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天有泪]我要的幸福》走丢的鱼

5、郑家

　　当他们一行人进入教师室的时候，里面已经有几个人等着了。两位老师萧雨凤认识，当日送两个孩子来学校的时候见过，一位姓张，一位姓沈。两个小孩子，应该就是郑佳慧和她的哥哥了。
　　萧雨凤惊讶的是另外的一男一女，女的就是待月楼的老板娘金银花，想着外面传的，金银花是大风煤矿老板郑世奎的外室，看她恭敬的站在男子的身后，那名男子的身份呼之欲出了，他，应该就是郑城北的郑世奎了，果然……
　　“哟，这不是郑老板吗？今儿个碰上了，真是有缘啊！”展云翔一见郑世奎，心里暗自叫糟，这郑佳慧和她的哥哥，八成是郑家的小孩了，今儿这事，怕是不能善了，只希望郑世奎看到是他出面，能大事化小。
　　“展二爷啊？能在学校里遇上，确实是缘分啊。”郑世奎打起了官腔，心里也在嘀咕，郑佳慧不是说和他们打架的是一对姓萧的姐弟吗，怎么会是展云翔出面了？郑佳慧和郑嘉英这对兄妹是金银花的孩子，一直养在大夫人身边的，打架这种小事不归他管的，只是郑大夫人回了娘家，而他最近确实无聊，才拉上了金银花，一起来看看热闹，哪里想到会遇上展云翔。
　　趁着展云翔和郑世奎打官腔，萧雨凤找上了老师，“沈老师，张老师，好久不见了。”
　　“萧大姑娘，好久不见，”沈老师是萧雨鸢的老师，打架这件事的起因就是她班上的萧雨鸢和郑佳慧，现在，她先开了口，“今儿找你来，我想你应该也知道是为了什么了，关于萧雨鸢偷了郑佳慧的香包导致萧雨鹏和郑嘉英打架的……”
　　“沈老师，事情还没有调查清楚，你有什么证据说是我家的雨鸢偷了郑佳慧同学的香包？”从成了萧雨凤撑起一个家开始，她就明白她是个相当护短的人，而沈老师的话，让她相当的不高兴，说话也不太客气了。
　　“呃，这……”她确实拿不出证据，可是，这郑家的小姐也不至于说谎吧？
　　“就是她偷的，像她那种穷人，怎么可能买得起镜花水月的香包的？”郑佳慧插口。她是郑家的小姐，班上所有人甚至是学校里其他班上的同学都拿她当小公主一般，只有这个半年前来的萧雨鸢，一来就和她作对，抢了她不少风头。
　　“郑同学，我说过好多遍了，那个香包是秋月姐姐给我的，她是镜花水月的员工……”萧雨鸢分辨。
　　“雨鸢，”萧雨凤对她摇摇头，转身对着沈老师说，“能把那个香包给我看看吗？”郑佳慧毕竟还是小孩子，脸上不甘心的表情她看的一清二楚，这样的情形，萧雨鸢解释再多也没用。
　　拿过张老师递过来的香包，萧雨凤端详了片刻，然后直接扯开香包口上的袋子，将香包里面的东西倒了出来，接着翻过香包，一个小小的黄线绣的“秋”字呈现在了众人的眼前。
　　“镜花水月出品的一切物件，都会在不显眼的地方绣上出品人的名字。”萧雨凤淡淡的吐出这句话。
　　“就算这个香包不是萧雨鸢偷的，她弟弟萧雨鹏打了我家的嘉英总是事实吧？”金银花跑江湖多年，从郑佳慧刚才的脸色，再看到萧雨凤扯香包的绳子开始，她也猜出了事情的原委，确是郑佳慧理亏了。原以为郑佳慧在郑家大太太身边长大，一个小小的香包总还是有的，没成想到，会是郑佳慧冤枉了萧雨鸢。现在这事闹到了郑世奎的面前，不能在外人面前丢了他的面子，金银花这才出面了。
　　“这位夫人此话差矣，事情的起因就是为了这个香包，郑佳慧郑小姐冤枉了雨鸢偷了‘她的’香包才引起的后面雨鹏和郑嘉英郑少爷打架，若没有前面偷香包的起因，怎么会有后面打架的结果呢？怎么能本末倒置了追究起结果来了呢？”萧雨凤这话很明白，是你家的女儿冤枉我家的妹妹偷东西，我家的弟弟才会为了姐姐出头和你家的儿子打架。她称呼金银花这位夫人，也是为了埋汰一下金银花，不着痕迹的为弟妹们出一口气，毕竟她不认识金银花，不是吗？
