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喃喃》采桑

4、母亲鞋

　　我小的时候喜欢穿妈妈的鞋。
　　白嫩嫩的小脚埋在黑色的尖头皮鞋里，鞋面上还镶嵌这墨绿色的蝴蝶结。
　　我就这样，拖着妈妈的鞋子在房间里走来走去。
　　妈妈曾经阻止我很多次，告诉我不可以穿她的高跟鞋，她说：等我长大了就能够穿漂亮的鞋子。
　　年幼的我是无论如何都抵制不了那样的诱惑，我多么希望快点长大啊。
　　前年夏天，我满二十岁的生日时，妈妈送给了我一双高跟鞋。
　　那是双细跟的牛奶白色的鞋子。
　　然而这并不是我所希望的礼物。我想要更贵重的，诸如铂金项链，尼康的数码相机之类。孩童时代那个小小的愿望早被我抛到脑后，我需要更实际的收获，这么多年的校园生活已让我习惯了平底鞋的塌实。
　　我一直都没有穿那双鞋子。
　　前两天，妈妈陪我逛街。在商场里买鞋的时候，发现妈妈盯着一个地方看，我以为她看中了某双皮鞋。
　　当我顺着妈妈的目光找那双鞋的一刹那，眼泪差点掉下来。
　　我看见一个可爱的孩子正把自己胖嘟嘟的小脚伸到她那还在试穿新鞋的母亲的鞋子里。
　　我看着她眼睛里散发的光芒仿佛看见了许多年前的自己。
　　妈妈说：小孩子都是一样啊。
　　那一刻，我真痛恨自己。
　　这么多年过去，我从未记住过妈妈的愿望，而她却一直都关心着我的需求。
　　妈妈说的对，也许这世界上的孩子都是一样。我们从不在意母亲的要求，而我总是从她们那里索取些什么。
　　回到家，我把那双高跟鞋拿出来。
　　那双鞋仿佛是特意为我订做的，出乎意料得和脚。我问妈妈怎么知道这双鞋一定合适，鞋子是需要试穿的呀。
　　妈妈笑着告诉我，她已经试过了。
　　她把右脚伸进我的鞋里，说：“我们的脚，一样大。”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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