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匪我愆期》雪落苍山

13、寿宴3

　　该来的总会来，沈家的人都很镇定。大厅瞬间寂静之后，有稍微的慌乱，不过毕竟多数是江湖中人，老夫人吩咐管事娘子周婶子连忙带着女眷到后院，当然还有一些陪着老夫人和沈夫人在大厅，言悦也坚持留了下来，看沈夫人一脸担心地看着她，言悦摇摇头、点点头安慰她。
　　而中镖那个人的同门师兄弟在一怔之后反应过来，撤兵器就要与自家的同门报仇，言悦这时看清好像是水龙帮的人，水龙帮是江南水上的一个大帮派，在江湖上亦正亦邪，说白了，不过都是为了生存罢了。沈庄主摆手制止了水龙帮的行动，和释元海迎着来人向前走了几步。
　　沈庄主一拱手，说道，“阁下是什么人，怎可无端伤人性命。”
　　言悦往门边靠了靠，没有逆光，终于看清来人的长相，不算凶恶，但却没有表情，周身透着一股邪性。此时他手里玩着一把镖，正是燕尾镖，眼睛完全不看大厅里的众人，这种蔑视的态度自然再一次激怒了厅中的一些人，不过碍于沈庄主毕竟是主人，此间又有青城派掌门，都只好耐着性子看沈庄主和释掌门如何处理。
　　在大家等得有些不耐烦的时候，来人终于开口了，用一种沙哑、冰冷的声音说道，“魔教左护法，寂天。”说完，手中的镖发了出去，却是冲着沈老夫人而去的，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刻，沈非用剑将镖弹了回去，众人看着镖被弹回后直冲来人而去，被他躲过后冲出了大厅，就在这时大厅外面出现了两个人，大家都不由得惊呼，却看来人袍袖一裹便将镖劫了下来，袍袖一展镖便落在了地上，整个动作就像仅仅是挥了挥衣袖一样，而两个人则似闲庭散步般进了大厅。
　　言悦一看，脸上笑容顿起，欢快着就向来人扑去。除了沈家人之外，大家都很纳闷来人如此高的武功究竟是谁。
　　言悦抱着刚才劫镖人的胳膊，喜出望外地嗔道，“爹，你可终于来了，我还以为你不来了呢，害我刚才一直担心。”又对另外一个人说道，“曲叔叔也来了呢。”曲掌柜就对自家的小姐抱拳见了一礼，原来进来的正是言琦山和曲令川。
　　大厅中众人才知道来人正是江南首富言琦山，晓得原故的自然知道言琦山曾是释掌门的亲传弟子，后来因些伤心事退出了江湖转而从商，这才有了今天的江南第一首富，一届商人武功这样高也自然可以理解了。
　　这是言琦山多年来少有的一次公开在江湖上出现，这些年言琦山很低调，所以无论是江湖上还是商场，真正见过言琦山的人都不多。因此大厅上很多人都带着好奇的眼神打量着这个传说中的江南首富。
　　言悦自然知道关于言琦山的传说也很多，光是江南首富就让人浮想联翩，再加上言琦山自妻子去世后一直单身，这份痴情更让言琦山成为许多女子眼中的钻石老王五。所以，言琦山虽然很少在江湖上出现，但他的传说从来没有停止过，关于言琦山的长相江湖上也有诸多传说。
　　如今真人就在眼前，大家看到眼前的言琦山三十六七岁的样子，大概因为保养的好却看起来只是刚刚三十出头而已，这倒出乎大家的意料，尤其是在场年轻的女子。言悦自然清楚，老爹这个样子怎么看都是一个美男子，而且正是男人最有魅力的时候，虽然没有师傅的绝美容颜，但老爹也有足够的资本让少女脸红和心动，有另外一种风姿。言悦看着周围羡慕的眼光，自己也十分得意。
　　言琦山带着宠溺的笑容，问道，“有没有顽皮惹奶奶和义父义母生气啊。”
　　言悦不依地跺跺脚，撒娇到，“才没有呢，我一直都很乖的。”末了为了证明自己，还补了一句，说，“不信你问奶奶，还有义父义母。”