　　“按这位姑娘的意思，所有出自镜花水月的物件都有出品人的名字，那这位姑娘又怎么知道这个香包一定是令妹所有，而不是郑某人的女儿所有呢？”郑世奎一面和展云翔打着官腔，一面注意着这边的情况，金银花显然不是这位萧大姑娘的对手。
　　“我可以确定，这个香包，不是镜花水月对外售卖的商品。”秋月、东西两姐妹的手艺不如姐姐春花，一直做一些串珠、描红的工作，平日里为了练手艺，也会拿一些用剩的边角做些香囊之类的小件送给萧家姐弟或是家人。看过这个香包，秋月可以跟着萧雨鹃学习做旗袍了。
　　“姑娘如何断定？”郑世奎不解为何萧雨凤能如此自信。
　　“沈老师，我记得我曾经送你一个荷包，可以拿出来吗？”看见沈老师有些迟疑，萧雨凤知道沈老师怕她会拆了荷包，“沈老师不用舍不得，回头我让雨鹃送个新的过来。”意思很明白，这个荷包，她拆定了。
　　“叫你拿，你就拿。”展云翔是跟着郑世奎一起过来的，原先还担心萧雨凤姐弟三人面对郑世奎会吃亏，现在看来他是白担心了，自信满满的萧家大姐根本不需要他担心嘛。
　　郑世奎不能得罪，这展云翔也不好惹，纵使万般不舍，还是将荷包拿了出来，递给了萧雨凤。
　　萧雨凤拿了荷包，向教师室里其他的老师借了剪刀，将荷包沿着边缘剪了开来，“镜花水月做的荷包和外面一般的荷包不一样，一般的荷包只有一层，放了铜板或者大洋就不好再放其他的东西了。镜花水月的荷包，里面用厚纸板多做了一层小包，小包里面可以放一些票据或是银票。把这厚纸板拆开，大家看看。”
　　不用解说了，将厚纸板层剪开，拿出厚纸板，里面清清楚楚的绣有“镜花水月”四个金色的小字。
　　“郑小姐丢的香包可能和雨鸢的这个香包的花色相似，误会了，而雨鹏打架确有不对之处，好在都没有什么损伤，现在事情都说清楚了，在这里，我替弟弟妹妹们给郑少爷道歉了，还请郑老板海涵。”郑家到底占了桐城一半的势力，事情也说清楚了，再纠缠下去，对萧家没有一点好处，还得拉上展云翔跟郑世奎对上，毕竟，今日是展云翔陪着萧家姐弟来的，现在萧雨凤这一番话算是圆了郑世奎的面子。
　　不再等郑世奎说什么，萧雨凤对着两位老师说道，“今儿时候也不早了，不好耽误其他同学上课，雨鸢、雨鹏我先带回去了，明天是周末了，星期一我再送雨鸢、雨鹏来。”说着，对展云翔点了点头，拉着萧雨鸢、萧雨鹏往门口走去。
　　“啊，我想起来了，她就是镜花水月阁的老板，寄傲山庄的大姑娘萧雨凤！”教师室里突然有人叫了出来。
　　沈老师、张老师瞪大了眼，金银花恍然大悟，郑世奎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作者有话说

　　“二姐，我没事。”小四说。
　　“我也没……”雨凤话还没说完，突然晕倒了。
　　“雨凤！”
　　“快，送大姑娘去找大夫。”云翔吩咐道。
　　“云翔，你没事吧？”天尧见云翔脸色苍白，冒着冷汗，“不行，你也要一起去检查检查。”
　　天尧让马队的一部分人善后，一部分人送了萧家弟妹回家，他和雨鹃一起送雨凤云翔去找大夫，而现场，只留下那两个呆愣愣站在那里的云飞，阿超。
　　医院里
　　“医生，雨凤怎么样了？”雨鹃焦急的拉住医生。
　　“放心吧，萧小姐没有大碍，只是吸入不少的烟，我已经给她打了一针，她再休息两天就好了，明早醒来就可以出院了。”洋医生和蔼的说，“至于展先生，她的情况比较严重，背上有一大块烧伤，左臂上也有烧伤，你要留院治疗。要不是底子比较好，意志力比较强，早就被疼晕过去了。”
　　“不行，我不能留在这里，我要回展家。”云翔想得更多的是，寄傲山庄被烧了，如果云飞落井下石，回家不知道会被说成什么样，他要尽快赶回去。他娘是姨娘，本就不得宠，如果因为他的原因连累了娘亲，他会更加自责。“天尧，让他们随便帮我上点药，我们会去了。”
