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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木修兵神马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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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夏的夜晚,微风驱除热意,又将河水漾起粼粼波纹。此时少男少女独处一隅,一个在树下,一个在河边。于是月亮出来了,在云边洒下一片清辉。于是一成不变的黑色变得错落有致,地上的斑影随风摇动,河水也倒映出少女那张白皙的面颊……
同样,这是不可能的。
少男少女的确形成了一个在树下一个在河边的良好队形,可惜一个在洗泥一样的衣服,一个在抹泥一样的脸。
那位抹眼泪的仁兄轻声细语的叫“阿源”时,我正好从腰间刷的一下拔出铡刀,然后很满意的听到身后一声压制的尖叫。我转头瞅了他一眼,开始用刀侧刮泡在水里那块破布上的霉菌。
所谓铡刀,不过是一个木柄稍长的匕首。本来就是,铡刀那不是跨的,那是扛的。刀柄上缠绷带是山本大叔的癖好,至于他为什么给它起“铡刀”这么阔气的名字我也不知道。
过了一会我说:“把脸洗洗。”
他音调向上的啊了一声,然后很听话的爬到河边,看到了以我为圆心以五米为半径的半圆区域内漂浮着的黑灰色的霉菌。他抽着嘴角看着河面,又看了看我。我瞄他一眼,嘿嘿一笑:“你随意。”
半小时后,某位仁兄十分安静的坐在了旁边。我转头盯着他,他也盯着我,我还盯着他,他盯着河面,我再盯着他,他盯着我手里的衣服小声说:“衣服要飘走了……”
我找了块大石头,一边抽打衣服一边说:“嘛,洗干净了看着还不错。”
他忽然抬头,“你你你你你说什么?”
“我说这衣服洗干净了看起来还不错。”
我拼尽全力将衣服拧干,在滴滴答答声中却又听见了唧唧歪歪的抽泣声。我头疼的看着又开始抹眼泪的桧佐木修兵同学,再次深吸一口气坐在他的旁边。
今晚月色真不错啊,月亮的形状正好成饭团的三角形。白色上夹杂的黑缕条就像是饭团上米粒不均匀的凸起,还有难得拿来做装饰的海带……
过了很久,身旁这位仁兄忽然说:“他们,都死了。”
我瞬间从神游惊醒,“啊啊?谁死了?”
“我看到了,那些布条是从他们衣服上被扯下来的。”
……这句话听起来好别扭……
大脑倒带之后我猜“他们”大概是指那些先于他逃跑的小破孩。三个相依为命的同龄人瞬间就变成了一个,但我想到的是如果没有我当时的英勇表现三个人是不是就一个都不剩了……不对!!!咱刚才悔恨半天不就是因为自己差点丢了性命还干了件吃力不讨好的事么,你当人家白毛六九君是吃软饭的啊?
合着这倒霉孩子刚才是拖着这衣服去找老友了,然后十分纠结于不想死和没有同患难之间……
我安静地坐在他旁边,听他抽泣。他说,要做两个小墓碑,然后继续抽泣。
我酝酿了一下,“人死了变成魂,魂再死了化成灵子四散到各处,”他抹了把眼泪抬头,“散开的灵子和周围事物结合,变成房屋、河水、森林……”我再清嗓子,“呃剩下的应该漂浮在空中成为空气粒子吧。所以总的来说,他们应该还是存在的吧,大概。”
如果此时在我面前的是另一个我,绝对会为刚才那句超伪正经的玛丽苏经典每天笑到胃绞痛。
木修兵望了望我,忽然扑到我肚子上失声痛哭。
我明白比起煞风景的词我应该用“扑到怀里”更加煽情,但是……肚子被撞得真的很痛。
我犹豫了很久,最终还是不计前嫌的拍了拍他的后背作为安抚。
后来,我是被树上的榛子用松鼠打醒的,那位哭了一晚上的仁兄是被我一个爆栗打醒的。他一手揉着不知道是惺忪还是红肿的双眼,一手护头,清醒过来后忽然满脸通红。这个造型很棒啊,和猴子一样。
“那个,阿源……”
“没事没事,不要害羞,我知道你很桑心。”
“不是,那个,阿源……”
“嘛嘛别在意,我还是有可以换的衣服的。”
“不是不是……那个,阿源……原来阿源是女的啊……”
…………
“木修兵!!你活腻歪了!!!”