　　言琦山不置可否，对迎上前来的沈庄主和沈夫人抱拳见礼，对沈老夫人说，“老夫人，晚辈来迟了，祝老夫人松鹤长春，欢乐远长。”曲掌柜奉上贺礼，毕管家连忙接了去。
　　“琦山，远道而来辛苦了，既然来了，正好在山庄多住些日子，你父女两个也好多相处一下，你师傅也在，平时也难得相见。”老夫人和蔼地说道。
　　“是啊，我也好久没有见到言兄了，我们兄弟两个也好好聊聊。”沈庄主亲切地拍拍老友的肩膀说道。
　　“这次来正要多叨扰几日的，沈兄不要嫌我麻烦才好。还有小女也多赖老夫人、沈兄和嫂子操心了。”言琦山说道。说完又对自己的师傅见了礼，言琦山虽然已经退出青城派，师徒名分也不在了，但一日为师终生为父，该有的尊敬还在。释元海见到多年不见的爱徒，自然也是颇多感慨，一时千言万语倒也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小心，”这时人群里有人喊道，话音刚落，戚微微便在沈非面前向后倒去。原来就在众人说话之际，寂天同时发出无数个镖，似漫天花雨向大厅上的众人射去，眼看厅中多人就要丧命，沈庄主、言琦山、曲掌柜他们同时出手，但却有两枚落网的镖射向沈非和言悦，眼看避无可避，千钧一发的时刻戚微微以身为沈非挡镖，救了沈非，而言悦则被释清林扯离，镖射到了大厅的柱子上。
　　释掌门手中拂尘挥动，与寂天战在一处。沈非将扶住的戚微微交给沈夫人，随时准备助释掌门一臂之力。言悦拨开众人来到戚微微面前，查看伤势。所幸镖未射到要害部位，只是射在左肩，镖上有毒，见血封喉，不过幸好沈夫人已经迅速点住了戚微微左肩的穴位，毒还没来得及扩散，言悦从身上拿出一些小瓶，取出一个瓶子里的白色药丸两粒喂给戚微微，又开了一些药，着人去煎，自己又把了把戚微微的脉，知道毒已经控制住了。
　　“悦儿，戚姑娘没事吧。”沈老夫人担心地问道。
　　“奶奶，你放心吧，毒已经控制住了，好好调养几天就没事了。”言悦安慰沈老夫人道。
　　沈家人都知道言悦的师傅医术高明，言悦既然这样说了，也就放心了，“这就好，若是戚姑娘出事，我们就太不好意思了。”沈夫人接道，命丫鬟将戚微微扶了进去。
　　刚转过来身，发现言琦山一脸赞赏地看着言悦，被言琦山看得有些不好意思了，言悦改撒娇地抱着言琦山的胳膊。
　　“悦儿，这些年跟着你师傅学的很不错，这样爹也就放心了。”言琦山捋捋胡须说道。
　　“爹，你不必担心我，我会自己照顾自己的。”言悦保证道。言琦山点点头，慈爱地摸摸言悦的头发。
　　而这时寂天和释掌门他们已经打到了大厅外，大厅中的人也都出去了，言悦他们正要出去，沈庄主他们却进来了，“寂天他人呢？”言悦问道。
　　“走了，先不管他，戚姑娘怎么样了？”简雨浓说道。
　　“悦儿已经将毒止住了，已经没事了。”沈夫人帮忙回答到。
　　“去后堂说吧，”沈庄主说到。一行人随着沈庄主到了后堂。刚进了后堂，从外面就风风火火地冲进来一个蓝色的身影，冲到言悦面前拽着言悦上下检查，“言言，你没事吧，我刚才听说有个很漂亮的女孩被魔教的什么寂天的镖伤到了，不是你吧。”进来的当然是唐一宁唐大小姐。
　　“不是我，是。。。”言悦还没说完，唐一宁大舒了一口气，拍拍胸口说道，“吓死我了，我以为是你，不是你太好了。”唐一宁说完，才后知后觉地发现房里有很多人，连忙傻笑着掩饰，并用很微小的声音对言悦抱怨道，“死定了，太丢人了，你怎么不提醒我。”言悦心里想，你那见风就是雨的急性子，我想提醒也来不及啊。