　　“云翔，你要听大夫的话，”天尧也是到了医院才知道云翔被烧伤了，没想到云翔居然能够忍耐着疼痛骑马到医院，现在还坚持回展家。他大概能够猜想到原因，可是，他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云翔不顾自己的伤，他原本在军校就是念的军医，伤口处理不好就会感染，“烧伤是很严重的，弄不好会因为破伤风恶化的。”
　　“二爷，你就听天尧的吧，你的伤真的很严重啊！”雨鹃也帮忙劝说。
　　“不行……”
　　“云翔，我知道你在顾虑什么，我知道应该怎么做的，相信我！”天尧继续劝说云翔，“在军校里你也见识过因为一个小小的伤口没有处理好死去的人，如果你不在了，二姨娘怎么办？”
　　“好。”云翔终于同意了。
　　“雨鹃，那就麻烦你今晚照顾云翔和大姑娘了，我必须得回展家。”
　　“你去吧，我会照看好他们的。”雨鹃虽说不明白云翔为什么坚持回家，可看云翔天尧严肃的样子，她彷佛明白了，事情很严重。就算不是天尧拜托，她也会好好照看两人，一个是自己的姐姐，一个是他们一家的救命恩人了。
　　天尧放心的走了。
　　花开并蒂，各表一枝，而另外一边……
　　“少爷，我们走吧。”阿超劝说着站在废墟前一动不动的云飞，“失火不是你的错，你是想要保护萧家姑娘不被二少爷欺负，这是个意外！”
　　“是啊，是云翔的错，要不是他，萧家不会搬走，山庄也不会被烧，雨凤不会失去自己的家，都是云翔的错，我要……”云飞喃喃自语，原本的自责变成了抱怨，他觉得阿超说的对，他没有错，是云翔错了，是云翔不该逼迫萧家姐弟搬家，不该欺负善良蛮好的雨凤，都是云翔。
　　“啊！这里怎么了，山庄怎么失火了？”一道惊讶的女声传来。
　　“姑娘，你是……”云飞奇怪，怎么这么晚还有人到溪口来。
　　“你是谁？”刚刚说话的女子奇怪的问。
　　“我是展家的展云飞，不知姑娘……”
　　“小女子杜芊芊，我是从杭州来拜访萧伯父的，萧家和我们家是世交，还有，这个是我结拜的妹子，白银霜。”
　　此女子正是杜芊芊没错，只是她不是是拜访，而是来投靠萧家的。她在杭州认识了一名画家梅若鸿，她父亲极力反对，却被她自以为美好的爱情与梅若鸿私奔而气死了，家产也被杜家的其他亲戚接收了。而她所以为的终身依靠却因为没有钱买□□，将她卖入妓院，白银霜是她逃出来的时候帮助她的人，两人一见如故，知道了彼此的遭遇后，结拜做了姐妹，一起到桐城来投靠萧鸣远。
　　“芊芊姑娘有所不知，这萧家已经不在此处了。”云飞感叹，“如果姑娘不嫌弃，云飞先帮你们找个地方安顿一下再说吧。”
　　“有劳展大少了。”杜芊芊和白银霜各叹了口气，幸好遇到个傻瓜，要不她们该露宿街头了。本以为投靠了萧家，不说大富大贵，起码有口饭吃，没成想，萧家竟然被一把火给烧没了。
　　“姑娘请！”
　　云飞带着阿超帮杜芊芊和白银霜在桐城街上找了个客栈，一路上也将他们打听到的关于萧家的事情说给两人知道，也说了今晚寄傲山庄失火的原因，只是，他却隐瞒了是他不小心将火把扔到草堆上从而引起的大火。
　　“云飞，你那么高贵，那么善良，那个展云翔不是你弟弟吗？为什么和你不一样？”白银霜问道，一路上的说话中，他们已经开始叫彼此的名字了。
　　“不瞒两位姑娘，我们少爷和二少爷完全不一样的，住在桐城的人都知道，二少爷还有个外号叫展夜枭呢！”阿超插嘴道，在他心目中，云翔就是个恶魔。
　　“原来是这样啊。”杜芊芊和白银霜一副原来如此的表情。
　　“时间也不早了，云飞，你该回家了吧？我和银霜就不多留你了，今儿个谢谢你了。”杜芊芊有了打算，她要表现出一副大家闺秀的样子，她发现，这个展云飞，展家的大少爷好像就是喜欢这样的女子，他的言谈间不难听出，他喜欢萧雨凤，而萧雨凤恰恰好就是一副温柔娴静的大家闺秀的样子。
