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上飞花》天风懋树

3、小镇的清晨

　　次日清晨，一向择床癖好严重的兰思慕自发地眼睛大睁，无力地瞪着洁白的天花板。尽管身体疲惫，可是一点睡意都没有。掀起身上的薄被，兰思慕无奈得皱眉，揉捏着发涨的太阳穴，起身走到窗前，长手拉开窗帘，看了看外面的风景。
　　兰思慕长吁一口气，立即开始穿衣洗漱，一番动作下来，没有十五分钟她就出现在小镇的青石板路上。
　　掏出背包里的相机，选好风景，对准焦距，咔咔声一片。
　　她正拍的起劲，工作却被一阵悦耳的铃声打断，是轻音乐“忧伤还是快乐”，她自己设置的专属于一个人的手机铃声。
　　“喂，昊天哥！”兰思慕收回相机，认真地回复电话。在昊天哥的眼中，她兰思慕一直都是个孩子，认识十几年她都知道该怎么对付这个青梅竹马。
　　因此她笑笑呵呵的，不带有一丝的不悦和厌恶，隔着电话别人根本察觉不到此刻她的酸涩的心情。
　　“思慕，你现在在哪里？好长时间都没有见到你，是不是有事情？昨天你姐姐打我手机，说你这几天一点消息都没有她有些担心------有事情一定告诉我！”李昊天就是她说的青梅竹马，也是她的亲人，她姐姐的丈夫和她侄女的爸爸。
　　“不要担心啦！我很好，替我向家人问好，我目前在西藏，最近报社组织采风，我被派到西藏呆上一段时间。”兰思慕解释着，语气是那样的轻快。
　　她不想要他们担心，早在之前她就对好一切口供，不是报社要采风，而是她请假散心顺便带回一下资料。在所有认识的人中，只有段一一知道缘由。
　　尽管她是准备去西藏，但是她不想直奔目的地，她要体验一下沿途的风景，并且还会在这个城市呆上一段时间，好平复自己焦躁的性情。
　　李昊天安静地听着，好半天才长叹一口气，嘱咐上几句，然后才挂断电话。
　　兰思慕呆愣片刻，摇摇头，收拾好心情继续继续拍照。今天她有自己的计划和任务，现在根本就容不得她发呆。她沿着石板路一路走下去，深呼吸着草木香气。在小路的尽头是一片水域，让人眼前豁然一亮的感觉。兰思慕选好拍摄角度，准备拍出一幅晨间水雾缭绕的江河的图像，按下快门的时候忽有听得下面是一阵换个笑语，不免有些惊奇，因此脚步不停地往下面赶去，果然就见湖畔有三三两两的人影在动。由于隔得远，兰思慕看得不是很清楚，但从人影的动作来看，应该是他们在湖边浣衣。
　　兰思慕觉着好是惊奇，慢慢地走过去，就着岸上有的小石墩子坐下，拄着脑袋看他们的动作。分明就是一幅画，自然和谐，映着绿树和朝霞的湖水，格外的赏心悦目。兰思慕不自觉地笑出声来，心中的郁闷随着远方而来的风飘散。这样的画面，这样的生活，像一幅画，像一首歌，让人永远都不会厌倦。
　　说到歌，兰思慕嘴里自发地哼起了一首不知道名字的歌，借着细细的嗓音唱出来是那样的婉转好听。听一一说那是西藏地区特有的调子，是在大草原上孕育和传唱的，是像卓玛那样的富有生机活力的民族才有的歌曲。唱完之后，她觉得意犹未尽，脑海里蹦出另外一首歌曲，那还是一首随意在搜索引擎上找到的古风歌曲。这般现实光景，就如同歌中所唱的一样，缕缕微风细细吹来，坐在石墩上享受自然美景。
　　“当时，共坐风满楼。弦歌尽，再续箜篌，悠悠------熏 ，日暖香满袖。盈美酒，竟日优游。春树华滋发，夏至时雨携凉飞尘收，喜白露摇落当高秋，朔气严寒冬，霰雪坠纷纷披轻裘。误------ 百年执手，忆------恐羞。便将，菊花插满头。新来瘦，看看重九。我心如旧，君心回否------”
　　“挺好听的，是什么歌？”兰思慕差点儿跳将起来，被人吓着的感觉最为不好的，而且还是在这种情况下。兰思慕转头，便见到一个太阳一样的笑脸定在离她不出一米的地方，是顾初礼。
　　“起得真早，慕慕！”顾初礼一身休闲服，身子斜斜的，靠着旁边的一株紫薇树，说不出的悠闲和俊逸，狡黠一笑，眉眼生辉。“我还说你到哪里去了，本来洗衣服就缺少人手，正好碰上你------”
　　没有办法，兰思慕她尽管一头黑线，可是也不好拒绝，毕竟他身边的竹篮篓子里可是花花绿绿的，其中还有她房间里的床单和窗帘。
　　“明天奶奶会回来，今天家里必须弄干净，所以就有这么多东西要洗洗刷刷。”说着，顾初礼还刻意瞄了一回兰思慕的脸色。他不是怕她不愿意做，本来篓子里有一半以上的物什是自己的，她要是不情愿也是合理的，只是他想了解兰思慕到底是个什么样子的人。
　　兰思慕很自觉地走过去，拿起篓子中的皂粉和棒槌看了又看，不解地问道：“那个，这些东西要怎么用？”她觉得不好意思，自己是从来都没有下过厨房和洗过衣物的，最多就是用智能洗衣机洗洗衣物。所以她不知道，也不能怪她。
　　顾初礼见她一幅好奇宝宝和无辜的模样，心想她不会是连洗衣服都不会吧。很想笑可是又不能笑出声来，就这么憋着差点出内伤。“慕慕，你左手拿的是皂粉，右手拿的是棒槌，还有篓子的是搓衣板。皂粉是用来清洁衣物的，就是洗衣粉；棒槌和搓衣板的功用就相当于智能洗衣机的洗衣功能，所以今天上午我们要把这些东西全部洗完晾晒。知道了吧？等一下我会给你做示范！”
　　“哦！”兰思慕只得点头答应，想来顾初礼已经在看她的笑话了，可是她心里还是觉得疑惑，这个木头制成的东西能是洗衣机吗？算了，她不能够再问，否则顾初礼一定笑死她。
　　“不要叫我‘那个’，我有名字，顾初礼，叫我初礼就行！”顾初礼不满她的那个称呼，立即改正。
　　“哦！”兰思慕脸色有些不自然，她哪里叫得出来，又不熟，不用叫得那么亲切吧。
　　顾初礼提起篓子，顺便让她拿着衣物分量小的篮子，一起朝着湖边的石板走去。晨起洗衣服的人也是越来越多，好多人见到他们两个过来，都禁不住抬头一望，随即打上招呼。
　　“顾家小子，回啦！”
　　“初礼啊，你阿婆咋样啦？”
　　“哟，这不是初礼吗？几年不见人都长高大了，婶都快不认识了。咦，那姑娘是你的对象吧？长得真是水灵！”
　　“------”
　　顾初礼一一点头回答，丝毫没有懈怠，只是在问及兰思慕的身份时，顾初礼笑笑而过，只说是来这边看看。
　　兰思慕有些听不懂他们的谈笑，不是普通话，而且语速还有些快，一席话停下来她的脑袋是整个都大了。不过她还是不觉得难受，因为他们又没有问她什么，这还是值得庆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