿，跟班长说了声她先送朱灿回宿舍，也班长顾着跟人聊天，也不知道听见了没有。蒋申回过头来，“你一会儿还回来么？”小北没看到蒋申就坐在班长旁边，“回来，我把她安顿好了再回来吃西瓜。”迟小北跟朱灿回到宿舍，朱灿趴在桌子上就想睡，“朱灿，你别在这儿睡，上床去睡。”“床太高了，我爬不上去，肯定得掉下来。”“我推你上去，快。桌子上睡觉该着凉了，酒后着凉会头痛的。”折腾了五六分钟，朱灿才爬上床。迟小北回自己宿舍放下包，又回到自己草坪跟大家会合。晚上11点多了，草坪上聚会的人，大多都散了，一路上遇到三三两两的人往回走。班里的人留在草坪上的也就十几个了。蒋申招呼迟小北，“西瓜在这儿呢。”迟小北走去坐在他旁边，拿起一块西瓜，真甜。班长说，“你错过人生重要时刻了。”迟小北抬眼看着，说“什么？”“大家一起抱头痛哭”班长说。“她就是在这儿也哭不出来，心太粗，感情线太钝。”蒋申又递给迟小北一块西瓜说。
晚上回到宿舍，迟小北才想起来蒋申的手机钱包钥匙都在她这儿。赶紧给他同宿舍的人打电话，蒋申说“先放你那儿吧，明儿再拿。”迟小北洗漱完，准备睡觉了，蒋申的手机响了，这是她第一次知道程蔚这个名字。迟小北犹豫着要不要接，电话就断了。过了一会儿第二遍有响了。迟小北按下了接听键，“蒋申，上次跟你说的来W城毕业旅行，你定了么？”迟小北觉着自己像做了坏事一样，停到了别人的隐私，“那个。。。我们班今儿聚会，散的时候蒋申把手机落我这儿了。我会转告他明儿给你回电话的。”“好，那先挂了，再见。”迟小北不太敏锐的女人第六感也觉着，这个女生跟蒋申的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到了火锅店，迟小北才知道，不只是他们俩人吃饭，俨然是本科同学C城小分队聚会。当初毕业时，大家都说一定要”一年一小聚，三年一大聚。”毕业快7年了，迟小北不知道他们聚了多少次，只是自己参加的算上今天也就三次。人多对迟小北来说是种舒缓，她和蒋申之间的低气压不会太明显。和禾也来了，迟小北过去做到了她身边，蒋申坐在他们对面。“你们一起来的？”和禾问。“下午一起喝了个茶。”蒋申不紧不慢的回答。“小北你偏心，回来都没找我单独喝茶。”和禾调侃着说。迟小北看看蒋申，心想，就不能说我们是在门口碰到的么。和禾可是你的前女粉丝啊。蒋申像是没注意到迟小北偷来的愤恨目光，点一根烟抽了起来。席间一聊天才知道，和禾都结婚3年了。迟小北有些脱线的觉着，如果当时蒋申从了和禾就没自己后来的什么事儿了，也乐得清闲，不用像现在这么拧巴。
迟小北和蒋申最开始结梁子就是因为蒋申和和禾的事，迟小北无意中做了女主的狗头军师，又无意间得知了男主拒绝的态度，然后就变成猪八戒照镜子，里外不是人了。和禾因为这事儿明显疏远了迟小北，蒋申也因为这事儿觉着迟小北是个八卦又爱管闲事的姑娘。迟小北想想，真是开头预示着结果，她和蒋申从一开始就不和，就拧巴着，所以到了现在，到了最后还是拧巴着。
和禾问小北现在有男朋友了么。小北说，“大龄女青年一枚，亟待抛售，就差跳楼大甩卖了。”席间的同学都笑了。班长说，“你天天在美国呆着，这汉语功力是一点儿没减弱。”迟小北说，“那是，咱就是练这个的。”“推荐推荐旅游线路吧，我过完年去那儿出趟差。”班长问。“冬天的话，主要在加州这边玩吧，洛杉矶到就近上，再到圣地亚哥，然后可以一路到丹佛，时间充裕的话在东北呆两三天，纽约华盛顿波士顿费城走马观花都能转转，然后从纽约离境。””小北，你这是得玩了多少趟才能这么熟啊。”和禾感叹到。“也没玩几次，就是有时候接待下亲戚朋友，帮他们选选线路。”小北答道。“蒋申，你那时候去美国交流也是小北接待的吧？”班长问。迟小北觉着，真是想什么怕什么，怕什么来什么，又跟蒋申扯在一起了。”“我那学校里小北工作的城市车程就40分钟，那时候小北帮了不少忙，后来旅游什么的也是小北张罗的。”“你们是自驾游？”“是啊，从加州到拉斯维加斯，黄石公园，再坐飞机到芝加哥，费城，纽约，波士顿。”“一共多少天，话费大概多少？”“一共12天，花费不记得了，小北你还记得么？”迟小北低着头闷着吃，听见蒋申突然把话引导她这儿了，“那个。。。我就顾着吃了，没注意你们说什么。问我什么？”“算了，问了她肯定也不知道，走哪儿就惦记着吃了。”“你小子准备社么时候结婚？这女朋友后备了好多年了吧。””再等两年吧，等工作上有点儿起色了。”迟小北知道蒋申是一定会取程蔚的，这是迟早的事儿。这种有情人终成眷属的，即便站在迟小北的立场，她也是衷心祝福的。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生命他给你一些，不给一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