“不是的……”
“不是你妹!你擦在我身上的水状物全部全部个我洗干净!!”
“那个……”
“你没有申诉权利!”
“我叫桧佐木修兵……”
“我当然知道你叫木修兵你不用再说一遍!”
“我姓桧佐木……”
“是啊是啊,木修兵这个名字挺适合你的。”
“所以说我姓……”
“木修兵,如果你不想被虚吃掉的话,三秒钟之内给我从地上爬起来跟我回去!”
今天是我这么多年来第一次翘掉背着石头跑那来回四十里路,据说我回到家后饭团都没吃倒头就睡,再醒来时已经太阳高高挂了。醒来后晕晕乎乎的看见旁边粗制泥盘里放着工整的放着三个饭团,想都没想抓起来就吃,啃下第一口忽然如雷劈般定住不动。当然,嘴是在咀嚼的。
山本大叔从外面举着杯子吱呀推门进来,看到我后十分不爽的拿烟枪敲了敲我的脑壳,“干嘛,瞪这么大欺负我眼睛小是吧?”
我一把抓住他的衣袖,“阿绵,这莫不是阿绵。”
他噗的一下把灌进去的水喷了我一脸,“说过多少次这货是香芋别给我起这种恶心死你不偿命的名字我要是被呛死了你赔得起么?”
我撇撇嘴,抹着一脸的水,“别激动,这不是给你起的,是给绵桑起的。”
山本大叔将杯子翻过来,只有几滴水珠可怜的掉下来,“……所以说它叫香芋。”
我对应的啃了口饭团,“嚼起来软绵绵的不就是阿绵么。”
“……”
“说起来,那杯水本来是给我喝的吧。”
“……”
“是从老远的河边打回来的吧。”
“……”
“你把它独占了。”
“……”
“而且还把整杯水喷出来了。”
“……”
“并且喷在了我的脸上。”
“……那个啥啊阿源,你就不好奇香芋这么稀有的东西怎么会奢侈的放在饭团里呢么?”
“嘛……大概是忽然灵王显灵从天上扔了个阿绵正好砸在无事闲逛的桑田大妈头上整乱了她伪少女的发型她气急败坏怒发冲天一个气血上涌就把它给做了,做在了不是给她吃的饭团里。”
“啊要不就是从来不吃香芋的山本大叔灵子波长错乱上街闲逛发现三个地霸在吃阿绵非要说那是红薯被混混骂了有眼无珠十分不爽气血凝聚终于在他们身上发泄之后私眯了所有的阿绵连地霸吃了一半的都不放过却还屁颠屁颠的以为自己抢了一筐红薯……”
“再不济就是最近鲜出没的池田一家为了千代的营养保证跋山涉水跑到十三区买了一麻袋的阿绵然后邮寄过来。。。据说阿绵有散积理气、解毒补脾、清热镇咳之药效……”
……
“池田君真是伟大啊……”
“嗯嗯,我也这么觉得。”
等我把最后一个饭团解决掉,沉默许久的山本大叔忽然开口:“香芋是我搞到的,不过饭团是桧佐木做的。”
我点点头,做所有家务神马的真不是盖的。
“啊那个少年真是厉害啊,只看了桑田手忙脚乱的做了一遍就全学会了而且结果相当好啊。”
我惊,回味了一下刚才的味道,我忽然觉得某人家政之神一样的存在。
最重要的是,他给我做了三个饭团呀三个!
山本大叔八字手撑着下巴一脸两眼放着金光呵呵呵呵的贼笑:“啊呀呀,真是捡了块宝。”
我缩了缩脖子,木修兵,你自求多福。。。
山本大叔不知什么时候抬头盯着我,“阿源,后院还有件脏衣服。”
我点点头:“嗯。”
“桧佐木现在还没有可以换的衣服。”
“嗯”
“那件衣服还没有洗。”
“嗯。”
“那是桧佐木的衣服哟。”
……我凌乱了。你的意思是那位仁兄现在□□在某个不为人知的角落捏着饭团?脑补之后忽然有种我一直并且将来也要和一群变态生活在一起的赶脚。
“嘛就这样,我去遛个弯。”
我与安静躺在茅屋角落里的那块好面料对视半晌,终于还是提拎起来往森林中的大河走去。