　　“悦儿，这位姑娘是？”言悦回头，发现言琦山慈爱地看着唐一宁问道，那种眼神似乎像看自己的小女儿一样，言悦心里想，看来爹是喜欢唐唐呢，难得爹会关注一个人，甭看爹对她总是宠溺、和颜悦色的，其实言悦知道爹是最淡漠的一个人，除了经商很少对其他事情和人感兴趣，如今他竟然主动问起唐唐，这个认知让言悦很开心，自己看好的朋友能得到爹的认可，言悦自然高兴。
　　“哦，爹，我来给你介绍，这是我路上认识的好朋友，叫唐一宁。”侧过身对唐一宁说道，“唐唐，这是我爹。”
　　“哦，伯父好。”唐一宁问完好，就往言悦身后躲，“你躲什么，我爹又不吃人，而且我难得看他这么温柔地看除了我以外的人呢，你应该觉得荣幸。”言悦推推唐一宁，在唐一宁耳边说道。“我也不知道，你爹温柔的我有点儿受不了，反正我看着挺亲切但也挺怕的，对我师傅都没这么怕的。”唐一宁也贴着回到。看唐一宁这样，言悦也无可奈何，只好看着言琦山傻笑，言琦山也没有怪罪的意思。
　　倒是言悦想想反正他们肯定要商量魔教的事情，她和唐唐也不感兴趣，白天稀里糊涂的也跟着瞎忙了一通，唐唐估计此时还没有吃饭，言悦刚才心不在焉也没有吃好，言悦干脆就告辞了，虽然她也很想和爹聊一会儿，但想明天再好好聊也一样的。
　　老夫人他们点点头，让人送言悦、唐一宁回雪梅院，如歌自去准备一些吃的。言悦和唐一宁从老夫人院子里出来，踏着月光回到雪梅院，在微风的夜色里，坐在雪梅院月光下的石凳上，等着如歌准备晚饭过来。
　　“魔教的人我听说叫寂天，是吗？不是你，是谁受伤了，你还没告诉我呢？”刚坐下，唐一宁就开始噼里啪啦。
　　“那个寂天他自己说是魔教的左护法，是真是假，我就不知道了。受伤的是戚微微，她为大哥挡了镖，没想到那个戚微微那么喜欢大哥，我看大哥之前对戚微微并没有什么意思，不知道戚微微舍身相救能不能感动大哥。我还挺乐意看到有情人终成眷属的。”其实，言悦心里想的不止是这些，虽然这一生她是早已经做好了决定要陪伴师傅，但是世间有哪个女人能抵抗得了生死相许的柔情，又有哪个女人不希望有一个人可以知惜自己、疼爱自己，任你如何的理智、如何的淡漠，都会为了爱而化作绕指柔。在看到戚微微为沈非挡镖的那一刻，不感动、不羡慕是假的。
　　“我不这么认为，不能因为报恩就娶一个女人啊。不过，一切看沈非自己的选择了。”唐一宁不以为然地说道。
　　“你说的也对，感情的事本来就勉强不了。对了，刚才你去干什么了，抛下我不管，没义气。”唐一宁的话言悦也十分赞成，本来她就十分讨厌那种报恩就要以身相许的老戏码，对于戚微微也只不过是感慨罢了。
　　“好了嘛，我错了还不好吗，不过应付那些大妈，我真的没有经验啊，我是被师傅养大的，身边只有师傅，他都不怎么讲究规矩什么的，我师傅平时难得听到他说话，所以喽，我不知道和他们说什么啊。”唐一宁连忙讨好言悦。
　　“也不是啊，你对我不是话很多的吗？”言悦明显没那么容易收买。
　　“你不一样啦，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反正我一见你就像我们很久以前就认识一样，你相信缘分吗，或许我们之间有缘吧。”
　　“嗯，”言悦点点头，天地之间本就存在着缘法吧，否则她也不会重生到这里，也就不会遇到这些可亲可爱的人，将来怎么样言悦不知道，但现在她会珍惜身边的每一个人。
　　不过，魔教今天的出现太平静了，反而让人不安，春天的夜晚，花香阵阵，但却莫名的让人有些冷意。不过，那又怎样，如果是命中注定的，那又何必提前担忧，相信老天总会有圆满的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