　　“也对，我们确实该走了，不打扰芊芊和银霜休息了，明儿个我们再来陪你们去找萧家的下落，也要先帮你们找个落脚的地方，不能让你们住在客栈里。”云飞客气的回道，他觉得，如果他将杜芊芊照顾好，见到雨凤之后，她能在雨凤面前多说些好话，不能让雨凤被云翔骗了。“就此告辞！”
　　等云飞阿超离开之后，杜芊芊说：“银霜，原本指望萧鸣远能照顾我们的，看来我们只能另作打算了，他自己都欠了一身债，不能让他连累了我们。”
　　“我瞧你的样子，是不是看上那个傻愣愣的展大少了？”白银霜打趣道。
　　“哼~就他那样，傻子才喜欢呢！我们刚到桐城人生地不熟的，来个傻子照顾我们不好吗？还有啊，我们进城的时候不是听人家说吗？‘展城南郑城北’的，有了这个展云飞，我们还怕被人欺负吗？”
　　“那我们还要去找工作吗？还是骗骗这个冤大头，就让他继续照顾我们？”
　　“工作当然要找，我们不能在一棵树上吊死吧!何况，看样子那个展夜枭不是个好相与的人。只是，我们能做什么？不是又要重操旧业吧？”
　　“我不要！不如，我们去唱曲吧？你的嗓子不错，而我养父死之前，我就是跟着养父卖唱的。”
　　“那我们也找机会出去逛逛，看哪里有找唱曲的，实在不行的话，我们去戏院唱也行。”
　　“好，就这么决定了。”
　　隔日，云飞先帮杜芊芊和白银霜租了一个小院，将她们安置好之后，就领着她们四处逛着，因为她们说，她们初来乍到的不怎么熟悉，希望尽快的熟悉之后去找工作养活自己，还要还了云飞帮她们租院子的钱。
　　云飞对她们俩的评价更高了，不愧是大家小姐啊！那么独立，那么坚强，那么自尊，那么自立。
　　而杜芊芊和白银霜逛了一圈之后，觉得桐城大街上的待月楼生意不错，经过一番待月楼老板娘金银花的考验，她们终于进了待月楼，开始了歌女的生涯。
　　云飞知道后，几乎每天都泡在了待月楼里，美其名的是要保护两人不被其他人欺负。
　　至于寻找萧家人的下落，寻找雨凤的消息，云飞就交待阿超一个人去做了。
　　有了这两姐妹，云飞连回家向展祖望告状都忘记了，也顺便便宜了天尧，在展家人面前狠狠的告了云飞一状。
　　原来，那天天尧回道展家却没有发现云飞和阿超回来，他先知会了自己的父亲，展家的大总管之后，找了二姨娘，告知云翔受伤的事情。二姨娘跑到展祖望面前诉说了云翔的委屈，毕竟云翔受了伤是事实，云飞却躲着不见人影，展祖望大发雷霆。
　　让下人们去找云飞，得回来的消息却是云飞每天都泡在待月楼听两个歌女唱歌。而天尧乘机在展祖望面前说，云飞实在是不靠谱，整天为了个歌女连展家的生意都不顾了，还累得云翔带着伤为展家做事。
　　“梦娴，你就是这么教儿子的吗？”展祖望责问道，怎么好好的一个儿子变成这样？四年前一声不吭的离家出走，回来之后像变了个人似的。“阿超呢？让他去找云飞，告诉他，我决定了，下月初三，让云飞纳天虹过门为妾。”
　　“老爷，你要不要再考虑看看？”展家大夫人百般不愿，这个纪天虹，说好听的，是一心爱慕云飞，说不好听的，她就是云翔不要的破鞋，这么个女人被云飞纳为妾室，真真的委屈了云飞。
　　“就这么决定了，纪总管，你们去准备吧！”
　　纪总管和天尧互看一眼，这真是个意外的消息啊。原本以为天虹在展家只能这样无名无份的过一辈子了，没成想展祖望竟然答应让天虹为妾。虽然失望天虹对云翔做的一切，但终究的，天虹还是他们的女儿，妹妹。纵有百般不是，她能有个好归宿，他们也能放下心了。
　　只是，云翔心里，怕是不好受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